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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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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玫刚到这个世界,是个被人抱在怀里的光溜溜的女婴,旁边还有一个被红布包裹的婴孩。
这是兰玫接受综穿大神选拔赛后经历的第一个世界,剧情叙述非常简单:天庭百花仙子小山与菩萨座下弟子金童两情相悦,却遭风仙百般阻挠,酿成大祸,一干人等被贬凡间,百花仙子需找回流落的十二花仙及其他大仙,方可回返天庭。
除了简单的剧情,其他什么都没有,考核内容与标准更是提都没提。
兰玫:......
心里淌过一万句mmp!
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被那个白胡子老头忽悠到同意了的,真是仙庭欠你一个最佳口才奖!回去后定要拔光他的胡子!
此时抱着他们的人在不停地奔跑,远处传来搜查声。
虽然婴儿刚出生不久眼睛是睁不开的,但这个世界的仙灵之气虽比不上原世界,也颇为丰裕了,因而,即使神识有所限制,兰玫也是可以通过它来观察到四周情况的。
此时,身后追击的官兵愈加密集,那人顿了顿脚步,咬了咬牙,喘着粗气径直往左侧断石下奔去。
兰玫叹了口气,用神识设置了一个隔绝查探的幻术结界,帮助他们暂时躲避了搜寻。
只是到底是婴儿之躯,耗费神识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地想睡觉,她头动了动,蹭了蹭冰凉的铠甲,便感觉到抱着她手紧了紧。
“小少爷、小小姐,委屈你们了”,那人轻声喃喃道,“只要再忍一会就好。”
唔......原来旁边那个婴孩是弟弟啊!
兰玫迷迷糊糊地想道,渐渐地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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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兰玫闻到了一股食物香味,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天微微亮,他们正在一个灌木丛后的草地上,身前架着一块石板,板上放置着一个小罐子,正温热着,屡屡白雾蒸腾其上,散发着温醇的奶味。
她被坐放在那人的左腿弯下,身上裹着一块灰蓝色粗布。
他正左手拿着一个木勺,右手抱着那个先醒的男婴,投喂他。
晨光透过稀松的树叶,投射到他的脸上,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
他还很年轻,约莫二十左右,应当还未成家,也没有照顾过小孩,笨手笨脚的。
男婴可能有些嫌弃那腥味,总是偏头躲避,好不容易喝了些许,又突然吐了出来,并发出了细碎的哭声。
他的脸上满是慌张,手忙脚乱地放下勺子,擦干衣服,抱起男婴一阵哄,却都没有用,急得都快一起哭了。
兰玫看在眼中,也是急在心里,突然想到当初所看的凡间书籍上似乎有记载这种情况,于是她撑着那人的腿,奋力往前,一巴掌拍在男婴背上。
男婴发出了几声咳嗽,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之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看上去颇为可怜。
那人松了一口气,注意到兰玫刚才的动作。
兰玫心中有些紧张,眨着双懵懂的婴儿眼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希望能蒙混过去,让他以为是巧合。
谁想那人将男婴放在右腿弯,抱起了她,边给她喂奶,边真诚地感慨道,“不愧是大都督的千金,真是天赋异禀,小少爷也是吉人天相!”
兰玫松了一口气,满脸无语,这可真是......
这回他有经验了,喂完奶后,轻柔地拍了拍兰玫的背,让她打了个嗝。
休息片刻,他望了望天色,便收拾了东西,牵着那匹辛苦偷到的母马,离开了。
他换了一身便服,兰玫与男婴被包裹在黑色大披风下,只听到他坚定诚恳的承诺。
“纵使前路艰险,余仓也定不负徐大都督与徐夫人所托,保护安宁小姐与承志少爷平安长大,实现大都督反周复唐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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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草伏,十里长亭。
几个士兵守在十里亭,四周还有一队队步兵交替巡视。
守亭的士兵歪着身子,靠在亭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着。
“你说说,我们不眠不休地守着个破亭子是干什么?”
“还能为啥?王将军认为此处极有可能是那唐敖和余仓约定会合的地方。”
“如今徐敬业身首异处,骆宾王自刎而亡,挑起战争的这两个人都死了,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王将军却还要劳累我们!”
“别说了!我们这种小人物,上头让干什么,咱就得干什么!”
