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清穿）》花町月

64、北风吹（胤禩篇上）

　　“八哥，起风了。”
　　看天气，应是又准备下雪了吧。
　　书房里，胤禩坐立难安。为了掩饰情绪，他拿起茶盖反复轻划杯口。
　　胤礻我和胤祯各怀心思，漫不经心地喝茶。
　　为了打破僵局，胤祯说了句废话。
　　天知道胤礻我有多想提议兄弟几个下榻菱香阁，去观赏胤禟第一次和自己渴慕已久的女人体验后，第二天清晨是什么表情；顺道看看那冥顽不灵的丫头变成女人后会是什么样子。嘿嘿，那丫头岂肯乖乖就范？！不知道会支什么招——啊啊，期待不已！只是一方面八哥有点心不在焉，另一方面老十四又提不起精神。——什么气氛这是！好挫！胤礻我干瞪眼。
　　“啊我要休息了。八哥，臣弟告退。”胤祯再也沉不住气，倏地站起来，行礼告退。
　　如此气氛胤礻我也不愿多呆，忙跟着站起来告退。

　　“八爷，下雪了呢。看这雪，估计明年又是个好年头吧。”收拾完茶杯，管家何绰抑不住兴奋地寒暄道。
　　胤禩随意回了何绰一句，端杯喝茶，才发现茶已经冷了。
　　“八爷，福晋她……”
　　“就说我今晚公务缠身没法陪她，请她好生歇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胤禩迅速接过话茬。
　　何绰一怔，淡定的表情又立即回到脸上，他毕恭毕敬地答了声“是”，退出书房。
　　封闭的空间复又变得空寂，胤禩听着单调的风声，心空荡荡的。
　　是静姝？还是小恒？
　　笑闹的丫头，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点子的丫头，脸部红心不跳地说荤段子的丫头，和酒肉朋友们胡侃、勾肩搭背的丫头，和哄猫头鹰说话的丫头，肆无忌惮地拉皇子阿哥们打篮球的丫头……
　　无情拒绝他伸出援手的丫头，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他的丫头，在他怀里放声哭泣的丫头……
　　任何关于她的消息，胤禩都一一小心珍藏，想看她丰富而新奇的表情，想听她率真不羁的话语，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弟媳了吧？这个称呼令胤禩的心一抽抽地痛。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堂堂大清朝八阿哥，怎可为了区区女子伤神至此？可他现在到底怎么了呢？
　　九弟和那丫头就在今晚……今晚……
　　胤禩想起当时他和静姝共用同一盘洗脸水时，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的感觉；想起第一次找借口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脸，粉粉的，软软的唇就在眼前，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吻下去；想起某天晚上，他把她压在墙上，二人亲密无间……
　　直到机械的风声将他拉回现实。

　　胤禩长叹口气。
　　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只是万万没想到，他难过得几近窒息……
　　当福晋过问时，只要丫头有那么一丁点的松动，他也要不择手段地把她从九弟手里抢过来。
　　可她当时为何不愿意呢？若是害怕福晋，大可不必啊，她知道我一定会护着她。
　　在万永当铺，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但胤禩明白，她那也是在拒绝。
　　——为何总在拒绝？明明对他有好感来着。
　　胤禩不明白，胤禩真的想不明白。

　　罢，而今，只要九弟喜欢就好，只要九弟高兴就好。
　　九弟，会给那丫头幸福的吧？那丫头会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独宠，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接踵而来——人生至此，也该知足了吧？
　　凭那丫头的心性，怎甘心被掩埋在这些虚华的荣光下？！她应该属于大自然，属于没有被污染过的天地，属于她自己……
　　胤禩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静姝的眼神失去光华，表情失去神采，变得机械制式的样子。那样的人，王府里多得是，皇宫里也多得是，街上更是一抓一大把；静姝，不该是那样的，静姝不该和他们一样！
　　胤禩猛地站起身。
　　风突然冲开了窗户，在书房里嚣张地四处流窜，雪花也跟着飘进来。
　　暴雪，可是天大的祥瑞呢。是在告诫他不要败了兄弟情义吗？
　　那丫头，会幸福的……九弟会给她幸福的……
　　胤禩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万永当铺外李恒蹲在墙角压抑着哭泣的样子闪过胤禩脑海。
　　拒绝之后，她竟如此悲伤！
　　胤禩猛地睁开眼睛，迷茫、苦楚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坚毅，“来人！”
　　“奴才在。”一个奴才贴着外面的门道。
　　胤禩打开门，不顾风夹着雪凄厉而至，“准备马车，去十三阿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