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尔的六个秘密[西幻]》竭泽而愉

2、克劳尔的第二个秘密

　　克劳尔的第二个秘密:她与一位神明有过节。

　　—

　　克劳尔决定教乌迪亚斯魔法。

　　这是经过上次饿肚子事件之后，她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毕竟谁都说不清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出现第二次，如果乌迪亚斯学会了魔法，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方便起来。

　　倘若她再一次睡着，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时，乌迪亚斯就可以利用魔法穿过下山路上那些陷阱，野狼也不会冲上来撕咬他。

　　更重要的是，克劳尔可以一觉睡个爽，也在不需要听到起床魔法那刺耳的尖啸。

　　一举好几得。

　　非常棒。

　　做出这个决定，当下，克劳尔就冲到了乌迪亚斯的房间。

　　“起来，臭小子。”她对熟睡之中的乌迪亚斯喊道。

　　少年睡眼朦胧，抬起头，依稀看到穿着复杂宫廷长裙的克劳尔。

　　她金色的头发在黑夜之中，格外的显眼。

　　见乌迪亚斯磨磨蹭蹭的，克劳尔有些失去耐心，她一只手拽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拉。

　　“克劳尔！”乌迪亚斯大喊，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克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赤.裸红虾一样的乌迪亚斯，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

　　“你发育的不错。”她评价道。

　　“克劳尔！”乌迪亚斯连忙捞起被子，躲在里面穿上裤子。

　　“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睡衣？”克劳尔扬眉，“难道说，你有这样的习惯？”

　　“你给我准备的衣服，我已经穿不下了。”乌迪亚斯穿好长裤，从床上滚下来，他站在克劳尔身边，赤着上身。

　　他比较瘦，但个子很高。克劳尔这次发现，那个被她带回城堡的少年，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他的银色长发已经到了背心，柔顺地像是上好的绸缎。

　　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

　　“这么晚，急匆匆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乌迪亚斯将放在椅子上的上衣套在身上，衣服有些小，紧崩崩地嘞在身上。

　　克劳尔眸光微闪，确实，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乌迪亚斯长大了。

　　魔女打个响指，乌迪亚斯身上的衣服变得合身。

　　“我想教你魔法？你觉得怎么样？”克劳尔抬起头看着乌迪亚斯，“这样我睡着的时候，你就不会挨饿了。”

　　“挨饿？”乌迪亚斯皱眉，湖绿色的眼睛露出思索，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克劳尔的意思。

　　“上一次挨饿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克劳尔。”他说，“因为魔法的后遗症，那时候的我不能做出违背你命令的举动。所以才会挨饿。”

　　“一年？”克劳尔眨眨眼睛，“那不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吗？”

　　乌迪亚斯抿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将我待回城堡的？”

　　“一个月前。”克劳尔肯定道。

　　事实上，是两年又五个月前。

　　乌迪亚斯叹气，魔女有着悠久的生命，对于时间流逝，克劳尔的感触不大。

　　“我已经不会挨饿了。”乌迪亚斯道。

　　在克劳尔沉迷研究魔法的时间内，他早就学会了如何自己寻找食物。

　　克劳尔楞住。

　　“我已经十六岁了，克劳尔。再有几个月，我就十七岁了。”

　　“人类与魔女拥有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乌迪亚斯严肃起来。

　　克劳尔后知后觉。

　　是的，她想。人类的寿命与魔女的时间不同，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该给乌迪亚斯找个漂亮的新娘子了。