余仓躲在不远的山丘下,谨慎地勘察着前方情况,抿着嘴唇,眉头紧锁。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带着兰玫他们转头离开。
而此时,斗篷下的兰玫正瞪大圆眼,满脸惊讶地盯着男婴...头上红中带紫之气。
原世界,兰玫身为飞升仙庭两百年的花仙,平时除了与其他花仙侍弄花草和才艺比拼,经常到其他仙人那串门或到藏书殿学习,所学颇杂。
其中有一门望气术,可以见到一个人的气运或世界地位,虽然学得不精,但在这种尚未成形的虚幻小世界中,是颇有帮助的。
比如刚才,兰玫只是一时兴起,用望气术查看了下男婴,谁料到他竟然就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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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峡谷。
方圆十里,百花吐艳。
不远处坐落着一小木屋,透过盘绕生长着不知名小花的篱笆,只见屋前开垦着几块菜地,旁边蓄养着一些鸡,甚至还有一窝兔子。
再看屋后,一青年背手站立在两个五岁孩童面前,正谆谆教导着什么。
“江湖险恶,为父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敢保证能次次平安,人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你们将来的路还很长,趁着年岁小,先打好基础。就先从蹲马步开始吧,两个时辰!”
青年又转而看了看右边的女孩,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宁宁是女孩子,坚持不住可以减半。”
女孩朝他甜甜一笑,眸中熠熠生辉。
男孩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议:就知道会这样!
两孩子蹲着马步,青年口中教导,时常对他们的动作给予纠正。
“习武,一为强身健体,二为有自保之力,三才是攻敌制胜。”
“习武,不是让你们欺凌弱小!而是应当锄强扶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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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余仓带着他们四处逃亡,先是一路西行,后又一路南行,到了长江流域。
为了躲避追杀,只好改名换姓,男孩名唤刘祖,而兰玫名唤刘宁。
三月前,刘宁无意中发现此处峡谷钟灵毓秀,甚至由于天然法阵的存在,多年来并无外人闯入,其中流水淙淙,花草芬芳,还有野兔、野鸡等动物繁殖其间,实乃人间仙境。
于是,刘宁借口追蝴蝶时误入此地,带着余仓和弟弟通过法阵,进入峡谷。
又是搭建木屋,又是探索峡谷,忙活好久,才终于整顿好,也玩耍了许久,采菌菇、捉野兔、捕捞鱼、掏鸟蛋,上蹿下跳,让余仓既无奈又好笑,还有些心酸。
如今余仓名义上是他们的爹爹,对外身份是个浪迹江湖的侠客,五年来,不是卖艺就是押镖,才勉强满足一家三口所需。
他对刘祖刘宁非常疼爱,只是有时总是一脸愧疚地看着他们,尤其是对刘宁,每当蠢弟弟提到娘亲时,他总是怜爱地摸着刘宁头上的小揪揪,对他们叙说娘亲的端庄高贵。
刘宁从五年来的种种推测出,他们姐弟二人以前身份高贵,目前父母双亡,还有位高权重的仇人追杀,余仓以前应该是此世父亲的副将或下属,还有几位好友流亡在外。
只是这些都不该是一个稚龄女童知道的事,刘宁唯有将之埋入心底,但她的灵魂到底不是小孩子,很多时候的处事表现与蠢弟弟相比都显得较为稳妥,让本就怜爱她的余仓更加偏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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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转眼六年。
夜凉如水。
刘宁凭窗而坐,手中细密地缝补着。
月光入户,缓缓拂过女孩精致的面容。
柳眉琼鼻,樱桃小嘴,眼角泪痣,年岁虽小,也可窥见将来风华。
刘宁拿着缝补好的衣服,欢喜地进入余仓房间,只是房内却空无一人,她转头望向屋外大树,果然隐隐绰绰坐着个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雏鸟情节,刘宁对余仓十分依赖,有一种从内而外的熟悉与亲近,时常想和他黏在一起。
她步履翩翩地走近,只见他满脸追忆,遥望星空,就知道他又在回想十一年前的那一晚了。
刘宁靠坐在他旁边,挽着他的左手臂,轻轻将头靠在他的左肩上。
“爹,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爹哪有什么烦心事?”他朗笑道。
刘宁侧头,抬眸,盯着他。
“这么些年,你好像有意隐瞒着什么,时常莫名焦虑,近来我与弟弟武艺小成后,你更是神思不属,常望谷口,想来有什么让你挂心的人或事。”
他有些诧异,继而满头细汗,捏紧了双拳,嘴唇蠕动着,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刘宁看着他,终究是不忍心,叹了口气,只是揭露一部分他便紧张成这样,若全说出来,他岂不是要疯!
她垂了垂眸,蹭了蹭他的肩膀,软声说道,“爹,我们已经长大了,很多事,你可以跟我们说。”
他摸了摸她的发,哑声道,“你还小。”
刘宁情不自禁地扑向他温暖的怀抱,双手缠着他的腰,哼哼道,“那我不长大,让弟弟长大就好了。”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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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刘祖的欢呼中,刘宁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谷。
“这里是我们的家,终有一天,还会回来。”
六年谷内的平静生活实在让刘宁有些贪恋,险些忘记了剧情和任务,只是她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身在局中,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出谷,便是她为此奋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