9、第八章 初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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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座落在巷弄里的咖啡馆。它的装潢称不上是多么高级，但光滑如镜的玻璃和收拾整洁的桌椅都显示了这间店十分适合人们在这里休憩和来一杯浓醇的咖啡。店里的盆栽在细心照料下显的青翠无比，柜台上放着一台收音机，但店主并不常把它打开，店里的音乐通常是由某一个水瓶椰子盆栽旁的黑胶唱片机来播放。如果你跟老板和老板娘足够熟悉，老板娘偶尔会做一些特殊的犹太小点心给你。
时至黄昏，店内最后一批客人走了有一段时间，看起来约四十多岁的大叔店主已经把店内再次清理干净，他看了一眼窗外昏黄的街道，随手把黑胶唱片的探针拨开，音乐便戛然而止。店主重新坐回柜台内，戴上老花眼镜后打开收音机，就着收音机里播报员喋喋不休的声音翻看着报纸。正当店主看着时事版读的津津有味时，店门在风铃叮啷声中被推开，一男一女缓步走进店里。
「好久不见，老板！」打招呼的男子有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那样出众的面容让他总是在人群中成为众人的焦点，曾有幸与之调情的女性称他「有一双让人向往飞翔的蔚蓝瞳孔」。他对柜台的老板轻挥着手，右手腕处的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绷带来。
「是你们啊！这次怎么提早回来了？上次放假你回国的时候还跟玛丽亚说等取得博士资格才会回来呢？」店主摘下眼镜，笑着调侃对方：「玛莉亚可是等你很久了，啥时来咱店里打工啊？教授级别的工读生可不好找！」男子身旁的金发美女对店主翻了个白眼，拉着青年就坐到柜台前的吧台椅上，左手俐落的从青年口袋里掏出钱包来又拿出几张钞票，动作之熟练完全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放弃吧老板，查尔斯是不会给你当工读生的！来两杯黑咖啡。」老板拿过钞票也不数，直接收进收银台里：「当不当看查尔斯自己啰，要哪一种咖啡豆，老样子？」「当然，我那杯多加点枫糖浆。」「就妳这丫头还想喝黑咖啡，早说过要加糖浆就别点黑咖啡了，摩卡怎么样？我可以偷偷给妳多加一点巧克力喔。」「才不要！你弄的摩卡难喝死了，黑咖啡就好！」
查尔斯左手托着脸颊，笑着看瑞雯与咖啡馆店长你来我往的胡乱拌嘴，心情是近日来难得的放松。因为之前发生的某件事，他和瑞雯在紧张感里紧绷度日，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放松的时刻了。收音机里播报员的声音和两人争锋相对的声音混在一起，意外的让人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就像回归了正常生活一样。
后台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妇人快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张因为幸福而富态的脸孔上扬着大大的笑容。她捧起青年的脸大力的亲了一口对方额头，完全忽视了一旁自己老公的冷哼和瑞雯戏谑的嘲笑声。 「亲爱的查尔斯，好久不见！我炖了一锅马铃薯豆子炖肉，你和瑞雯要不要留下来尝尝？」妇人的情绪太过明显，以至于查尔斯不特意探测都能读到对方表层的想法───查尔斯的脸上急速的掠过一丝不自然和不敢置信，快的让热情的老板娘毫无所觉，他马上变回原本轻佻的小王子。 「亲爱的兰谢尔女士，瑞雯早就想和您学习关于做菜的一些小事项，或许这一顿晚餐可以给她莫大的启发？」「哥，你少拿把妹那套糊弄玛莉亚女士，小心店长和我一起揍你！」
并没有接瑞雯的俏皮话，查尔斯的手在桌下对瑞雯摆了一个手势，瑞雯一瞬间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正在磨咖啡豆的店长背对着他们，但瑞雯如此强烈的表情变化还是得到了老板娘的关注。 「怎么了瑞雯？妳眼睛瞪得像电视上非洲草原的羚羊一样。」瑞雯摇头，金色的长发像波浪一样摇摆着：「我只是太过惊讶…玛莉亚女士，妳是不是又胖了？之前妳不是说要减肥么？」玛莉亚脸上绯红，她开心地捧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幸福感仿佛可以刺伤人的双眼。
老板放下手边的活从背后抱住老板娘，平时略显刚毅古板的脸庞此刻只剩傻丈夫和傻父亲的傻笑。 「玛丽亚并不是变胖，而是怀孕了！」瑞雯惊呼一声，查尔斯也深吸了一口气：「兰谢尔女士…小洛娜才刚出生没多久吧？还是我记错了什么，其实没有小洛娜这孩子？」玛丽亚兰谢尔嗔怪的瞪了一眼傻呼呼的老公，对查尔斯的疑问咯咯直笑。 「亲爱的泽维尔小教授，请不要质疑你的记忆力，洛娜的确是刚出生没多久…」「然后店长就又把妳的肚子搞大了！」瑞雯有些难以置信的尖叫起来：「难道男人脑袋里只想着做那件事吗！！！」