　　有点不爽。

　　美艳的魔女嘟起唇。

　　“所以，你要学习魔法吗？”她问乌迪亚斯。

　　在动荡年代，成为一个会巫术的魔法师，能够延长人类的寿命。如果天赋秉异，或者拥有奇遇的话，普通人类甚至能够跨入半神的境界。

　　不过，神战末期，光明女神座下的第四位天使，时间天使费尔南多以生命为代价使用了神术【昨日重现】，重置了时间的进度，让整个世界倒退一千年。

　　该死的光明神从神。

　　克劳尔骂一句，正是因为祂愚蠢的举动，使得神明们用无数时间和精力构建的非凡魔法体系变得混乱不堪。至今为止，最近一个踏入神明境界的存在，竟然是生命女神阿比盖尔。

　　而那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世界的魔法轨迹，甚至无法支撑克劳尔这样的魔女使用一个半神级咒语，想要使用高规格的魔法，必须借助神的力量。没错，就是那愚蠢的仪式魔法。

　　这种东西居然被叫做魔法？魔法女神都嫌它丢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原因，这个时代被称作末法时代，也被称为复苏纪元。

　　克劳尔觉得生气，回忆往事让她生气，很生气。

　　愚蠢的时间天使，该死的生命女神！

　　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末法时代对于高位魔法的深深恶意，想要学习魔法就必须沟通一位神明，以对神明的信仰作为撬动魔法力量的媒介。

　　克劳尔是邪恶的魔女，她的信仰是位于幽暗国度的黑暗女神。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她教授乌迪亚斯学习魔法，乌迪亚斯也应该选择信仰黑暗女神。

　　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黑暗女神拒绝了乌迪亚斯的取悦，拒绝了！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克劳尔可以发誓，向着该死的光明女神发誓，她是世间魔女之中最了解黑暗女神的存在。

　　她准备的都是女神喜欢的东西，甚至连她纪录着神术的魔法书都拿来献祭，可还是被拒绝了。

　　后来，黑暗女神甚至都不在回应乌迪亚斯的祈求。

　　这不是她的问题，克劳尔暗自咬牙。一定是乌迪亚斯这个臭小子太蠢了，黑暗女神嫌弃他！

　　黑暗女神失败了，接下来能够保证乌迪亚斯有源源不断魔力施展魔法的是魔法女神。

　　其实，这才是大多巫师女巫的选择，只是克劳尔觉得黑暗女神比魔法女神更加厉害，才私心让乌迪亚斯选择黑暗女神。

　　但被拒绝了……

　　克劳尔一想到这个就气得牙痒痒。

　　这肯定不是女神的错，就是乌迪亚斯这个死小子太愚蠢了。

　　克劳尔又为他准备好了取悦神明的礼物，这一次，她收回自己记录者神术的魔法书，换上了其他的魔法材料，甚至为乌迪亚斯活捉了一匹独角兽。

　　这是精灵族养育的超凡生物。

　　克劳尔为了狩猎它甚至用魔法传送去了南方。

　　该死的。

　　放在以前，传送这种低级魔法，她甚至不需要挥手，但现在，却需要借助仪式才可以施展。

　　在该死的精灵国度，还差点因为魔法能源的缺失，被永远留在陷阱里。

　　克劳尔从未这么狼狈过，要知道在遥远的年代里，她是可以施展神术的强大魔女。

　　独角兽就如同传闻之中一样美丽，银色的毛发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与乌迪亚斯的头发很想，都是一样的美丽。

　　看着看着，克劳尔突然不像把独角兽献祭给魔法女神了，那个吝啬的女人配不上这样美丽的生物。

　　但她不能这么做。

　　乌迪亚斯需要魔法来源，而魔法女神是除去黑暗女神之外最好的选择。

　　如果献祭的礼物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她就得为乌迪亚斯寻找其他的神明作为替代。

　　但在末法时代，不够强大的神明是无法支撑信徒使用强力的魔法的。

　　除去邪神，和她讨厌的神，克劳尔的选择不多。

　　所以，她忍痛将独角兽牵入魔法阵。

　　乌迪亚斯坐在魔法阵外，面前点着一直家里香草精油的香薰蜡烛。

　　这是魔法女神喜欢的植物。

　　克劳尔在仪式开始之后就躲到了远方，她是黑暗女神的信徒，而魔法女神显然是站在光明女神那一边的。

　　废了这么大力气，她可不能让自己成为乌迪亚斯的麻烦。

　　香薰蜡烛燃烧着，乌迪亚斯按照克劳尔教导着，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同时用古老的巨龙语念着魔法女神的尊名。

