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嗔鬈同尘》推前浪浪

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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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一年春草绿。且不说文人骚客们见到春乘风而来会不会又一年一度地涌起各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惜春怜春伤春之情，反正对于庄家二小姐庄芽来说那就只有恐惧与彷徨。欧阳修有一句“庭院深深深几许”，而庄芽纠结的情感，可要比那庭院还要深。
　　千万别问这五岁姑娘的小脑袋瓜子能懂什么？嘘——这小姑娘家身躯里，装的可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灵魂。一般人可不告诉他。
　　早春时节连绵多雨，下得那个叫缠绵悱恻，淅淅沥沥没所谓的尽头。庄芽端着小凳子鼓着腮帮子在门前往院子里望，像丝一样的雨被风吹进来将台阶润湿成青黑色。看久了却什么都不能干，庄芽觉得无趣，又返回屋里看刘氏做女红。
　　屋里光线昏暗，刘氏就着桌上的金丝缠枝烛灯里散出的微弱的光，举着绣布在盯着看，好像能盯出花来——其实是真的可以，只是过程冗长且繁琐。
　　“娘，我能不裹脚吗？”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胡话？”刘氏只当是小孩儿戏之语，漫不经心地回问，然后再抬起绣布左右度量着，还是没想到要绣什么花样，手里的粉饼抬举了几次到底没在绣布上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会痛。”
　　“过了一定时候就不会痛了。那个小姐没经历过这个时候呢？”
　　庄芽或是因为天气，或是因为刘氏的回答，心情郁闷得很。再看着生母不当回事的神情，觉得自己问的时机可能不太对，想想，更加郁闷了，于是趴在冰凉的镶石黄梨木桌幽幽地叹气。
　　这时候刘氏想到了要绣一幅翠竹。绣图缝在衣裳上暗喻老爷为官清廉有风骨，他会喜欢的。
　　之后庄芽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去问刘氏。磨蹭着时光，蹉跎着岁月，带着些微逃避心理的庄芽迎来了尚清凉的五月。
　　此时郭外凤仙花开，这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贵妇少有的可以让沉闷的生活添些乐趣的节日。闺阁儿女有五月端午或七夕捣凤仙花染红指甲之俗，古往今来文人骚客像海里的水多得无穷无尽，喜欢窥探深闺秘事的人自是不少，他们吟诗作对后无聊得发慌，饮了三四两小酒后便承醉赋诗一首：“端午阶前采凤仙，小钵加矾细细研。染红女儿纤纤指，粉白黛绿更增妍。”醒后再举着纸自我陶醉一翻，连连说好诗，好诗，然后仰天大笑几声以显示自己的畅快之情。好吧，这些暂且按下不表。
　　那边刘氏早早使唤了丫鬟将嫣红的凤仙花再加上明矾细细捣碎来染指甲。用树叶裹着凤仙花浆来包指甲的刘氏已经不便再做绣工了，她坐在窗边看院子里的风景，时不时抬起手来端详端详，再想象一下染成后指尖鲜红透骨，经年乃消的画面，心中满意得很。如此这般，日复一日，那小日子倒是过得单调又闲适。
　　在满院的女眷都欢呼雀跃之时，唯一悲伤的是庄芽。
　　回想当初，她以极强的小心脏花了三分钟接受自己是新生儿的事实，又被肚子饿的现实打败，不得不被迫接受乳娘硬塞进嘴里的□□。好罪恶啊！好堕落啊！我竟然要曲于淫威之下——庄芽边吮吸着椰汁味一般的人奶一边如是想。当她非常不情愿地被人奶养得白白胖胖时已是周岁之后，那时她顶着两条羊角辫，握着粉胖的小拳头决心要在这封建社会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然而她一不知道怎么吹玻璃二不知道怎么做肥皂三什么空间系统她全部都没有。难得能记得的土法制火药也早就被人家发明了出来，一颗澎湃的科学心就此偃旗息鼓，宛如满腔春水向东流，渺渺杳无痕迹。
　　自从看到庄妍拗了莲后，她浑身不自在地过了几天，遇事总是一惊一乍地，深怕娘亲刘氏下一秒就满脸慈爱地说：“芽儿啊，今日看天气这么好，我们就来拗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