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调查 ...
-
闻着这血腥味，章言卿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看来郑一平的死状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到动静的贺邢军从楼上走下来，和章言卿还有张小赢打了个招呼，随即就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事发现场在二楼的卧室里，我先带你们去看看现场。”一边在前面带路，贺邢军一边提醒道，“对了，郑一平的死状有点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话间几人已经上了楼，楼梯左手边第二间卧室的门大敞着，一眼就能看到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等到进了卧室，看清楚里面的状况，章言卿深吸口气，压下反胃的感觉。
“这不是有点惨吧？”张小赢说道，“哥啊你这说的可忒含蓄了……”
郑一平倒在血泊里，从胸口到腹腔被硬生生撕开，露出空荡荡的胸腔，血淋淋的内脏糊了一地，肠子从腹腔中拖出来，缠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脸涨成了紫黑色，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僵硬的脸上表情极度惊恐，似乎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初步检查结果显示他是被自己的肠子勒死的。”贺邢军在一旁解释道：“而且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开膛破肚，你们看他的手……”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章言卿和张小赢一起朝着尸体的手看过去。郑一平的双手诡异地扭曲着，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弯曲成爪状，还在一左一后扯着他被撕开的腹部。
“卧槽，不会是这家伙自己把肚子撕开的吧？”张小赢惊道。
章言卿也反应过来，这个怪异的姿势确实像是郑一平自己用手撕开了自己的肚子，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滚落到地上。
贺邢军点头道：“没错，给他开膛破肚的就是他自己，而且还是用手指甲硬生生剖开的。”
正常人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况且现场除了郑一平自己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很显然这事不可能是人做的，而是有厉鬼作祟。
“也只有厉鬼凶煞之类的妖邪能让人活着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让他临死之时受尽折磨，再用他自己的肠子勒死他。”贺邢军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发现，郑一平的心脏不见了。”
章言卿仔细看了看，地上虽然乱七八糟地散落着郑一平的内脏器官，但是最重要的心脏确实是没有在这里。
“会不会是那个妖僧动的手？”张小赢说道，“他知道风水局被破，所以要下手杀了郑一平灭口？”
章言卿摇摇头，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真要是那个妖僧要灭口，那应该趁着郑一平还没有到警局做出人脸画像的时候就下手才对。现在郑一平已经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再灭口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是为了向破坏了风水局和婴尸的他们挑衅示威么？
“你们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姚正义皱着眉，直接略过张小赢，把目光投向了章言卿，“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动手的家伙很谨慎，什么气息都没有留下。”
张小赢挠挠头，也看向章言卿。他的长项是风水术数，做个超度亡魂之类的简单法事还行，真要说到捉鬼驱邪和人斗法这方面，还真是不怎么靠谱。
“我试试吧。”章言卿道。
这里除了已经死得透透的郑一平外，肯定没有其他阴邪鬼物了，要不然躲在包里的秦先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要知道涉及到食物的事，秦先生可是比谁都积极。
章言卿取出一张寻息符，低念引咒，随着符中蕴藏的符力被引发，这张符也从他手中飞出，围绕着郑一平的尸体转了两圈，随即开始在整间卧室里四处乱打转，最后噗嗤一声自-燃成了一点灰烬。
章言卿摇摇头，道：“不行，寻息符没用。”
按理说只要对方到过这间房间里，还动手留下了气息，那寻息符就应该有所感应，不应该直接燃成灰烬。