　　“浩瀚法海的构造者；”

　　“世间魔力的引导者；”

　　“法术网尊贵的主人；”

　　“您是魔法的掌权人，”

　　“智慧高洁的女神啊，您的信徒向您祈祷，愿用圣洁化身的神兽期盼您的垂怜，请您打开魔法国度的门……”

　　“真不要脸。”克劳尔在一侧听着，“居然敢自称法术网的主人。呸。巫术神使听到会笑死。”

　　巫术神使，一位以人类形态行走在地上的神明，传闻之中，祂也拥有着法术网和魔法源泉的权柄。

　　不过，祂并不是正神，而是一位摇摆不定的神明。克劳尔记得，在神战最开始的时候，这位神灵使徒是为邪神效力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克劳尔只是想单纯的嘲讽这个自以为是的魔法女神。

　　在神灵之中，像光明女神和黑暗女神这样强大的正神，是没有尊名的。祂们能够看到世间的一切生灵，只要诚心祈祷，神灵的目光自然就会落在祈求者的身上。

　　邪神也不需要尊名，祂们几乎无处不在，潜伏在人的阴暗面内，随时诱惑着生灵的堕落。

　　所以，只有不够强大，还期望比肩正神的二流神灵，才会给自己想这种充斥着夸张的虚假尊名。

　　克劳尔打了哈欠，斜眼看着场中的祈祷仪式。

　　香薰蜡烛前，乌迪亚斯双手合十防止胸前，认真祈祷的样子像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风吹起他的一缕银发，克劳尔突然眯起眼睛。

　　魔法女神的视线落在了乌迪亚斯身上，接下来只要魔法阵内的独角兽消失，那么这个仪式就算完成了。

　　克劳尔屏住呼吸，她有点担心，自己刚刚说了魔法女神的坏话，如果这个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女神的视线早就放在了这里，说不定能听到她的心声。

　　若是动荡时代之前，就祂这种二流神。

　　呵呵，再来一队克劳尔都不害怕。

　　想到这里，克劳尔又用粗鄙之语问候了时间天使费尔南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魔法阵上那个虚幻的魔法女神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祂缓缓抬起手，向着乌迪亚斯伸出了手指。

　　克劳尔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只要魔法女神位乌迪亚斯留下一个属于祂的印记，乌迪亚斯就能通过这个印记使用魔法。

　　但就在手指即将勾画完那个六芒星符号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魔法女神伸手，祂一抬手，魔法女神的动作出现了停滞，然后那道虚幻的身影消失了。

　　不速之客抬起头，看向克劳尔的方向，缓缓勾起了唇。

　　该死的！

　　即使看不清样貌克劳尔也知道这位破坏了仪式的存在是谁。

　　该死的阿比盖尔，祂早就发现了自己偷盗了祂的力量，现在居然，居然直接神降，这是对自己的惩罚吗？

　　“阿比盖尔。”

　　克劳尔狠狠的吐出.神.的.名讳。

　　事到如此，克劳尔也没有让乌迪亚斯尝试沟通其他的神明，因为她很清楚，阿比盖尔一定会出事将事情搅黄。

　　祂在等待，等待自己画下属于祂的魔法阵，勾勒代表祂的符号。那么，祂将会赐予乌迪亚斯神明的印记，让他能够透过生命女神的神国转化使用魔力。

　　早在自己用魔法偷盗这位女神的权柄时候，祂就盯上了自己。

　　该死的阿比盖尔。

　　成为了神，就无法无天了吗？

　　乌迪亚斯睁开了眼睛。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双美丽的湖绿色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克劳尔走了上去。

