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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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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衣服穿得厚,时槿之觉得手心里的触感不是那么真实,遂五指略微收拢。
傅柏秋:“……”
她像触电似的往后退,把时槿之上身重心推回琴凳,转身逃进厨房。
——砰!关门。
电压锅里的汤已经炖好了,傅柏秋走过去拔了插座,打开盖子,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水蒸气熏得她脸颊更烫了。
死妖精得寸进尺。
幸而衣服厚,没生出什么别的感觉,她只是心里别扭。
扶什么扶。
让那人摔死算了。
傅柏秋心里天翻地覆,最后镇定自若地端着汤盆出去。
时槿之依然坐在琴凳前,垂眸盯着琴键。
晚饭吃得略微尴尬,无论时槿之怎么找话题,傅柏秋始终冷着脸不回应,吃饭速度也比之前快。
“毛毛,理我一下嘛。”她轻咬着嘴唇。
“毛毛?”
“傅班长~”
傅柏秋沉默不语,吃得更快了,放下碗筷起身:“记得洗碗。”说完面无表情地上楼。
时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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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外面下起了小雨。
熟睡中的时槿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埋在被子里,可是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少安全感。
中年女人形同鬼魅的脸贴过来。
药丸,清水,被捏住的下巴。
场景一转,她被关在黑漆漆的小屋里,手脚被绳子束缚住,灯突然亮了,那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尖叫,哭喊,温柔的吻。
她用头撞墙,她用刀割腕,换来的只是片刻安宁。
脑袋里的疼痛逐渐清晰真实,黑暗中,时槿之猛地睁开眼睛,按住额头。
“咝……”
她爬起来掀开被子,紧咬着牙关摸到墙上开关。
这次疼的程度比以往更严重,像是有一把刀硬生生捅穿了骨头。
时槿之有睡前在床头放杯水的习惯,这会儿起了大作用,她就着水服下药。
水珠打在窗玻璃上。
捂着额头躺回床上,好一会儿,疼痛逐渐减轻。
她没关灯,脸颊轻轻蹭着被褥,它柔软,有温度。
然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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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秋一整夜没睡好。
清早她顶着眼底浅淡的淤青去上班,本就常年不苟言笑,这脸色一差,说难听些真是像极了化妆室里还未入殓的遗体。
“师父,你脸色好差啊,没休息好吗?”江宁比她晚到,手里举着没吃完的肉包子,担忧地看着她。
傅柏秋淡然一笑:“没事,昨天睡晚了。”
“噢~我知道了。”江宁挤挤眼,“肯定是跟男朋友聊天聊到半夜来着。”
“没有。”
“师父这么好看,我不信还是单身。”
其他同事也曾开玩笑谈到过这个,傅柏秋都否认烦了:“做我们这行的,外人避之不及,更不可能找来当对象了。”
别人一听是每天跟尸体打交道的,躲都躲不及。
所以,内部消化是常态。
江宁嚼着肉包子咽下去,满不在乎道:“那都是偏见,以前我不知道,也觉得晦气,但是亲身体验过之后觉得咱们太可敬了。”
“你能这样想很好。”傅柏秋欣慰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肩。
这会儿突然想起了时槿之。
抛开前任的身份,在微信上两人还不知道彼此是谁的时候,时槿之就表示过不介意,虽然她没有问过她对这个行业的看法,但是打心底里直觉对方不是带偏见的人。
如果没有发生空难,如果她们没有分手,如果没有这七年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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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傅柏秋心神不宁的。
因为夜里没睡好,精神有些萎靡,给逝者化妆的时候险些用错颜料。
不对头。
如果是很严重的情况,她就应该及时避免麻烦。
下了班她急赤火燎地赶回家,至少要问清楚情况。
“喵呜——”
一声奶猫叫,布丁从沙发底下钻出来。
“时槿之?”
屋里很安静,傅柏秋轻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不在?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然抬眸,目光掠过开着门的大卧室……
“喵呜——”布丁又叫了一声。
到了该喂粮的点,许是饿了,傅柏秋心有挣扎,看看卧室又看看小布丁,蹑手蹑脚进了时槿之的房间。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被子铺开平摊在床上。
床头放着打开了的止痛药盒子,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
床头柜抽屉,书桌抽屉,柜子。
她在柜子最底部找到了被毛衣压住的片子,诊断单据,病历等东西。
半小时后,傅柏秋踏进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