“看来对方的实力不弱。”姚正义难得赞同张小赢的想法，“应该就是那个妖僧动的手。”
章言卿沉思片刻，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可以问问郑一平，让他自己告诉我们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郑一平都死了，尸体就在这，还怎么告诉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贺邢军有些惊讶，“难道他的鬼魂还留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人死了都是会变成鬼的，除非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一般的鬼都不能在阳世间停留，会直接去阴间，是排队等号等着投胎转世还是下地狱受刑偿还罪孽，那就不是阳世间的活人能管的事了。
鬼魂在阴间等待投胎的时间有长有短，一般都不会太快，像徐爷爷那样积了一辈子的福德，所以很快就能轮到去投个好胎，有些倒霉鬼可能在阴间呆了好几百年都等不到投胎的机会。
如果怨气极重正好又有足够的阴气，人死后也可能会变成厉鬼，不过像郑一平这样被厉鬼害死的，一般都不大可能也变成厉鬼，一来是没那个条件，二来是没那个机会。
当然也有像章阿婆那样有点道行的人，死时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用手段留在阳世间，不去阴间投胎转世。
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没有在死的当场就魂飞魄散，郑一平的鬼魂应该就还在。
“你的意思是要招魂？”姚正义反应过来，问章言卿道，“把郑一平的鬼魂招回来问他的情况？”
章言卿点点头，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张小赢皱起眉头，脸色有些为难道：“这个有点难度啊。像他这种情况，招魂应该不好招，我估计这法事我做起来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姚正义却已经明白了章言卿的意思，冷哼道：“谁说要你做了？”
张小赢反应过来，看向章言卿，一拍大腿道：“对啊，你来做法事就行了。”他看着章言卿的目光里不无羡慕，“你这种天生极阴的体质，最适合做这种招魂的法事，肯定失败不了，一招一个准，哎，我怎么就没有这种特殊的体质呢？”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章言卿推推眼镜，心道你要想试试走在路上都能撞鬼的话我倒是想把这倒霉体质让给你。
一旁的贺邢军忙道：“那就麻烦章先生做法事把郑一平的鬼魂招回来了。”
“我东西没带全。”章言卿摇摇头道，他没想到会用上招魂，招魂法事需要用的香案贡烛之类的一应物品也都没带着，背包里只带了一堆原本打算去张小赢店里卖的各种成品符，当然还有一只秦先生。
“直接去我店里拿吧，我店比你家离这里近多了。”张小赢立刻道。
“我那里有，不用麻烦你……”章言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小赢连连摆手说不麻烦，转头就问一旁的贺邢军：“贺组长，我们这做法事用的东西都算是工作消耗，你们部门都是给报销的对吧？”
贺邢军很识趣，立刻点头道：“对，全额报销，而且还有额外补助。”
“那就好，回头你把用的东西都给我报销了就成，你要□□我也能开给你。”张小赢满意了，做生意就是要这样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为了能多出点销售业绩他容易么！
章言卿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深深觉得自己果然不是个做生意的料，看看人家的生意头脑。
张小赢要回他店里去拿一套做法事要用的东西，他来的时候是和章言卿一起蹭着姚正义的车来的，现在也要姚正义再开车送他回去一趟。姚正义臭着脸，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去开车了。
章言卿则是留在别墅里，和贺邢军一起等着他们回来。
趁着这段时间，贺邢军领着章言卿把这栋别墅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他们先前已经搜查过了，姚正义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带着章言卿再看一遍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章言卿还真的有点发现。
在走到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外时，章言卿感觉到背上的背包微微拱动了一下。
他立刻停下脚步，问身旁的贺邢军：“贺组长，这间房间你们进去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没什么发现。”贺邢军的动作变得谨慎起来，问道，“怎么了章先生？是这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再进去看看。”章言卿点头道，秦先生既然有了反应，说明这房间里肯定有东西。