　　“失败了吗？”乌迪亚斯问克劳
　　尔。

　　“是的。”魔女的语气不善，但她针对的是阿比盖尔，而非乌迪亚斯。

　　银发的少年低垂下头：“抱歉，我让克劳尔失望了，是我太笨了。”

　　克劳尔伸手抚摸着他绸缎一样的银色长发。

　　“不。”她控制着自己放柔声音，“是有一个坏人，打断了你的仪式，这是一个意外，与乌迪亚斯没有关系。”

　　这是魔女难得一见的温柔。

　　乌迪亚斯抬头看着克劳尔的眼眸。

　　突然，他站起身，吻上了克劳尔的唇瓣，带着少年炽烈的热情，毫不遮掩的诉说着自己的感情。

　　只有愚笨的魔女被蒙在鼓里。

　　银发的少年根本不想他所展现的那样温顺。

　　克劳尔在山下发现他的时候，十四岁的少年刚接到父亲在战争前线阵亡的消息，他的母亲本来就身体不好，在接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去世了。

　　乌迪亚斯埋葬了父母，十四岁的他陷入了空前的悲伤，这也就是为什么魔女见到少年时候，他看起来痴痴傻傻的模样。

　　愚笨的魔女将这样的他认为成神志不清的傻孩子，步下魔法阵偷窃了生命女神的力量，种入他的身体。

　　愚笨的魔女不知道人类与魔女拥有不一样的生命曲线。

　　她糊里糊涂的思考，糊里糊涂的决定，却根本知道，她以为思考的这段时间，对于乌迪亚斯来说，是一段足够漫长的时间。

　　偶尔在城堡中见到魔女，她也总是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

　　她明明擅长世间所有的魔法，却不懂一切都魔法都来源于感情。

　　乌迪亚斯松开克劳尔。

　　魔女皱起了眉头，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只是不能理解乌迪亚斯这样做的原因。

　　对于一个魔女来说，感情是不必要的东西。

　　克劳尔躲进了城堡的阁楼，只带了一本厚厚的魔法典籍。

　　这不是她的书，是很多年前，她杀死城堡原先的主人，从他的收藏之中找到了。

　　这是一本历史书籍，上面记录着动荡年代之前的神灵与神国历史。

　　克劳尔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吻，唇分时刻，她在乌迪亚斯的眉心看到了一个奇异的符号。

　　那是阿比盖尔赐予他的印记？

　　克劳尔弄不清楚，因为那不是生命女神的符号。

　　生命女神是最近的新神，是最年轻的正神，克劳尔不会记错她的象征符号。

　　而乌迪亚斯身上的那一个，不是阿比盖尔的黑色衔尾蛇，而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陌生的符号。

　　克劳尔回忆着那个符号，可无论她怎么回忆与乌迪亚斯之间的那个吻，都看不到那个符号的全貌。

　　克劳尔合上书，她冲出阁楼，在城堡内寻找着乌迪亚斯的身影。

　　过于匆忙，她甚至忘记使用魔法。

　　终于，她在城堡后的空地上找到了乌迪亚斯的身影。

　　在她搞不清时间的日子里，为了避免挨饿，少年将这里改造成了一片菜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

　　种子是从克劳尔的实验室里搞到的，魔女有时候会进行一些奇怪的实验，是为了减少跑腿给乌迪亚斯找食物而进行的实验。

　　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克劳尔的兴趣很难维持太长的时间。

　　乌迪亚斯从菜地里站起身，银色的长发被束在脑后，阳光之下，他额头上的汗滴清晰可见。

　　这是一具属于年轻人类男性的美好肉.体。

　　克劳尔看得呆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是个花痴的魔女，也从未想过，那个她捡回来小傻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不过，魔女记得自己的目的。

　　她提起裙子，不顾菜地的泥泞，一步一步走到乌迪亚斯身边，踮脚，亲吻他的嘴唇。

　　她要看清那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