「嘿瑞雯，我也是妳口中的男人，但我可没有…」查尔斯颇不平的试图为自己的群体平反，但陷入不敢置信情绪中的瑞雯反将炮火口对准了查尔斯：「查尔斯你也是！都约过几个女人了！整天只想开房开房的！你自己算算在牛津有多少女学生你没有约过会？」在一旁店长的口哨声和老板娘「年轻真好」的感叹中查尔斯胀红了脸颊。查尔斯急着转移自己的思考，自己用心灵感应能力给那些约来的美丽女性一个完美至极的夜晚这种事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那也是妳情我愿的，更何况根据研究和生理构造，女性在部分情况与情境下对性的需求会远远高于男性，在生物的角度来说雌性为了繁衍会更积极的狩猎强壮的雄性，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也说了是＂部份情况＂，大部分的时候你们男人满脑袋都是黄色废料，只想找漂亮的妹子好好玩一下！」
两人的心理都憋着一股不知名的火气，吵起来更是火上加油，老板娘在感叹过后就回到后台去了，此时只留老板一人见他们吵得越来越激烈，他重重的放下两杯瓷杯，「碰！」的清脆声响阻止了争吵。 「都别吵了，再继续吵下去就算玛莉亚留你们吃晚餐我也会把你们赶走。」老板示威性的卷起袖子，查尔斯看见深褐色的胳膊上有着数个陈旧的伤痕。 「快喝，两杯黑咖啡。我兑了一些薄荷粉，你们俩都冷静冷静，吓到洛娜怎么办？她在厨房的摇篮里睡的可甜了───」话还没说完，后台的门帘处就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Ｏｏｐｓ。」瑞雯吐吐舌头，眉目间带着一些歉意：「抱歉老板，我跟查尔斯不是故意的。」查尔斯揉揉眉心，声音低低的，不见方才激昂的腔调：「抱歉。最近发生了一些麻烦事，我和瑞雯都被卷进去了，心情不太好，吵醒小洛娜是我们的错。」
老板挑挑眉毛：「是＂伦敦爆炸袭击＂？你们俩牵扯进去了？」查尔斯低着头，右手拿着汤勺搅拌着咖啡，微长的浏海遮住了他盯着老板的锐利眼神： 「是的。我和瑞雯是当时的少数幸存者，一共只有十个人从爆炸中活了下来…」老板倚着柜台，听着查尔斯对事情的叙说和后台老板娘哄着婴儿的声音，思绪飘远。 「…实际上我和瑞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查尔斯苦笑着喝了一口咖啡，大拇指蹭掉杯口剩余的咖啡渍：「我们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看见那么多人失去生命，我……很害怕。」
瑞雯低垂着头，对查尔斯的话只是轻轻地吐出一个应和的音节，随后嘟囔着：「犯人……根本是疯子。」
老板安抚似的轻拍两人的肩膀：「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会有无缘无故想要伤害你的人。我们只能加以防范，如果被伤害的那一天真的到来，除了听天由命，就只能拼上性命去自救。你们还能健健康康的坐在这里，就已经算的上是一场恩赐了…………我和玛莉亚当年带着那孩子被关进集中营的时候，可从没有想过自己能获救。」
看见两人惊讶的瞪着他，老板抓抓头，转身清洗水槽里的杯碗，水龙头里哗啦啦的清澈水流声盖不住老板平静的声音：「我没想到在有生之年我还会和别人讲这个……没错，我和玛莉亚都曾经是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受难者。我们逃出来的那天，出现了一场奇迹……神奇的、从天而降的火焰烧毁了纳粹的走狗们，我们跌跌撞撞的逃出集中营，远处却传来坦克与枪响───」他沉默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我们当时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其实是联军的部队来营救我们。据说原本军队的走向并非这个方向，但当时美国队长和他的咆啸突击队与该部队同行…他在得知集中营的消息后立刻说服了部队当时的最高长官掉转了方向，拯救了我们。我还记得他背上那面鋥亮的盾牌…在与我们这些逃难者会合后，他和咆啸突击队才离开去做他们的任务。这也是为什么和玛莉亚会选择来美国定居，有那样的人做代表并守护的国家…」瑞雯听得入神，却感觉手臂被点了一下。查尔斯转过头，嘴巴做着无声的口型───
他没有全说实话。
瑞雯感觉浑身的寒毛几乎炸开，她下意识的握紧风衣里的贝/瑞/塔/手/枪，嘴里咖啡的苦味陡地浓郁起来：「可惜美国队长和他的同伴为了阻止纳粹的邪恶计画牺牲了…」老板赞同的点点头：「那是巴恩斯中士，美国队长最好的同伴和朋友。他们都还那么年轻…唉。」
「老板…您刚才说，您和兰谢尔女士带着…孩子？」查尔斯问到。就在这时，已经夜幕的窗外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把路灯的光抹的模糊不清，收音机早不知道在何时就被老板关上了，这雨声清晰的传进三人耳里。 「我和瑞雯怎么不知道，您还有个儿子呢？」
瑞雯几乎是绝望地看着老板身体一僵。喔拜托───老板你该不会真的和那个疯子有关系───
「咳。」老板掩饰性的咳嗽一声，他随手把报纸卷成一把：「我儿子他……有些不近人情，总是爱宣称自己有崇高的理想，想拯救不公……他总是在外面忙一些我和玛莉亚搞不懂的事情。」他对着查尔斯尴尬的笑着。 「他……大概比你大上一点，一两岁，我猜？」
瑞雯松了一口气。只比查尔斯大上一些，那就是很年轻了…看来不是那个疯子，是说老板和老板娘四十岁上下怎么可能生出那么苍老的儿子嘛，而且右手还少了一半，我真是想太多…不对，查尔斯一开始就跟我比手势了，＂小心＂？查尔斯感应到了什么？