贺邢军手里有从别墅女主人那里要来的钥匙，听到章言卿这么说，立刻翻出钥匙打开房门。
趁着他低头开锁的机会，章言卿扭头把肩上的背包打开一条缝隙，秦先生从缝里探出个脑袋里。
章言卿用眼神问他面前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秦先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章言卿顿时明白了——这是说房间里确实有问题，不过不是什么厉害的鬼怪，不好吃。
那估计就不是动手折磨死郑一平的凶手藏在这间房间里了，章言卿想了想，索性把秦先生从背包里捞出来，屈起手指给他比了个手势。
秦先生顿时心领神会，伸爪一摸，就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钥匙扣。
这钥匙扣章言卿很眼熟，之前秦先生已经用过好几次了。这次秦先生又熟门熟路地自己把钥匙扣在脖子上拴好，挂到章言卿肩上的背包的拉链上，装死假扮一个挂坠什么的，秦先生已经是个熟练工了。
章言卿忍不住翘起嘴角，怕被贺邢军察觉，连忙推推眼镜压下脸上的笑意，把背包重新背好，这样让秦先生露在外面，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发现。
“好了，章先生进来吧。”贺邢军的动作很快，把房门打开，招呼章言卿一起进去，并没有发现章言卿的小动作。至于章言卿包上多了一个小尖叫鸡挂坠露出来的事，他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年轻人的爱好，他还见过有人在包上拴条狗链当装饰的呢。
章言卿拦住他，自己走在前面进了房间，手中捏着驱邪符，随时准备好应对危险。贺邢军的精神也紧绷着，掏出腰间的枪，警惕地跟在他后面。
房间里很安静，和郑一平死的那间卧室到处都溅满了血迹不同，这间房间里被收拾得很干净。从充满童趣的装修摆设和温馨的房间布置里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间属于小孩子的儿童房，精致的公主床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玩偶，最显眼的是一只大毛绒熊，足有两米高，憨态可掬地坐在床头。
“这是郑一平小女儿的房间。”贺邢军低声解释道。
怪不得布置成了这样，原来住的是一个小女孩。章言卿想起了之前确实听贺邢军说过，郑一平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了，小女儿才六岁。
章言卿双眼微眯，定心凝神，目光在整间房间里逡巡着，仔细看过每一处地方。见他这样，贺邢军忙闭上嘴，不再发出声音，以免打扰到他。
因为拥有一双天生的阴阳眼，不用像其他天师那样要先耗费精力用符施法开天眼才能看到阴气，章言卿在对阴气的感应这方面比其他天师更有优势。
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目光凝在床上那只最大的毛绒熊玩具身上。在他的眼睛里，这只大毛绒熊玩具的身体里隐约能看到一丝很淡的红色，是一缕血一般透着血腥气的阴气，隐藏得十分隐秘，要不是事前有了秦先生的提醒，章言卿不留心的话还真的很容易的忽略过去了。
他走到床边，先把一张驱邪符贴到这只大毛绒熊身上，大毛绒熊毫无反应，还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笑着坐在那一动不动。
贺邢军跟着他一块走到床边，站在一旁戒备着，双眼紧紧盯着章言卿的动作，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
章言卿想了想，把这只大毛绒熊从床头拖下来，还真别说，这么大一只毛绒熊，体型比他都高，拖起来十分有分量感，而且明显质量很好，摸起来毛绒绒的手感相当舒服。
不知怎么的，章言卿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要是秦先生附身的是这么一只大毛绒熊会是什么样呢？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点跑歪，章言卿忙定定神，把脱缰的思绪拽回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只大毛绒熊的做工确实很好，而且拉链隐藏的十分隐蔽，章言卿对这种毛绒玩具不怎么熟悉，翻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拉链开口在哪里。
还是一旁的贺邢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伸手就摸准了拉链开口所在的位置，熟练地把拉链打开了。
章言卿有些惊讶地看他，很难想象贺邢军这么个虎背熊腰的两米壮汉会对毛绒玩具这么熟悉。
“嘿，我闺女最喜欢这种毛绒熊玩具。”贺邢军抬手摸摸自己的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是闺女喜欢，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闲着没事研究这玩意。
打开拉链后，大毛绒熊体内的填充物便露了出来。大团大团的雪白填充棉十分柔软，而是十分干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章言卿皱着眉，开始动手把这些填充物往外掏。掏到一半，他脸色一变，从里面拽出一件东西来。
