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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我们会有未来的 ...


  •   醒来的时候她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她摸索着,根据触感和嗅觉判断自己躺在纳西莎的床上,她试着命令那些蜡烛亮起来,但是她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她坐着过了好一会,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想。
      摸索着下了床,落地的第一步让她觉得自己的腿脚酥软到用不上力气,可是第二步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扶着床。

      但是太黑了,这一切都太黑了。
      她不想喊叫,只是摸索着,想要看看自己推开房门后会是什么样子。

      离门有二十几步,二十四还是二十六来着?
      推开门就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了,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这间房她进来过,她和纳西莎一起睡过……

      但是她依然“咚”的撞上了什么,但是在她摔倒前被人一把抓住了,“假装看不见我?”
      是黑魔王。

      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会,问他,“你给我用了什么咒语吗?”
      “我对你做了什么?”那人冷笑,“你是要提醒我对你做什么吗?!”
      “如果您什么都没有做的话,”她依然十分的冷静,“我恐怕眼睛出了点问题,”她抬起头往她估摸着是他脸部的地方看去,“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片漆黑。”

      他捏着她的手,非常用力,用力到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被捏碎了。
      有风擦过她的脸,那大概是他在挥手试探她。
      她的一双大眼睛依然明亮,但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她的视线依然是溃散的。

      她看不见了,黑魔王想着,但是看不见……
      他轻声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看不见不是更好吗?”他伏在她的耳边,“那小子也就只有那一张脸称得上好看,现在你看不见他的脸了,”他意足地搂紧她,“多好啊,小姐,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她僵硬着被他按在心口,只想要自己的那把蝴蝶刀。

      她的蝴蝶刀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太危险了,他们不让她继续保留着它。
      她的魔杖也很危险,那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她自己,所以他们也不让她继续保留着它。
      她的情绪暂时还不稳定,所以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们用了很多手段去克制她的魔力,这很简单,人们从治疗默默然患者的方式中得到了启发。

      她现在唯一像是巫师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她会蛇语,但是蛇语也不过是少数人会说的语言。
      梅洛普也会说蛇语,然而在大部分情况下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一个麻瓜。
      或者用标准巫师的说法来说吧,梅洛普表现得像是一个哑炮。

      就像现在的她。

      或许这一切会有所改善呢?
      有个声音在轻声问她,想要改变着一切吗?想要不再关心这一切吗?想要和你不喜欢的东西保持一个明确的距离吗?
      想要吗?

      那声音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让她心烦意乱。

      德拉科悄悄溜进过她这间房间,“你看不见了。”他很轻很轻地说,“不过没有关系,我以前的医生告诉我这种事情也是会发生的,是心情压抑所带来的……”
      心理疾病会表现在□□之上,有些人会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小部分乃至于绝大部分的肢体都不再听从自己的指挥,就好像它们死去了一样。

      “出去。”她说。
      “薇拉……”
      “滚出去!”
      然而他一动也不动,她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依然能够依靠声音判断一切,甚至因为看不见了所以嗅觉和听觉反而变得越发灵敏了。
      她知道他没有动,更没有按照她的要求离开这间房间。
      “为什么不出去?!”她拿枕头砸他,“滚出去!”

      “很害怕,”他轻声说,“你很害怕是不是薇拉?”
      她烦到不肯理他,而他轻声说,“我昨天晚上闭着眼睛在走廊里走,”他试图靠近她,但是被她再次打开了手后也不再坚持,只是轻声说,“我很害怕。”
      “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可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夹里的台阶有几级,我也没有想过走廊到底有多长,闭上眼睛以后一切都是黑的,都是看不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熟悉,对我来说都是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更加可怕?薇拉?”
      他轻声说着,但是依然等不到回答,于是伸出手去摸她的指尖,“你别怕,你的眼睛会变好的,而且我会一直在这里,”他拿手指去触碰她的头发,“你会看见的,对吗?你会好好地,因为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滚出这间房间!”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别以为你受伤后痛的是我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我一直在这里,”他轻声说,不管她是不是在发脾气,“我会一直在这里,薇拉,你放心。”

