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客人》R盛沙

8、太倒霉

　　蓟杉见到柳朔望的第一眼，就判定他从骨子里是一个透着叛逆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在没有影响班风之前，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不过今天也确实意外，柳朔望这么不愿意被叫家长？也许这次是个好机会。
　　第二日。
　　“朔望不会吧，你也有参与？!”杰锐惊讶地问他。
　　“你还和吴腻那群人混在一起？”黄落皱起眉头，两个人担忧他的眼神齐刷刷射过来，柳朔望打起哈哈。
　　“啊……吴腻也没犯什么天大的罪过，他是个很仗义的人，毕竟我们之前还是同学，在一起玩没什么不好吧。”
　　“可是，他都带你去酒吧了，最主要还被学校发现……”杰锐说，“这件事情影响真的很大诶，你一个年纪第一名，谁都不会想到……”
　　“什么年纪第一，我踩狗屎运才排上去的。”
　　杰锐一直都是拼命学习的类型，维持在第五名已经难了，柳朔望作为年级第一竟然说踩狗屎运！？“你这个狗屎肯定踩的很大坨。”
　　蓟杉打不通他们家的电话，一个空号一个“正在通话中”，其他老师都在说肯定填的假的，这事让各位老师对柳朔望的形象都改观了，过了一年才知道资料是假的，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的老师说，一年级时，柳朔望和吴腻等人玩的很好，吴腻是什么样的学生，他们都知道，学习不好，成天和老师们对着干，最烦的一类。柳朔望第一任班主任也是丽老师，那时她放任两个人在一起玩闹，只要柳朔望成绩稳定，她没有对他太多的要求，反而因为他和吴腻玩得好，让老师们省心了不少，上课少了吵闹和破坏。
　　分班的时候，丽老师特别看重柳朔望，要求教务主任把他分到了自己的班级，也因为之前就相熟，班长和班主任配合的很好，新班级从一开始就维持好的班风。
　　“丽老师还挺喜欢柳朔望的。”肖老师说。
　　“我很想听听丽心里对柳朔望的看法。”
　　要了丽老师的电话，蓟杉决定和这位前班主任的老师谈谈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的疑惑。
　　“丽老师你好，我是蓟杉，冒昧打扰了。”
　　“哦！接任我的那个小伙子啊！你好呀！”丽老师声音饱满，嗓音也挺大的，“有什么事情请问。”
　　“丽老师您管理的班级班风非常好，不过，我一直没有想通，为什么您要选择柳朔望当班长？”
　　“啊？”对方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太突兀了。
　　“他有什么吸引您吗？”
　　“那孩子，人缘很好，和谁都玩的来，”丽老师说，“说到吸引我的地方，很多，他感染性很强，再怎么严肃的场合他都能让大家开心起来，我还记得一年级办校运会的时候，我们班一个奖都没拿，全部排倒数，还是他调整了大家的心情，班里男孩子多，很多运动能力都好，我当时还想发火的，认为他们没用心比赛，哈哈，那孩子说，无论如何都会给我拿第一，那一场最不被看好的接力赛他们赢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心情，我想他的父母一定教育的他很好，让他有一颗积极阳光的心。这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做不到。”
　　蓟杉听到丽老师这么欣赏柳朔望，觉得不可思议。
　　“杉老师，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蓟杉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丽老师只说：“你放心好了，柳朔望很听话的，不是个坏孩子，别看他顽劣性子。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肯定会好好反省的，哪有人是不会犯错的。”
　　在蓟杉心里，却与丽老师说的相反，学校里很多学生给老师的印象和私底下的形象完全是相反，他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老师没有细心关注，在班里被冷漠对待的同学心里会出现裂痕，尤其他们最敏感的年龄。
　　柳朔望的听话，也只是他想给老师们留下的印象，蓟杉觉得在柳朔望活泼开朗的外表里隐藏着什么，带着危险性的东西。
　　校园钟声回荡，又是这个时间点，下雨了。准备离开的柳朔望被语文课代表叫住，“班主任找你。”
　　又来？
　　柳朔望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
　　黄落拍了拍他的肩膀。
　　杰锐说：“倒霉到了极点肯定会有好事的！”
　　他们看着柳朔望无精打采的走出教室，爱莫能助，“感觉杉老师特别关注他。”
　　“我倒觉得是针对他，一来没几天就把他撤职，上语文课的时也没有给他好脸色，”黄落说，“要是我是朔望，天天被这样对待，又去去办公室喝茶，肯定会烦死了，打死我都要怼回去。”
　　“好啦好啦！你别代戏了，可能是朔望成绩好才这样呗，”杰锐嘴里跳出一个词：“激将法？”
　　“去他喵的激将法。”
　　“朔望的确也犯了错啊，要是母夜叉当班主任他身上的皮都得脱了。”

