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少---天平》樱落·忧燃

66、暗涌

　　“是她？”一直在和身旁美国公董交谈的瞻天随着大家的视线，看到了那日在教堂见到的柳絮茉。
　　“你认识？”君看向瞻天问道。
　　“这是佳音的表妹，不过这下子我倒是奇怪了。”瞻修眯着眼睛打量着全场的来宾，说道。
　　“奇怪？我也奇怪。”君接下去。
　　“你奇怪什么？”瞻浩笑着拍了拍君的肩，君总是好奇心过于严重。不过这些日子呆在自己身边和兄弟们已相处的很好了，大家也都知道她这个毛病。
　　“为什么她要叫美女二八？”君至始至终拉着忧的手，这会忧也点了点头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你们不知道了吧！”忧看到一身藕荷色的荷叶裙洋装的圣艺走了过来，笑着等待接下来的讲解。
　　而男人们自动的围到了瞻修的身边，对于瞻修刚才的话讨论着。
　　“你怎么也来了？”君拉着圣艺的手高兴的问着。
　　“这话说得，我不是公孙家的小姐啊！我来有什么稀奇，你没看到今天到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圣艺这一说君就开始张望起来，可惜张望了半天却是垂着脑袋。
　　“怎么了？”忧轻声的问。
　　“我哪里认得这么些个人啊！就连公孙家的宗亲我都认不得几个。”君的话让忧轻笑出声，这可真是实话，忧自己到现在也是认不得几个人呢！
　　“美女二八————就是江南稻米巨商的千金柳絮茉，之所以叫美女二八是因为她是整个上海滩，不，因该是全中国第一个开着汽车上大学的人，她的车号就是28号，所以人称美女二八。上海这么多的富商巨贾之子中竟没有一位像柳絮茉这样的女子，而且她的各项成绩优异，思想很新潮做派大方洋气，九•一八事变的时候她还曾代表学生与英租界巡捕房交涉呢！”圣艺神秘兮兮的拉着忧和君小声议论着。
　　“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怪不得这些个老毛子见了她都要打招呼呢！”君看着到现在还有几个外国人在亲吻柳絮茉的芊芊素手。
　　“那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听罢这来头，想起瞻修的那句话还有圣艺刚才的语气，忧拉过圣艺问道。
　　“今天虽然说是以日商驻华实业协会的名义邀请，不过英、法、美公董办事处都有人出席，而且连最近身陷是非的蓼家也不例外，柳、杜、咱们公孙家都受到了邀请。”圣艺和君一边辨认在场人的身份，一边回答。

　　“你是说今天是个鸿门宴？”瞻天看了看瞻修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瞻浩环视四周示意瞻天压低声音，瞻中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是静立一旁看着身旁的圣艺、君和忧，自己对于政治场上的你来我往很少发言，眼下也只能做个尽职尽责的护花使着，这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与分工。
　　“想想，一个晚宴平时不见得邀请这么多的富商巨贾，中日现在矛盾已然升华。南京政府又倾向于美国，这个时候在政府眼下大张旗鼓的举行宴会，不得不让我怀疑他们的动机，还记得那份田中奏章吧！”瞻修的这句话让瞻天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
　　“好你个小子，你这通信科副科看来可真不是涂有虚名啊！”瞻浩拍了拍瞻修的肩。
　　“目前东北已完全陷落，南满铁路已被控制。最近上海的日商也越发猖獗起来，我们的生意很不好做，我怀疑佳音家的破产和日商入侵脱不了干系，只是苦无证据。记得奏章里以美国为假想敌，那么倾向于美国的南京政府怕以是他们的眼中钉了。”瞻修看着来往的人停了下来，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大家也明白什么意思，笑着打起了哈哈。
　　“晚上去我那里聚聚吧！”瞻浩笑着结果侍者酒盘中的香槟，微笑的说道。
　　瞻修和大家点了点头。
　　刚才看到人群中有些行为诡异的人看来，日本素来间谍盛行，难免自己刚才那番话不被听去，瞻修意识到了危机四伏的晚宴，也就及时停止了谈话的内容走到忧身边。
　　“饿么？”想起忧好像并没有吃过晚餐，瞻修问道。
　　“还好。”忧轻声的回应。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你先和圣艺她们在一起不要走开，等我回来。”瞻修说罢，穿过人群走到餐台边。

