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祭祀大佬 ...
-
顾云柳此时正斜窝在祭祀殿中的一座矮榻上，既不曾手捧书卷，也没有正襟危坐。雪白发丝散落矮榻上，莫名缱绻。
她单手支头，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眸中有流光闪过，继而晦暗不明。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祭瑚去讨伐白虎一族了……
顾云柳微勾着唇角，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起身，走至了一处。
那边有一个匣子，长方形的。
她打开匣子，里面存放的是一把剑，银柄金纹，真真一把绝佳的宝剑。
甚至于只一眼，都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的剑气，锋利伤人，带着化散不去的血腥。
顾云柳敛着眉眼，指尖触碰着剑身，缓缓滑过，如斯锋利，却不曾伤她半分。
彭！
大殿的门被猛然撞开。
顾云柳无需转头便能知道是谁，是以她轻叹着：
“愈加没规矩了。”
她一手还按着剑身，却是微微侧身，看向了来人，笑意温柔如初：“怎么了？任务还顺利吗？”
那站在门口，双目通红，面色难得冰冷的可不就是祭瑚吗？
顾云柳闻见了她身上的血气，微微眯眼，轻笑道：“看来是顺利的。”
祭瑚没有回答她，只死死盯着她看，唇角紧抿着，甚至于还有些颤抖。
“这是要给我脸色瞧吗？”顾云柳面色淡了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没有！”祭瑚声音控制不住地上扬，音调颤抖。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顾云柳面前，伸手想抓住她，却又僵在了空中，不敢逾越。
“你骗我。”祭瑚的语调甚至带上了哭腔和委屈。
“他们都说，你只是在利用我，我不在乎！”
顾云柳难得挑眉，露出几分玩味：“你不在乎？”
僵在空中的手到底还是落在了她的腰上，那蠢货趴在她身上，埋着头，身子颤栗着。
“可他们说，你会在利用完我之后，将我弃置不顾。”祭瑚扬起了头，眸中带着央求和期冀，她苦苦求着：“师尊，你告诉我，他们是在骗我对不对？”
顾云柳温和地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头，语气轻柔：“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从希望到绝望，不过片刻。
“为什么？”祭瑚颤抖着唇，好半晌才问出了这句话，眼角又水珠子滴落，染湿衣襟。
顾云柳却不曾回答她这个问题，抚着她脑袋的手猛然攒紧，她揪着祭瑚的头发，迫使她仰面。看着这蠢东西吃痛的表情，顾云柳却是笑得愈加柔和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好似一位师长在教导她心爱的学生，说出的内容却让祭瑚通红的眼角滑落出更多的水珠。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名祭瑚吗？”
顾云柳靠近她的耳畔，好似窃窃私语：“祭瑚，祭虎。给你取这名字是因为我突然觉得，由白虎族族长之子来倾覆虎族，会更有趣些。”她语中带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祭瑚哀求地看着她：“师尊，别说了，师尊……”
扯着她头发的那只手将她猛然往地上一甩，祭瑚跌落在地，头皮痛疼，不及心痛。
那人只轻轻瞥了她一眼，便拿出了那匣子里的宝剑，纤细雪白的手指划过剑柄。祭瑚趴在地上，心上弥漫的不安让她朝着顾云柳的方向爬了几步，抓着她的衣袍：“师尊……”
“我最为痛恨的一族莫过于白虎族，所以啊，我既想将它们倾覆，又想一点点折磨他们。”
顾云柳弯腰，伸手挑起了祭瑚的下颚，仔细打量她，嘴角笑意阴冷。
“直到我看见了你。”她轻叹道。
“多神奇啊，只因血脉封印流落在外，偏偏又被仇人捡到了，教养成了这副模样，然后亲手杀了自己的族亲。”眼前的人垂着头，颤抖着，眼泪越落越多，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云柳放开了手，俯视这蠢东西重新趴倒在地，眸中一片冰冷。
她的右手握上了剑柄，将剑举在了自己脖颈边，看着惊恐看来的祭瑚，笑意浓浓：“我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了，着实没什么意思。”
“师尊！”祭瑚声音尖锐打断了她，她拽着顾云柳袍子的下摆，眼睛中只剩下了恐惧。祭瑚勉强笑了下，对着顾云柳说：“师尊，你把剑放下，我们可以……”
“杀了祁乾铭。”顾云柳没有听她说话，反倒笑意柔和起来。
祭瑚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阴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传到了心口，冷入骨髓：“师尊，你把剑放下，我现在就去杀他……”她的语调里不自觉的带上了颤抖和哭声，一遍又一遍地哀求着。
然而没有用，她被磅礴的力压住，只能眼睁睁的、绝望地看着那人毫不犹豫地引剑自刎。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多出了一条伤痕，暗红色的血液从里面涌出，喷溅，洒落在地上，案几上，还有祭瑚的脸上。
血液染红了洁白的祭祀袍，配着那一头华发，倒像是在做一场盛大隆重的祭天。
直至那人倒下，祭瑚爬着接住了她的尸体，感受着体温的逐渐冷却，直至最后，一切化为乌有。
祭瑚愣怔地望着手中浮起的点点灵光，那具尸体也在渐渐消逝，直至最后，化为虚无。
她伸手，脸色疯癫而绝望，拼命地想揽住这些光晕，却无济于事。
最后啊……
殿中唯剩了一个她和一把染血的剑。
【杀了祁乾铭。】
祭瑚身体颤着，抱头抵地，竟是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苍凉凄怆。
“师尊……”她呢喃着这两个字，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温柔到了扭曲。
“好算计！”祭瑚低声轻叹道。
也真是……好狠的心！
祭瑚闭目，许久后，她拾起了掉落在地的剑，提剑走了出去。
凡是那人说的话，她又有哪句不曾听令？
好狠啊，师尊……
师尊！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祭祀大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