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秦钦舟

20、020

　　已经是下午五六点的功夫了。
　　张祥还没来得及回到局里，就被一通电话叫到了案发现场。

　　离他当时在的地方不远，自己开车就过去了。
　　好巧不巧正是城西老厂区家属院最北边的垃圾站，张祥刚才下车踏进警戒线，那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他给推出去。
　　许翊正在做初步尸检，陈老站在带着手套站在垃圾相对少，但地面血迹流了一河滩的地方摇头。
　　“陈老？什么情况？
　　“目测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这个现场太复杂了，得给我点时间。”
　　张祥拍了拍陈老的肩，颇为同情的说了一声:“辛苦了！”
　　许翊的尸检做得很顺利，一脸沮丧的让人把尸体运回局里，看起来十分的凝重，张祥心里一沉，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以并案了，和八一四梁楠案，八一七王涛案，一样的手法。”
　　“死者身份核查了么？”张祥头疼，这也太嚣张了。
　　“核查了，是四海□□的副经理金海。”
　　“金海？”
　　怎么又是四海的人，到现在为止来看这绝对不是巧合了。

　　*

　　顾金银回到田义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了一眼平易暂住的那栋房子，亮着灯感到很是奇怪。
　　这几日平易都是在夜市那边住的，怎么今天回来了，转瞬也能想通，怕是田义让人接的，顾金银抿了抿嘴进了田义住的那栋别墅。
　　迎面是他嫂子给开的门，说田义在书房呢，让他自己上去。
　　田义有个习惯，夏天一个人在书房的时候，他喜欢把空调温度调的很低。
　　顾金银刚进去就冻得打了个哆嗦，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整个胳膊，求饶似的目光望向田义，才终于把温度调到了正常的水平。
　　“谈的怎么样？”
　　“没谈成。”
　　“嗯？”田义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顾金银，意味深长的转了转眼珠子:“金银哥的本事可不如当年了？”
　　“哪能在跟以前一样，凡事都靠警察收场扫尾。现在有多少人还明里暗里说我是卧底，再找警察不是自己暴露找死。”
　　“巧言辞色！”
　　“要我说城西的事情不能强求，刘老资历在那，做人做事又圆滑得很，他的那些尾巴藏的很深，就跟……”
　　“就跟我一样，对吧？”
　　田义作势要扔笔砸顾金银的动作停到一半，猛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给吓了一跳。等电话那边的人说完挂了电话，那张脸就已经臭的没法看了。

　　“哥？”
　　“金海死了。”
　　“金海？”

　　今天顾金银还才跟金海见过面，怎么就突然成了受害者，这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你今天下午都做什么了？”
　　“从□□出来，跟疤子喝了点酒，跟……跟张队见面后就回来了。”顾金银脑子有点模糊，努力开始回忆白天在四海的细节，确实进了门之后再到他离开，再也没见过金海露面。
　　“当初大飞刚出事，金海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刘均那，连带着大飞以前的那一帮子人都带了过去，现在居然死了，到底是谁想要再把当年的水花翻起来。”
　　田义其实是颇为郁闷的，他一心想要金盆洗手漂白企业，可总出这些人命案子，不把这些事情搞清楚想洗都没法洗。
　　“梁楠是大飞的手下，阿涛当年我带着间接查了大飞的证据，金海算是个叛徒，难道真的是大飞做的……”
　　顾金银皱眉猜测。
　　田义没说话，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他们在明处难免被动一些，最后不知道怎么地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大飞，可能还在同州。”

　　“死者金海，男，30岁，四海□□副总经理。”
　　“死者生前被人利器割喉，失血性休克致死，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存在大量器官遗失，虽然初步尸检建议与八一四案、八一七案并案，但经进一步尸检后我个人认为与前两案非一人所为。”许翊翻着报告一本正经的陈述。
　　“不并案？”张祥看了一眼来参会的江局，有点尴尬。
　　“虽然同样存在大量器官遗失，但就作案手法来看，前两起为一名有丰富外科经验，却刻意隐藏自身专业手法的专业人士，但金海案则完全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外行。
　　“了解。”张祥点了点头:“社会关系？”
　　“死者社会关系复杂，在一年前陈飞被捕后，跳槽到了现在的四海□□，按他们的说法就是换了码头。另外，金海和之前的梁楠关系很不好，梁楠认为金海背叛了陈飞，两个人经常打架。”
　　“说重点！”
　　“金海遇害前两天曾和前两案嫌疑人顾金银发生冲突，且遇害当天与顾金银有过接触。”尹华怯怯的看了一眼张祥。
　　“你看我干什么，有话就说。”
　　“当时副队不是也在现场，还跟他们都打过招呼……”

　　*

　　顾金银在从局子里出去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又成功的把自己送了回来，真是流年不利。
　　更为恐怖的一件事是金海遇害的时间段，他跟张祥在一起。
　　这下子就麻烦了，要么他公开承认自己是卧底，要么就拿不出不在场证明，顾金银坐在审讯室里犯难，就连那位女法医进来都没感觉到。
　　“许警官？”顾金银不好意思的挠头。
　　“他以前经常提起你。”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一个人的DNA是做不了假的，他们不知道但我想，我很清楚你跟顾原是什么关系。”
　　许翊很冷静，她的专业让她养成了这个严谨的性子，顾原一直觉得顾金银是他的弟弟，这些年她一直在试图对比顾原和顾金银的DNA样本，但只有她们两人的样本是做不出结果的，所以她准备炸一炸顾金银。

　　“许警官，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顾队，自从顾局失踪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亲人，我想你应该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是顾队相信你，希望你能守住一个警察的底线，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打他的脸让他为难。”
　　希望你不会做让他打脸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了，其实可以勉强算做是三个人。
　　可是他们或许不知道他现在多么的希望，顾原能够平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别让他像现在这样子，打脸都不知道该打谁的脸，那才是真的绝望。
　　他也只有这一个血脉至亲了，天地孑然只剩了他一个而已。
　　到现在顾原还下落不明，他又凶案缠身实在是两个人都深陷漩涡，四海那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田义会真的帮他。
　　“我没杀人就对了，也不知道许警官是他什么人，这么上心他的家事。”

　　顾金银故意气走了许翊，想着这女警官应该会记得去删录像吧，她应该还没有这么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