被拽出来的是一个小兔子布偶，看上去十分破旧了，而且白色的身子上有些地方已经染上了红色。贺邢军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被里面渗出来的血迹染红的，而且鼻尖也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章言卿确定自己要找的就是这东西，他把这只兔子布偶剖开，里面装着的东西顿时露了出来。
兔子布偶里面装着的竟是一颗人类的心脏，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郑一平丢失的那颗心脏。
“这是郑一平丢的那颗心脏？”贺邢军双眉紧皱，问道：“怎么会出现在他女儿的房间里？”
章言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藏的这么隐蔽，如果不是章先生您发现，我们一时半刻肯定找不到。”贺邢军四下环顾了这间温馨的儿童房，想起之前见到过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脸色不禁变得更难看了。“难道郑一平的家人也被牵涉进了这次的事件里？那个妖僧不会是还要对他的小女儿下手吧？”
才五岁的小女孩，长得像个小洋娃娃一样白嫩可爱，一双大眼睛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而且不哭不闹，又乖又软萌的不得了，贺邢军简直难以想象这么乖的小女孩要是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大毛绒熊玩具里竟然藏着父亲的心脏会是什么反应，而且小女孩很有可能也会遭到毒手，这样的事光是想想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章言卿的脸色也不好看，眉头紧拧着，问道：“有袋子吗？给我一个，先把这东西装好带回去吧，不要让郑一平的家人看到。”
他也是怕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给郑一平的小女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我这有。”贺邢军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证物袋给章言卿递过去，说道：“这大熊我也叫人收拾了带回去吧。”
章言卿点点头，把这颗血淋淋的心脏连同那只兔子布偶一起装进证物袋里，又在证物袋外面贴上了一张符。
贺邢军则是打电话叫人把这房间里的证物都收拾好带回去。
很快有人进来忙碌起来，章言卿和贺邢军则是等在一旁的窗户旁。
“那个就是郑一平的小女儿吧？”章言卿指了指窗外，他们站着的这个窗口正对着别墅外面的道路，正好有一辆警车停在那，一个眼睛大大的五六岁小女孩正被另一个年轻女孩抱在怀里，年轻女孩在和站在车旁的警察说着话，时不时肩膀耸动两下，看得出来是在捂着嘴抽泣。
贺邢军也看到了章言卿指着的方向站着的几个人，点头道：“没错，那个小女孩就是郑一平的小女儿，叫郑朵朵。”
“我下去看看。”章言卿说着，转身要往楼下去，“抱着她的那个女生是她姐姐吧？我去和她们说几句话，看能不能问出些情况来。”
“啊，不对。”贺邢军一愣，赶忙叫住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那个不是她姐姐，那是她妈妈，郑一平的妻子。”
章言卿：“……”
他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抱着小女孩的漂亮女孩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身上那股青春的气息不是靠化妆能装扮出来的。而郑一平是个中年男人，他记得年纪至少也有四十岁了，大女儿也就差不多这年纪。
先前听贺邢军说郑一平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上大学了，章言卿看到这女生的第一反应是还以为她就是郑一平的大女儿呢。
“这是他二婚娶得老婆，前年刚结婚的。”贺邢军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解释道：“郑一平和前妻离婚了，大女儿是前妻生的，跟着他前妻生活，小女儿则是跟着他。唉，老夫少妻嘛，现在也挺多的，没办法。”
这一家子的情况还挺复杂，章言卿不禁摇摇头，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好多评论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尽力让无辜的普通人不要遭到毒手。
两人下了楼，来到警车边。见是贺邢军过来，正在和郑一平妻子谈话的警察忙打了个招呼。打扮清纯漂亮的年轻女孩擦了擦眼睛，先前贺邢军和她谈过话，所以这会儿她也打招呼道：“贺组长。”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调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