      她又打了他一耳光,“不要让我总是把话说两遍以上,”她咬牙切齿,“不许再这样和我说话!杀他的人是我和那个人,而你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哆嗦着,“你不是凶手,可你比凶手更可恶!”
      她突然一把推开他呕吐起来,“别碰我……”
      她这些天什么也不肯吃,现在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干呕着,德拉科吓坏了,“你要喝点水吗?”
      她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把这一切都交给我,我来帮你处理他,你不想看见他,你不想他总是在你身边不肯离开,但是我总有法子处理他,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代替你做,你不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处理……”

      “滚!”她捶打自己的脑袋,“滚开!滚出去!”
      他不明白她其实不是在生他的气,只是下意识地说,“薇拉,停下,我出去就是了,你别打你自己,薇拉,别这样……”

      她脑子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亮,“他很烦是不是,他很讨人厌……”
      “没人比你更讨厌!”
      他噎住了,很温柔很轻地说,“好了,薇拉,好了,我就……”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在床上胡乱摸索着,但是触手所及的都是柔软至极的东西。
      丝绸的被褥,埃及棉的床单,填满了鹅毛的枕头。
      再摸索就是天鹅绒的床幔,而床幔上绑着的依然是丝滑的系带,连穗子也是真丝的。
      软的,软的,连烛台和水杯他们都放在她够不着的地方。

      “你要什么?”德拉科轻声问,“薇拉,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找给你,别这样……”
      “找把匕首给我!”她尖叫起来,“找把刀子给我!”
      “你要做什么!”

      “那女人在和我说话,”她觉得自己难受到了极致,“她想要我把自己给她用,她做梦!她永远别想我把自己给她用,永远也别想!”
      她拿指甲抓自己的脸,“你最看重我的脸,是不是?!”
      她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你就要这张脸!为了这张脸你要夺走我一切,你要夺走我的快乐夺走我的希望夺走我的Re,你要我绝望你要我服从你你要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木偶!但是你听着,我永远也不会服从你!”
      她已经用左手抓破了自己的脸,从右边的眉骨一直到左边的下巴,那深浅不一的四条血痕令人惊悚地斜着划过了她的脸,然而她依然不曾满足,“不,皮外伤只要化妆技术够好就能掩饰一些,我割掉自己的耳朵怎么样?像梵高那样?我知道没有人觉得他英俊,或者我挖掉我自己的眼睛呢?反正我看不见了留着它也没有用!!!”

      德拉科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对自己做她口中可怕的事情,“薇拉,薇拉,”他把她抱紧了,“她说什么了?她做什么了?她让你难受了?”
      “她在我脑子里面,”她抽泣着,“她在我脑子里面,我想要把她从我的脑子里赶出去,我想要把她从我的脑子里挖出来,我不想要她,我不想要她在这里!”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抱紧她,“对不起,”他喃喃自语,“对不起……”
      “滚出去!”
      她这句话不知道是对着谁在说,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与自己相连,他搂紧她,“这一定很痛苦,我知道这很痛苦,我知道这很不舒服,我知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他忍不住哭起来了,“对不起,薇拉,对不起……”

      他搂紧她,抓破自己的脸肯定让人很痛的,她那样怕痛的一个人……
      但是那样到底有多痛呢?
      他忍不住在自己的手臂上抓了一把,没有她那么重,他没有出血,一点血痕都没有,皮肤只是泛出一道白痕,有点痛,但是依然没有出血。
      他不敢太用力,因为他受伤她也会受同样的伤。
      她肯定很疼,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奇怪的想法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挣扎而是在他的怀里昏昏睡去,
      她的脸上是干涸的血渍和肿起来的血痕。

      但是她至少安静下来了,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注视着她,觉得她还是很漂亮,那些血痕并没有改变掉她的五官,如果用一点白鲜,她会一点伤疤都没有。
      白鲜治得好一切伤口,他把她放回去,将被子拉到她的脖子,在伸手的时候终于注视到自己的手腕——上面满是血痕。
      他下意识地挽起她的袖子,发现她也有着一样的血痕。
      是他弄的。
      不知不觉中他抓伤了自己。

      他看了一会,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推上去的衬衫袖子放下来,白色的袖子沾上了粉末状的血渍同时带给他痛楚,但是这痛楚让他觉得自己依然活着。
      我活着,她活着。
      我们会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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