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空の路

5、9-10

　　9

　　「小兄弟，你找这户人家，他们去XX医院了，昨天就去的，怎么没通知你么？哎哟~看你哭的，怪可怜的，可别哭了。」朦朦胧胧哭声中，沈秀言算是理清了刚才那位自称是刚搬来千岁家的邻居的话。

　　想也没想，拔脚跑了。也没顾上身后那人笑眯眯地对旁边的男生嘀咕：「恩，我刚才好像报错地址了，怎么办？」然后是一生冷哼：「前辈，这次捉弄人好像过头了。」

　　地址的确是错了，沈秀言找遍了那家医院却没找到有白石这号人。而且沈秀言也不清楚到底是白石生病还是千岁生病，心里一着急，眼一黑，晕了。

　　醒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笑眯眯告诉自己地址的人，沈秀言转过脸去，不想说话。却被一帮人在「他醒了」的话中，抱腿的抱腿，托腰的托腰，给扛了出去，上车，开路，沈秀言沉默了一路，盯着外面的风景，心里空空一片。

　　那个叫着「白石」的声音还在往上冒，却被沈秀言一脚踢了回去：「看你再妄想。叫了几百遍白石藏之介了，社么都没发生。社么破传说！」

　　「原本还以为能再见着的。」沈秀言低低对自己说着：「但是见到了，又会改变社么呢？」

　　如果还是不能改变，又为社么要相见？为了缓和心中的痛楚，还是为了可怜我？

　　若仍停留，何必留我独自看红日。

　　沈秀言大声喊了停车，车没停稳就开门跑了出去。原本车里的人以及后面几辆车里的人有些跟了出来在他身后追着，沈秀言能感觉到他们跑地比自己快，却不甘心地跑着，沈秀言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堵社么气。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

　　长长久久压抑的难过，在自己一层一层裹着的丝被希冀燃烧尽后，勃发了出来，淹没了沈秀言用来逃避的小小世界。哪里都不安全了，全部都在动荡！

　　好可怕。

　　白石，我可以让你救我么？

　　还是，没有人能够救赎自己？沈秀言恍惚着想，心里脑里很是茫然。

　　10

　　沈秀言快跑到自己家门口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被后面赶到的人七手八脚送到了医院。打石膏，挂点滴。

　　然后见到千岁，脸孔发白。千岁说：「你怎么又在发疯了呢？！不是说再也不会发疯了么？」

　　沈秀言对千岁笑笑，牵动嘴角的时候还能感觉得痛，嘴角在摔下来的时候被楼梯磕破了，流了很多血。沈秀言说：「千岁，谢谢你。」

　　千岁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道谢。过了半刻，忽然朝他露了个有点苦涩的笑容：「秀言，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你给过我最多的话是社么么？」

　　沈秀言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他泛着泪花的眼睛。他其实知道社社么话，可听见千岁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底的动荡愈加猛烈。自己到底带给了多少人难过？沈秀言狠狠责问自己。

　　「是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千岁说，一字一顿的说。然后又说：「但我现在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感谢了。秀言，不要逃避，好好面对。争取一下，或许就有希望的。」千岁对着沈秀言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出屋子，带上房门的时候，沈秀言能看见门外那个火红色头发的男生一个雀跃扑向千岁，连带着千岁差点没关好门。

　　时间足够静到让沈秀言好好想想一切。想明白的时候，沈秀言已经不需要别人多说，就站在了白石的身前。

　　前前后后，自己到底有多少时间没再见到白石了呢？不清楚。

　　前前后后，自己到底有多爱白石呢？还不够清楚么？

　　即使时间拉地再长，即使相见再难，也还是那样刻骨铭心的恋着。所有的情感为他而留，所有的苦难为他而挺过。在漫长的岁月里，会想着的仍旧是那个藏在心里的人。一遍一遍没有停歇，从时光的缝隙里，从大地的土壤里，从天地见的微风里，透出的都是心心念念的人。那些他站在不远处挥汗如雨练着球却仍旧会抽空隙对着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那些他穿着自己送的白衬衫站在日头底下等待自己的美好姿态。那些那捏着自己的鼻子笑着说的「小鬼头」……

　　「喂，白石，你不会再留下我一个了吧？」沈秀言想问，却没问，结结实实撞进白石的胸膛。再一次，把自己的鼻涕眼泪毫不留情擦在白石身上。沈秀言在心里好好地打算着：无论如何，绝对不再放手了。

　　收紧的手，随着身体的颤动而动，沈秀言能够感觉白石的悸动。他抬起窝在白石怀里的头，吻上白石的眼。沈秀言说：

　　「听千岁说：你看不见了。抱歉，让你受苦了。能治愈么？」

　　白石没回答，声音哽咽着，但狠狠点了头。闭着的眼睛不安分的咕噜咕噜动着。

　　「那样就好。」沈秀言低低说：「不要再走了。陪我看日出吧。」

　　结尾：

　　白石出院的时候，是沈秀言来接的人，一出来便被拐到了山上，哆哆嗦嗦陪他在山里熬了一个晚上，准备看日出。沈秀言弯着小身板，窝在白石怀里，还在哆嗦，嘴里却是不停的。

　　他问：「那天，你到底发社么疯，说要分手啊，还逃得那么远。」

　　白石笑笑，一个吻已经印上了沈秀言的脸上。「你知不知道我那个病是脑子里生了东西，压迫眼神经。如果手术不成功是会死人的。我去国外找了很久的医生啊。我没把握，要拖累你一生的。」说着，抱紧沈秀言又狠狠亲上一口。

　　沈秀言在白石怀里扭动着身子，最终却社么都没讲。

　　当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沈秀言偷偷凑到白石耳朵边，轻轻地说：「你个白痴，等的我好苦。」

　　时光在这一刻停了很久，在他们的心里。从东方升起的冉冉红日冲破漆黑的夜宇，没有人再选择停留，那些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束缚。

　　「后来一切都好。」我给你的承诺，有收到么？你还在躲避么？亲爱的。

　　我爱你。如果你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心思，就不要离得我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