突然的，店门口被人大力的推开，门上悬挂着的＂暂停营业＂标志旋转了两圈，却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一样黏回门的玻璃上。查尔斯和瑞雯并没有发现到这个小小的异常，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进门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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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看到＂的画面很简单。那似乎是一张像书桌一样的东西，上面放着很多资料和书籍－－－但放在最上面的，是他，查尔斯泽维尔的部分资料档案，其他幸存者名单的人也有资料散在一旁，其中当然也包刮瑞雯───
而他自己的照片上，被红笔画了一个一个大大的圆圈。
《傻小子调查查尔斯做什么？ 》
这是他同时听见的，玛莉亚女士内心的话语。查尔斯从没有想过，他喜爱着的这间咖啡馆或许并不是一间普通的咖啡馆，它可能跟一些查尔斯不知道也不愿知道的组织甚至事件牵扯在一起……
查尔斯迅速地收拾好表情，放在腿上的右手向瑞雯悄悄比了手势：「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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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板回忆的时候，查尔斯小心翼翼的感应着对方的思绪，面对其他能力者时的挫败至今仍萦绕心头，查尔斯最近不断的练习着如何隐蔽的去读取思考而不被察觉。
鲜血，枪声，衣衫褴褛的难民和拿着枪枝的无情士兵───
等等，那是！ ？
即使是记忆里那属于男孩的叫声也如此有力，强烈的愤怒和痛苦仿佛跟随着声音一起摧毁了眼前的一切，那是一个男孩……
「停下！我的孩子，快停下来吧！」这是玛莉亚女士的声音…
男孩停止了怒吼，他朝后转了过来───
然而，画面旋即被一面美国人都十分熟悉的盾牌所替换。
「我还记得他背上那面鋥亮的盾牌…」
老板，你没说实话…那个孩子，也是＂特殊的人＂。就像我、瑞雯、还有那个疯子和他的同伙一样……
查尔斯吞下喉咙里缠绕已久的苦涩。变种人，自己之所以会研读生物和医药相关就是为了找出＂特殊的人＂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也因此成为被盯上的目标……
他转头轻点已经听入神的瑞雯，用嘴型向她无声的表达。
他没有全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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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人身形十分高大。他随手抹去自己头发上的雨水，棱角分明的脸不同于查尔斯温和的英俊，更加阳刚且充满侵略性。他的视线从进了门之后就紧紧的黏附在一个人身上，看着对方的锐利的眼眸查尔斯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可怖的东西给盯上了一般。
「你是谁？没看见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字样吗？」瑞雯同样紧盯着对方，但她的手早已蓄势待发，除了右手的贝/瑞/塔/手/枪外，左手也一起握紧了一把弹/簧/刀。只要有异状，凭借自己超乎常人的体能与力气，应该可以阻止他的行动……
男人看了一眼柜台里游移着眼神的老板耸耸肩膀，随即又盯着查尔斯瞧：「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开口，声音是成年男性的磁性和性感，他慢步上前，风衣上的雨水趴搭趴搭的跌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水痕，查尔斯僵硬着身体看着对方在他面前停下───
被无视的瑞雯差点大骂出声，这是哪来的家伙，一点礼貌也没有，不回答她的话就算了，他一直盯着查尔斯看是几个意思！ ？
男人低头望着被迫仰视他的查尔斯，嘴巴大大的咧了开来－－－那瞬间几乎让查尔斯想到纪录片里大白鲨张开嘴将猎物吞食入腹的画面───他笑着，姑且说是笑着吧，握住了查尔斯放在吧台上的左手。
「我的名字是艾瑞克…艾瑞克·兰谢尔。请好好记住。」查尔斯看着对方突然迫近的脸孔，眼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些许，男人握着他左手手腕的力道极大，男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笑着读了一个口型：
变种人。
查尔斯瞳孔紧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初次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