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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时间一晃,很快便到了五月中旬,自从妻子和妹妹都回到言府后,言行也时常会过来看望她们,特别是在第一次过来时还与孟莲吵了一架,所以言予才觉得,她这哥嫂的感情,看上去实在不如她爹娘和三叔一家。

      那天言行登门与妻子孟莲大吵一顿后怒而离去,孟莲挺着个老大的肚子哭哭啼啼来找言予诉苦。

      言予这才知道,虽然名义上长房已经回归言府,但是言午夫妇仍然不愿意继承言家的家业,言行体恤父母,也一样不肯搬回来住,次日言大夫人在劝说言予回来时,孟莲却动了心思陪着她一道住进言府。

      不回言府的事情言行是和孟莲商量过的,孟莲当时并未反驳,转眼却自作主张随言予回了言府,这叫言行怎么会不憋一口气呢。做了一天生意回家时一听说了消息,他当即冲向言府质问妻子为何不与他商量就出尔反尔。

      孟莲坐在言予的闺房里,哭得满面泪水。

      “你说说我有什么错,我嫁进言家的时候你哥哥就一穷二白,置办个喜宴连礼金都不收,这些年来什么都没送过我就算了,我不过是为了你侄儿着想,想让他一出生就住在这样富贵的宅子里,在城西那样的地方日后有什么出息……我有什么错他要冲我发这么大的火……”

      哥嫂的事情,言予不好做何评价,只得劝她顾念着身体的特殊伤了己身。

      孟莲的情绪平息下来之后,也觉得在小姑面前哭诉这些很是丢脸,便很快告辞离去。

      好在后来言行也很大度,主动的来看望了孟莲,每次来也都要看看言予,为她说说家中或者城西最近发生的事。有时是商行的生意又开拓到了哪里哪里;有时是慈善堂里收养长大的某个孤儿找着媳妇成了家;有时是娘亲惦记她得紧,突然想起的她小时候的某个趣事。

      这一次到来,言行带来了一个消息。

      五月三十一那天是言予十四岁的生辰,言予要及笄了,言大夫人欲要来到言府与言公商议言予的及笄礼,将她介绍给各个世家认识。

      言予一听娘亲要来,立马精神都振奋了,每日大早就梳洗一新坐在院子里等着,几乎快成为一块望娘石。

      所幸言大夫人说到做到,果真在三日之后携礼到访。她自从分家后已经许多年不曾踏进言府的大门,进门时但凡在家的都在大厅迎接她。

      言二夫人坐在上位上,看着言大夫人按做客的礼数带了礼物,略微紧绷的脸才松动了些许,带上满面的笑容上前去迎接。

      “大嫂来便来罢,都是自家人还带什么东西。”言二夫人上前去,一脸笑意的扶住言大夫人的胳膊。

      “是啊都是一家人,这次言予的及笄礼还得多请弟妹帮忙布置布置。”言大夫人笑盈盈的拍拍她的手。

      “好说好说,一切都按长房嫡女的礼数来,需要哪些东西,请哪些人,都写个单子,再让爹看一看。”

      随后两位夫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起来,害得言予在院子里坐了许久才得以见着亲娘。

      “娘亲~”言大夫人进门来的时候,言予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扑了上去,把言大夫人抱了个满怀。

      母女俩一直呆到太阳下山,在言予的再三挽留下,言大夫人还是不舍又决绝的离开了。

      言予也开始等待着自己的及笄礼。

      五月三十一日这天,天气晴朗,春风送暖,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言府广发请帖,为长房嫡女言予举办及笄礼,邀请了京都绝大多数相熟的世家前来观礼。及笄礼和生辰宴差不多,但比生辰宴会多了一个步骤,邀请一位有福气的女性长辈为寿星插簪,从此以后言予就可以告别花苞头,梳一些少女家的发型了。

      由于言予从小没有穿耳洞,这个事情也被安排在今日来完成,言大夫人担心她怕疼,便在大清早梳妆的时候请了有经验的人趁言予刚起床,还睡眼惺忪的时候下的手。两针下去,少女哎哟直叫,抱着言大夫人撒娇不放手。

