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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将军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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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恭喜姐姐呢。”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说不清的妒忌和怨恨……怨恨?怨恨什么,恨那顾长清不曾成了她的夫婿吗?
林云音收回了‘望’向顾长清的无神的双眼,敛眸瞬间,眸间暗光涌动。
“同喜。”
她的嘴角流露出几缕温和的笑意,正午的阳光微微倾斜着落到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曾和煦的金光,五官柔美清雅,不比林熙颖的娇艳,却更为舒心。
左右还未散去的人群见了她这笑容,不禁恍然,自觉是晓得了为什么那顾将军如此大张旗鼓了。
说到底,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乡!
林熙颖瞧着她这安然恬淡又夹着幸福的样子,心里愈加发狠,只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了她的脸!
虚伪!贱人!
可惜这道路旁边还积满了看热闹未曾散去的人群,是以即便她现在恨得吐血,也只能憋在心里,即便袖中手帕都被她揉捏得不成样子,她却只能忍着!
县主!
林云音怎么配!
她怎么敢?!
林熙颖微微眯眼,按捺下了心底的嫉恨,只眼神阴翳地再瞧了她一眼就甩袖回屋了,不再说一字。
身后的林云音微微偏头,目光无神,却带着不知深意的幽暗,盯着她的方向,好半晌后,她抿了抿唇角,收回了目光,在丫鬟低声的絮叨抱怨和搀扶中回了屋子。
藏在袖中的双手指尖微微一抹,便有无色粉末洒下,飘洒空中。
她的闺房并不讲究,一张软榻,一张书案,一把木椅,两本古书。除了那案上摆放的一瓶娇艳芬芳的牡丹能彰显这是女子闺房外,一色玩器全无。当真是室如雪洞。
幕帘被卷起了一角,有风吹进,不寒却彻骨。
林云音独坐于木椅之上,双手放置膝上,垂眸不知所思。她向来喜静,身边的人除了那小丫鬟外都是默然无声的。如今那丫鬟见她脸色不好,便悄然退出去了,不敢再多置一言。
林云音静思片刻,想想自己,倒也好笑。想想那跑去的丫鬟,更觉荒谬。
长清今日如此声张,其用意不过是给自己壮势,此心便已叫人感动,更何谈那美好诚挚的誓言?
已得县主之位,又承蒙圣恩,赐予佳侣,那又为何还要闷闷不乐?
何必去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烦扰?
林云音拂过耳畔的一缕发丝,将之别至耳后,想弯唇笑一笑,却又终究没能展颜。
刚刚的三道目光着实刺痛人心,叫人心生寒冷。
厌恶中带着记恨,若只是林熙颖如此也罢,那继夫人这样也还在情理之中,那林轩铭、那个被她唤做父亲的人又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好似在看……垃圾。
林云音怔怔低首,眼前一片昏暗,但又有所不同了。
有一丝光明闯了进来,那个叫顾长清的人呐……
每每一想起便心生欢悦,情随她动,怎叫她不在意呢?
空中若有若无地散着一股幽香,缠绵悱恻,却是致人于死地的刀刃。
林云音想,自己真是个坏东西啊!
竟然连血亲都下得去手。
但是……
林云音微微勾起唇角,准确无误地取到了案上的瓷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味道不如何,又苦又涩,说不出的噎人。
可她还是慢慢喝完了。
林轩铭我让给你,父亲这种东西在她七岁被拐,险些卖到青楼去的时候就消失了。
但是顾长清不行!
谁敢碰她,谁妄想染指!都得付出代价!
她是我的!
林云音的眉眼又陡然温柔了下来,带着说不清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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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清从林府回来之后,并未着急回府,而是掉马去了公主府。
那太监早就回宫付职了,回去的时候又说了一顿阿谀的话,献媚至极。顾长清不是个迂腐的人,对这些话倒也适应良好,只能是不失礼节地将他送走了。
小鬼难惹,她到没有为自己沾得一身腥的准备。
在那太监走后,顾长清就挥了挥手示意将士们遣散。
于是那向来温和的副将便顺从地带着人走了。
这下又只剩她一个了。
马蹄缓行,但也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公主府。
哪位公主?
自然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惠玉长公主。
顾长清想了想自己从宫中出来前皇帝的嘱咐,不禁头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上前叫那看门小厮进去通报了。
这行军打仗,舞刀弄剑的她在行,但这劝人的本事……
顾长清想了想林云音,不太确定的想着自己大概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不说她,就说那长公主。
丫鬟来通报时,她正看些游记轶事打发时间,脸色却是郁郁,甚至于僵硬。
她旁边坐着一个男子。
容貌清朗,俊秀淡雅,一身书生气,本应是当世风流人,奈何脸色苍白带着病态。
这男子正垂着眸子,神色安静耐心地亲手为她削时令水果。他应该是很淡泊清冷的人,却在偶尔看向长公主时柔和了眸光,闪现出几分温柔纵溺出来。
“公主,公主!顾将军求见!”丫鬟带着喘息的声音传来。
惠玉公主本是不耐地蹙眉,听完她的话后却又猛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来,便是那些郁郁不欢的神色都被盖住了。
“长清哥哥来了!快!快唤她进来!”她语气中颇有几分迫不及待,哪有半分刚刚消沉的样子?
“公主……”男子脸色便是一暗,轻声唤住了她。
惠玉公主都已起身,听见了他的声音,却没有回头,甚至于语气都一瞬间变得漠然起来。
“驸马且先回府罢。”
不再多言,她已甩袖离开。
紫色华裳上是金纹绣出的牡丹,高傲华贵,正如她这个人一样。
脚步声已渐远,室内一片凄然,那白袍的男子还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面前的盘中是他亲手拨出的荔枝,晶莹剔透,小巧喜人。
他记得当初她最喜欢的便是这荔枝了,更是说过要寻得一个肯为她亲手拨荔枝的人共度一生。
如今呢?
男子默然着用丝帕擦尽修长的手指,在周边仆侍隐隐同情的眼光中起身,慢慢出门离去。
昔年旧语欢颜犹显,今日漠然隔阂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