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人间春色》谢珩之

9、咪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去公司的褚庭，谢玄心就给私人助理沈蔚华打了个电话，让她开车来接自己去看店面。

　　谢玄心当然不是孤身一人嫁来的明市，陪嫁除了房车钱以外还有几家在明市发展得比较好的子公司。子公司的管理层都是总公司那边派来的下属和外招的职业经理，谢玄心不管事，但是持有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股份。沈蔚华是谢家为她准备的私人助理，工作能力杰出，平常就替她监管子公司的营运和盈亏，每月向她进行汇报。当然还有一些私人事务，都可以让她去做，办事效率很高。

　　昨天谢玄心和徐之宜商量好开书吧的事以后就给沈蔚华打了电话，让她去指定的几条街寻找合适的店铺，今天就要去现场看一下。

　　谢玄心从别墅门口的监控视频看到沈蔚华的车开来了，拎着包就出了门。沈蔚华先下车替她打开后面的车门，然后自己绕到前面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问她，“夫人昨天交代的三条街上有五家可以出租的店铺，价格合适的话也可以卖。分别是崇华路两家，崇严路一家，崇山路两家，先去哪一家店铺？”

　　无论是崇华路、崇严路还是崇山路都在明市的先宁区西北带，现在是政府的重点经济开发区，以三条路为核心，周边会建出相应的CBD和商场，未来人流涌动，一跃成为明市最昂贵的地段之一。

　　“就按你说的顺序去吧。”

　　沈蔚华点点头，开车的时候不再说话。从别墅到崇华路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谢玄心通过云端控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音乐风格，听着音乐缓缓在车内播放。

　　第一家铺子还在营业，开的是奶茶甜品店，但因为不是什么知名的奶茶品牌，生意寥寥。奶茶店店主不准备续租了，租期还有大半个月到期，所以提前贴了招租的招牌。以对奶茶店的要求而言，显然不需要这么大的店面。店里摆了有近十张桌子，简直比得上一般的小餐馆。甜品价格不算贵，谢玄心买了一份尝尝，味道也很一般。她示意沈蔚华跟她出去。

　　“先前是我考虑得不太周到，这边的门店都不是很大，书吧还是需要比较大的地方。你觉得我是买连续的几家店面打通好呢还是买一两家再把楼上也买下呢？”

　　“如果夫人是想要书吧兼售咖啡奶茶之类的话，有二楼会好一些，更有层次感一些。看书的人在一楼看书，给二楼设立一排隔开的雅座，也能给人轻声交谈的地方。”

　　谢玄心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样吧，剩下几间都不要去看了，你就陪我沿路走走，看哪里合适，直接买下来就好了。”买商铺的无非是为了投资和收租金，又不是什么祖传老宅，只要价肯给的高，没道理房主不肯卖。

　　于是两个人沿街走走，一路谈了谈开店的设想和生意经。谈设想的是谢玄心，好歹也是比时代更领先七年的人，未来有许多可以借鉴的经济模式和商业创意，此时改头换面娓娓道来，即使是沈蔚华这样的商业精英听了也觉得很有启发，连连点头。沈蔚华呢，则是拥有实际的工作经验，实务上有很多不去做就不会知道的知识。两人一路走到街尾十字路口还意犹未尽，犹然未觉。

　　“刚才都没怎么看。”沈蔚华也有些惭愧，雇主可以不在乎，但是雇员本应该面面俱到。

　　“无妨。转过马路去看看那边，这里就不用回头了。”

　　其实站在马路这边就能看见对面那条路上的其中一家店铺门口站了很多人，大概是起了纠纷。谢玄心没有绕路的意思，沈蔚华也不便提出异议，跟着过去。法治社会，朗朗青天，不至于出什么太大的暴力冲突。

　　走到门口，才认出这是一家小饭店，此时店内桌椅堆叠倒塌，一片狼藉，退出去两步，抬头看见上面挂的是“安心阁”的招牌。谢玄心心里“咦”了一声，在她的印象里，“安心阁”是个后来很受欢迎的饭庄，旗下开了不少分店，但本家大师傅掌厨的地方每天只供应十桌菜，要吃都得早早预订。

　　不知道此“安心阁”是否为彼“安心阁”，她退居一边，旁听一下现场的情况。

　　外面一伙领头的是个赤着上身、肌肉鼓出的纹身大汉，此刻他神色不大耐烦，一只脚踩在倒了的桌子上，嚷嚷着叫老板出来还钱。店里员工不多，就一个二十多的女人，看着像管柜台的，另一个也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跟着女人后面唯唯诺诺。

　　女人陪着笑脸，“老板病在医院，有一个多月都没来店里了。这个欠条肯定是真的，但不是店里欠的钱，也不是老板欠的钱，您得找打欠条的人去。”

　　大汉眼睛瞪起，凶相毕露，“他要能还钱我们能来找你吗？这就是你们老板的儿子，儿子欠钱，老子还债！要是再不拿出钱来，店里的东西我们只能搬走抵债了。但话跟你讲明白，这些破烂东西抵不了几个钱！拿不到钱，债主那没法交代，我们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玄心倒没听说过“安心阁”田老板会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安心阁”红遍明市并一席难求的是大概三年后的事情，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可如果有机会买下“安心阁”，的确是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上前两步，问那个主事的女人，“贵店老板可是田祁山田老先生吗？”

　　女人一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请问你是……”

　　谢玄心笑了笑，“家父是田先生的故友，近日才搬到明市来，托我来拜访一下。因为不知道田先生家住哪里，所以找到他开的饭庄来，没想到这么不巧。”转头问那领头大汉，“田先生的儿子欠了多少钱？”

　　“六十万。”

　　“是赌债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吧！怎么，要替他还钱？”

　　谢玄心不疾不徐道，“替他还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你也看见了，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纠缠也拿不到钱。这样，我今天先给你五万，回去交个差，宽限一阵，一个月内，一定把这笔债连本带息地还上，行吗？”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也听见了，田老先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身体不好，又摊上这么个不孝子，万一你们把他逼出个好歹来……也是一条人命。你们也无非是替人办事收钱，没必要把自己摊上什么大事儿吧？你们先回去，等我拜访过田先生，会劝他把债清了，或者把儿子叫回来，任你们处置。”

　　大汉狐疑道，“你怎么能保证他们拿得出钱来？”

　　谢玄心淡定道，“我不能保证，但你们如果不肯宽限，那五万块也拿不到。这两个人只是替老板干活的，天一黑回家了，你们守着个店面有什么用？”说完，她就问大汉要银行账户号，“肯不肯答应？我当场转账。”

　　大汉一咬牙答应了，谢玄心把转账的记录给他看，又留下了助理沈蔚华的电话号码。这笔钱不太会立刻到账，大汉是亲眼看着她转的，的确是自己的账户。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撂下几句狠话走了。

　　他们人一走，那女人和跟着她的小哥立时围过来感谢，谢玄心推辞了几句，要了田祁山所在的医院地址床号等，明说现在还要去拜访，先领着沈蔚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