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木兰花开》白云青枫

7、与君初相识

　　餐厅里坐的满满的，身材高大的黄头发青年，衣着光鲜的时髦小姐，跟北平大街上的萧条晦暗，成了对比鲜明的两个世界。
　　木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窗边的位子，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盘子黄油炒蘑菇，番茄，鸡蛋和香肠，现烤的吐司抹上一层厚厚的草莓酱，一杯早餐茶，一杯拿铁，甚为满意。她下意识抚了抚胸口，感觉八月的暖阳，仿佛已经照进了胃里。
　　只是，刚刚尝了一口咖啡，阿拉比卡咖啡豆馥郁细腻的香气还没有在口中完全散开，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便在头顶上响起了“小姐一个人，不介意拼个座位吧……”
　　抬起头，一句“不介意”刚要出口，木兰满心满脸的满足笑意一下子凝住了，转而换上一副清冷表情。对面的人却不介意，放下手中的餐盘和咖啡杯，从容的坐在了对面。
　　“这位先生，我还没有同意你的意见，你似乎，太心急了一点。”木兰放下手中的餐具，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先生。昨日方宅门口一别，这位大爸口中的明长官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此时木兰才惊异的发现，西装革履的明长官才是如假包换的帅哥一枚。他的脸棱角分明，加上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眼角带着淡淡的笑纹，他的鼻梁挺直，蕴在唇角的笑意无时无刻不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跟方家最英俊的小哥相比，明长官成熟稳重，风流倜傥；跟方家最硬气的大哥相比，明长官又是深沉内敛，闲雅雍容。此时的木兰小姐顶着一张十八岁的画皮，却明明白白听见内里二十八岁的心脏扑通通折腾的厉害。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起昨夜的梦，脸颊竟悄悄红了……

　　“没拒绝，自然就算得上是，同意。”明长官的笑意志得意满，仿佛看穿了木兰的小心思，“怎么一大早就跑来这里，还这身打扮，难道是专门来给我惊喜？”
　　“你……”木兰一怔，才发现对面男子眼波流转间，依然是昨日般的调戏揶揄，刚刚在她心中树立起的温文尔雅君子形象瞬间崩塌了……
　　她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回应道，“惊喜，到不一定算不上，我就是有些好奇，想来请教一下国民政府财政部的明大长官，阁下偷听壁角在先，讽刺讥诮在后，此等非君子所为，可是长官你心中所好？”
　　一向镇定自若的明长官骤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木兰。他知道小姑娘泼辣，却没想到如此尖锐锋利，看来是，生气了……思索之间，容色已是云淡风轻，他尝了一口咖啡道，“既然昨天听闻谢小姐一番高论，今日我们不妨做些学术探讨。所谓偷听，自然是在别人不得而知的情况下，利用非常规手段窃取别人的私密，既是秘密，自然不会多人知晓，你说对否？”
　　明楼稍稍停顿，态度严谨未见一丝调笑，不过半晌对面的女孩却只是幽幽望向他，并不答一声。他倒也不在意，继续说，“再者，既是非常规手段所得，必然花了心血精力，自然也希望有所回报的。可明某人不过跟方行长，何校长，连同校长的女公子一起，看了你与梁教授一段诗文探究，心中正称赞谢小姐妙语连珠，文采无双，真真冤枉，这又怎能谈的上是偷听呢？至于讥讽讥诮……”
　　大爸，何校长，还有孝鈺姐……木兰只听到一半，便觉得甚是头痛，丝毫没注意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原本以为只是这位明长官无聊偷听，想要给他几分颜色，结果真相竟然是被众人围观……木兰无奈的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本小姐丢人了！

　　不过没关系，即使丢人，却也不能在这个自以为是的明长官面前示弱。于是，她努力撑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笑容灿烂的答道：“原来如此啊，多谢明先生费心解释了。梁先生是何校长的学生，又是木兰的老师，讲话聊天难免亲近随意。明先生定是看多了戏本子，竟平白臆测出什么竹林私语，才抛人远……”
　　明楼看着她脸上一番风云变幻，随后竟笑容可掬得说出这一番话来，调戏她的心情进而更加浓郁，“原来倒是明某人想左了，实在对不住。梁先生一表人材，自然是良人之选，难怪何校长昨天跟方行长讲，要替自己的学生提亲，促成梁先生与谢小姐一对壁人呢。”
　　“不行！”木兰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骤然抬眼，才瞧见对面人一副看好戏的形容，瞬间发现自己是被人诓骗了。正咬着牙想着如何反唇相讥，一个黑衣男子从门口急急跑了进来，绕过几个端盘子的客人，到了他们桌前。

　　“明长官，我们，我们王站长有事，请您过去一趟。”那人对着明楼，急匆匆说道。
　　明楼斜睨了他一眼，并不认识，便问道，“先生哪一位，何事找我？”
　　“明长官，我是保密局的，王站长派派我来请您，赶紧跟我走。”那人确实有些着急，伸手竟要去拉明楼。不过手还没有碰到明楼的袖子，便被他抓住手腕，轻巧一转，直接拧到了背后。跟着下面一脚，那人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明楼用空着的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声音丝毫不见起伏。
　　“明长官，我真的是保密局的！”估计是明楼手上加力，那人哀嚎了一声，“徐，徐局长，去了金库，说谢襄理是共产党，要抓他，两个人现在还僵持在金库里面……”
　　刚说了一半，明楼的司机也走了过来，想要跟自家主人密报，怎奈隔着跪在地上这个人，只好压低了声音说，“大少爷，刚接到王站长电话，方行长去了西山监狱，自请坐牢。王站长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徐局长到银行金库要逮捕谢襄理，说他是共产党。王站长正支应着方行长，实在无暇分身，这不才遣了手下来请您，去金库那边瞧瞧。”
　　原来如此，明楼听明白原委，手上一松，才将地上的人放开了。那人身子一歪，头差点碰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也不敢生气，只小声催促着：“明长官快去吧，我们站长说今天这个日子，若是生出什么事，谁都担不起……”
　　话已至此，自然是不能不去了。明楼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忽然瞥见对面小姑娘死死握着咖啡杯，指节都有些泛青。刚想调侃她两句，但见那长长的睫羽轻颤，像是雨后被打湿的蝶翼。对了，刚才说到徐铁英要逮捕谢襄理，定是被吓着了。明楼心中一软，伸手拉了她起来，柔声道：“不用担心，你随我一同上车，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二人相遇，很切合李清照的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