      言大夫人看着小女儿的娇态,不放心让别人来做,便自己轻柔的用茶叶梗为她穿进耳洞。直至停手言予果然除了穿耳后留下的火辣辣的刺痛以外,就再也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梳洗完毕,她爹言午大步跨进了门槛,被她娘伸出拳头轻轻捶了一拳。

      “予儿今日起就是大姑娘了,往后要避嫌,可不兴像今日一样直接就进了门。”

      看着难得孩子气一回的发妻,言午无奈的举手认错,随后带来一个让言予更加兴奋的消息。

      “太傅来了。”

      太傅,便是太子萧箴的老师白谨之白先生,如今在京都可是个热门的人物。

      言予听后,还怔愣了一息的时间才把太傅和白先生对号入座起来,当即激动得像一颗小炮弹一般从坐凳上窜了出去。

      身后言午夫妇头一次见到言予这么开心,有些吃醋的同时,言大夫人不免有些担心的望了望丈夫。

      “太傅一来,那之前放出去的消息不就白费了……”

      言午叹了口气,轻轻点点头。

      他们为了言予可谓是煞费苦心,在长房回归时,还伙同言公撒了个谎,放出消息为言予回到言府做了个假消息。

      长房嫡女言予,自幼身体极差,送到乡下的庄子上避世调养,十四岁才回到京都。

      当年言予被送进宫时本来就年幼,陛下也秘密下令不许议论重提当年太子失踪一事,知晓此事的人都集体当自己已经失忆,后来的人几乎不知这其中的关联,所以言家才做出散步消息这一掩耳盗铃的事情。

      谁知现在太子的太傅在言予的及笄礼上出现,言公早已辞官,言家领了皇差的,一个是在翰林院整日抄录点文章混日子的言文,一个是大将军身边的跟班言斌,都与太傅没什么交情,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事,言午夫妇忧心忡忡,生怕言予再被别人拿来与萧箴联系在一处触动圣怒。

      可是言予没有想那么多,她出宫已经快两个月了,再不见见白先生,恐怕莆缇宫的一切都要成为她的梦,逐渐被遗忘了。

      白先生被请到了大厅的内室,才刚坐下喝了两口茶水,就见门外冲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未到,声先至“先生!我好想你呀!”

      下一秒一个温香似玉的躯体就扎扎实实的扑进了白先生的怀抱,白先生正要指点她的冒失,却又见她捂着双耳退后些许,嘴里嘶嘶出声。

      白先生的折扇轻点在言予的额头上,好笑的开口“知道我要训你?还先把耳朵捂住了。”

      身前着粉裙的少女撅嘴委屈道“不是的,我娘亲刚给我扎了耳洞,刚才只惦记着先生,忘记了,疼死我了……”

      “我看看。”白先生听闻后马上笑意敛起,一脸严肃的捉住她的两只小手往外拉。

      少女洁白柔嫩的耳垂上果然多出了一对对称的耳洞,因为刚穿了不久,还有些发红。白先生心疼极了,像小时候一样想也不想直接吹了几口气给她‘呼呼’。

      “还疼吗?”他想揉揉她的头顶,定睛一看小姑娘已经换了发型,不再是双包子头,而是上面编了发髻,下面留了垂发的少女头型,他不好下手,只好轻轻掐了掐她已经逐渐退去婴儿肥的小脸。

      言予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疼啊……疼死我了……”又拖着白先生往椅子里坐了“不过先生给呼呼了就不疼了。”

      “就你嘴甜。”折扇又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但是非但不疼,还有些暖,像是回到了莆缇宫相依为伴的日子一样。

      想起了莆缇宫,就免不了想起了萧箴,言予想到最近也时不时的听说了有关萧箴的消息,便试探着询问。

      “我走之后,先生还好吗?墨宝好吗?小川子他们好吗?萧箴……太子他好吗?”