　　柳朔望走进办公室，默默地说了，“报告……”到蓟杉的办公桌，蓟杉问为什么他的父母的电话打不通，“我爸爸妈妈都很忙，应该没空吧。”
　　“那个空号怎么解释？”
　　“空号？”柳朔望好奇问，随后拍了一下手，“想起来了，他们因为工作缘故有时会同时用几个号码，可能忘记整理，搞丢了卡。”
　　应该不会装的太假，他吞口水，紧张地抿紧嘴唇。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蓟杉眼里闪着锐利的光线，“现在手机号码需要身份证实名。”
　　“有些号码是电信公司送……”
　　“够了！”蓟杉说，“是你自己叫父母来还是要我亲自上门？”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走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暗沉的跟夜晚一样，才五点半而已。他把手背在后面，偷偷地搓热自己的双手，蓟杉穿着米黄色长袖，感受不了——开了空调的房间，超冷。
　　“老师，一定要叫他们来吗？……”柳朔望问。
　　“啪！”
　　蓟杉把他的学生资料扔到桌面，“现在不来也得来，让你父母过来亲自替你写。”
　　“……”
　　可恶！
　　“听到没有！”
　　“啊……”蓟杉火气越来越大，柳朔望不敢对上班主任的眼睛，点了点头，看着地板，“嗯……”
　　蓟杉很少对别人发火，柳朔望被吓得缩着脖子，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踩在雨水里，他走到楼下便利店，老板娘对他招呼了一声，“放学了。”
　　“阿姨，我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吗？”柳朔望收起雨伞，放在雨篮子里，闪着亮晶晶的眼睛。
　　“嗯？？”
　　“是这样的……”柳朔望抓住老板娘长满茧子的双手，“我爸爸妈妈出远门了，我想让您充当一下我的妈妈。
　　“啊！”老板娘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这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冒充你的妈妈！不能骗人的！”
　　“阿姨，求求你了！”柳朔望再度拉起她的双手，“妈妈给我寄了两千，我全部在这里买东西好不好，你就配合我一下，老师就想见一面我的家长，到时候你说你有事要忙提前走都可以！你就稍微露个脸，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老板娘露出思考的面容，柳朔望紧接着讲，“两千块直接给您好了，我拿了也没什么用，阿姨，求您了，行行好……”
　　柳朔望软磨硬泡了半个小时，老板娘看他委屈的样子，也为了自己的两千元，勉强地讲：“好吧，不过事后出什么问题，你妈妈问起来可不能找我。”
　　“您放心，绝对不会找您的麻烦。”
　　说服了阿姨，他回到家，把雨伞晒在阳台，脸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七点的时候照常打开电视，新闻联播前奏响起，电视的蓝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一杯泡面放在桌前，无声地吃着。
　　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草鱼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
　　第二天还是个雨天，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旧的长袖，是妈妈邮寄给他的衣服，那时候他发誓一辈子都会保存好，每当他穿上这件衣服就觉得充满了正能量。
　　今天这场战斗，死也撑过去。去学校之前和便利店阿姨打好招呼，走进教室如同上战场，草鱼问他家长什么时候来，他说放学后，草鱼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拿着书就走了。一看到他这样子柳朔望就觉得阿姨会被蓟杉大骂一顿，如果阿姨抵御能力太差说出了不是我妈妈该怎么办？
　　放学前，为了确保阿姨的信念，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小望啊，对不起，我小孩病了，要带他去医院看病，今天不能来了。”
　　柳朔望捏紧手机，感受了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我现在去医院的路上，先挂了，你自己看着办啊！”
　　“嘟嘟——”
　　手机还贴在耳朵，没有反应过来，放鸽子了……这么说他也要放蓟杉的鸽子？……不会吧啊啊啊啊……在内心疯狂的呐喊，就差泪奔了。
　　他要怎么和草鱼说啊！！
　　“柳朔望！”
　　柳朔望吓了一大跳，为什么草鱼总是从后面冒出来。
　　“你妈妈什么时候来？”蓟杉看着连绵的雨，问道。
　　“她……她说有事不能来了。”
　　蓟杉皱起眉毛。
　　他尴尬地笑着，“妈妈总是这样，很忙的……她让我跟你说不好意思，只能下次来了。”
　　“把她的电话给我。”
　　蓟杉的这一句话让他冒冷汗，脑子快速地运转，找办法应对这个烦人的老师，最后吐出：“那个……”
　　“快点，给我啊！”蓟杉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像他晃了晃。
　　“我……”柳朔望小心翼翼地讲，“可以换班吗？”说完偷偷瞄了一蓟杉，班主任像是冒出一层热气，直逼他的身边，太不正常了，自从草鱼上任他就经历一系列倒霉的事情，柳朔望怀疑自己和他五行相克，不能认输，只要不在C班，别的班主任怎么对他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