　　看着那边一闪而逝的两个人影，瞻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跟着移动了一段距离，试图看的更仔细些。
　　“他们怎么在一起？”待确定那两个人自己并没有认错后，瞻修低头搜索一切可以联系起来的推断，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怎么了？”看着愁眉不展的瞻修忧接过他手里的盘子。
　　“没……没有，只是有些头疼。”说罢揉了揉额角。
　　“忧，你来一下。”圣艺拉过忧仍是没有要理瞻修的意思。
　　“圣艺，不要这样对瞻修，他毕竟是你哥哥。”看到圣艺这样故意的冷漠，想起瞻修的无奈不免有些心疼起他，腰上似乎还可以感觉到他那晚的力道，耳边依旧回响着那让人心疼的喃喃低语。
　　“你怎么开始替他说话了，难道你……”圣艺看着忧不敢说出自己的推断。
　　“不要胡说，你知道我死也不会那么做。他有他的无奈，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要，这个你应该知道。他那样疼你，你这样会伤他的心。”
　　忧说得是自己的心里话，这样的瞻修这样的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初衷，可是多少的无奈并不是一时说得清楚地，误会少些总是好的。
　　“可是……”圣艺看着忧坚定的神情，一时不明白忧是怎么想得，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明白过。
　　“圣艺，被人呵护是一种幸福，不要失去了才去珍惜。”
　　想起韩礼，如若不是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也不会在每个无眠之夜守着身上的香囊度过它，可是自己真的不能自私的为了一个人的幸福让仁焕失去他应有的一切。
　　“你叫我什么事？”忧回过神，拉着发呆的圣艺忧问道。
　　圣艺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要说什么。
　　“我看到光苑哥了。”圣艺指着大厅中的一处角落，顺着圣艺指的方向，只见韩礼坐在那里但却并不是一个人。
　　身边一个身材娇小，身着一身素白百合裙摆纱质连衣裙的女子，静静的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边，低眉颔首的笑着似乎韩礼说了很有意思的事情，而韩礼也看似专注的看着那女孩子。
　　忧的心猛的一紧，一时不能呼吸。
　　忧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这样一个画面，那样的亲密难道是自己眼花？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试图安慰自己，或许那也只是像自己一样的一个临时女伴吧！
　　再睁开眼睛，视线里已经没有了韩礼的影子。四处张望，可是偌大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忧一时情急竟寻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忧，你怎么了？”圣艺察觉到忧的不对劲急忙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没有吃晚餐有些胃疼。”

　　被圣艺搀扶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圣艺和君说了什么，君转身离开回来手上已经端着一杯糖水。
　　“不吃饭还吃生冷的刺身？”看了看一旁的食物，君把糖水递给忧。
　　忧也只是勉强笑了笑，脑子里都是刚才看到的一幕，根本无心听君说些什么。
　　“怎么了？”瞻修看着忧坐在这里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饿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得，饿着肚子还吃这么生冷的东西。”君没好气的说道，她一向对于不爱惜身体的人不给于任何好脸色。
　　听到这句话，瞻修才知道自己的大意。
　　“好点了？”瞻修看着忧本就泛青的脸色这会更是难看。
　　忧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心里对这关心有些亏受。忧知道，其实瞻修除了对着三叔公少言寡语冷漠了些外，其实是个细心而幽默的人。
　　那些日子对佳音的照护和对仁焕的上心，忧都看在眼里。和仁焕在一起时他那孩子般童真的笑容让忧不禁想到，仁焕以后会不会就是这样子。
　　只是自己和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交集，而另一个交集的点却让自己在这一个有所动摇，尽管自己相信韩礼不是会欺骗自己的人，可是在这层社会里怕是什么都会是可能的，瞻修和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他一个小小的军医如何能抵抗得了呢？而那一晚的幸福怕也只是偷来的吧！自己竟然自私的认为自己的幸福就要来到了，却忘记了韩礼应该有属于他的幸福，而不是和自己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承受自己的这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