      “你这一句话包含了那么多问题,让我想想。”白先生仍旧笑盈盈的转动着手上的折扇,故意吊人胃口一样看着言予咬着唇,将一双原本就大的眼眸睁得更大,里面布满了急不可耐的迫切,他才缓缓开口。

      “先生我嘛……自然是好着呢,墨宝也好,最近胖了一圈,还总去勾搭后宫不知谁养的一只雪白的小母猫……小川子他们也很好,最近还晋升成大太监了,每日使唤一群小太监做事……至于太子……”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很有趣,白先生忍不住又卖弄关子。

      “你想听他哪部分?”

      小姑娘跨着张脸瞪他“先生,你有意思没意思,好好回答个问题不行吗?非得逗我。”她停顿了一下,踌躇着又说“我至今都不晓得萧箴他怎么那么大气性,他那时候险些杀了我,我都没生气,他还气上了,我走的时候他连面都不让我见,太过分了,哦对了,他现在还生我气吗?”

      白先生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怎么会,太子从来没因为那件事生你的气。”然后他看着言予松了一口气,又道“只不过后来还真生气了。”

      “怎么呢?”小姑娘刚松了一口的气又提了起来。

      “因为某个人在临走前把他送的礼物统统还了回去,做出一付要划清界限的样子啊……”

      小姑娘松了一口的又提起来的一口气瞬间像漏气了一样,肩膀也垂了下去。

      言予怨念十足的望着白先生“我就知道,那个小气鬼……白先生,我当时也是在赌气,你能帮我跟他解释解释嘛……”

      白先生含笑拒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怎么教你的?误会这种事情更得自己去解决,指望别人做传声筒哪有自己亲自去有诚意。”

      “可是我哪有机会再见着他,又不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着。

      白先生安抚她“一定会有机会的。”

      按照萧箴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劲儿,要不是他劝说他别轻举妄动以免引起大皇子的注意,恐怕早就跑来见小姑娘了。

      “对了,这是我和太子送你的生辰礼物,待会儿你用得上。”白先生修长的两指抵着一个木匣缓缓推送到言予面前。

      “这是什么?”话虽这么说,她却不等白先生揭晓答案便揭开了盖子。

      一支白玉簪横陈在匣子中央,她小心的拿起来,簪子一头还被雕刻成了兔耳朵的形状,乍一看像个形状圆润的树杈子。

      她这是跟兔子结的什么孽缘。

      言予爱不释手的拿着玉簪把玩,嘴里却不依不饶打趣他“一个太子一个太傅,都上朝堂的人了,还抠门的合送我一个礼物。”

      “就是因为这回是你的及笄礼,要是各人送一支簪子,你无论选戴哪一只,送你另一支的人岂不是要伤心死了,真是没情趣的小破孩儿~”丫头打趣人的时候实在是讨厌得紧,白先生忍不住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下手较比前一次要重了些,捏得她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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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予赶紧往后躲,揉着被荼毒的脸蛋埋怨道“先生!我一会儿要见人的,你这是存心要毁容么这是……那,萧箴就没再让你带什么话了吗?”

      指望一国太子能够屈尊降贵的参加她的及笄礼显然是不太可能,言予想着,那至少可以托白先生带个信啊话啊什么的吧,结果白先生却是摇了摇头。

      言予失望之极,最后连及笄礼的全程都木着一张脸,笑也笑不出来。

      白先生不想和在场的宾客们打交道,只远远的站在隐蔽处观看了少女板着脸接受了一位公认有福气的长辈为她插上了他送来的兔耳玉簪,便给言府的人留了话,悄悄的离开了。

      离别的氛围实在是令人不悦,他并不想经历。

      坐上回宫的马车时,白先生回想着言予听闻萧箴未能留下一字一话时那不加掩饰的难过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哪是未留一句话,而是想说的话太多。在他临行前,萧箴就一夜未眠的思考怎么写信,平日里那么冷静果断的他,在面对一封书信时却如同所有毛头小伙子面对心仪的女子一样,多说了也不是,少说了也不是,字里行间太热情也不是,太冷漠也不是。

      最后他枯坐一夜,撕废宣纸无数张,还是决定将要说的话,都留到重逢时。

      白先生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这两个他一手带大的人,一个是一遇到有关她的一切就瞬间失了理智,一个是分明已经对他过分上心,却喜欢他而不自知。

      大抵是感情的世界里,他们几个都是被愚弄还甘于向前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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