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秦钦舟

11、011

　　那天，顾金银和阿涛喝多了酒，顾金银还好但阿涛已经是醉的一塌糊涂，好在他住的地方不是很远，顾金银骑着阿涛的小电摩把人送回了那座老旧的小楼，也就是如今的案发现场。
　　一切都十分顺利，虽然顾金银觉得房子里得气味像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但没在意。
　　变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刚顾金银和阿涛刚一进门，原本醉成烂泥的阿涛突然清醒了过来，反应十分迅速的锁了门。
　　“阿涛？”顾金银纳闷。
　　“金银哥，事到如今你还瞒我？”阿涛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剥了顾金银的样子。
　　“怎么了？”顾金银心里隐约有了答案，碍于形式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顾警官，还装呢？”阿涛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铁棍指着顾金银:“别演了，你以为你演的很好么？”
　　“阿涛，既然你都知道了，听哥一句话，趁还年轻好好学个技术，别再这样混日子了。”
　　顾金银眼见瞒不住，也就不再瞒了，他有权利知道真相，况且自己都已经打算跑路了。
　　“呵？”阿涛显然此刻已经有些心里不正常的扭曲，竟然放下提着铁棍的手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过日子？哥，金银哥，你知道我这一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么？”
　　这个顾金银真的不知道，看着情况估计不会好到哪去，甚至可能十分的坎坷，不然怎么会将一个人逼到如此田地。
　　“你一走了之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么？”阿涛有些语无伦次:“天爷悬赏一百万要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会跟钱过不去，那些人找不到你就天天堵我这个小弟，我这一年东躲西藏像过街老鼠，整日里窝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不敢出门，你怎么会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您是警察，您全身而退，我算什么就是一个被耍着玩的傻子！”
　　“阿涛，不是的……”怪不得顾金银之后寻阿涛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就算是想弥补都已经没有办法:“阿涛，听话，你的日子还长……”
　　“听话？”阿涛举起铁棍冲着顾金银一棍子砸在了肩膀上，顾金银没闪开，这是他该受得:“你凭什么让我听话，金银哥！”
　　顾金银刚开始还只是闪躲，并没有还手，可后来眼见阿涛下手越来越狠，不得已出手几下把人制住，他自己快速从窗户翻了出去，阿涛没跟出来顾金银还以为他冷静了，于是找了个小区的角落蹲着抽了两包烟，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又跑了回去。
　　可刚才进门就被人打晕了，之后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警察抓起，才看到了他现在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我害了他。”顾金银讲完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如释重负。
　　江铭拍了拍顾金银的肩膀，重新给他上了铐子说:“别害怕，不是你的话会给你一个清白的”
　　“是，江局。”
　　“青戈啊，现在已经不是这一两起案子的事情，四海当年的案子并没有完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继续也没关系，我能理解，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江铭走了，但跟着江铭出来的人却让顾金银十分意外。
　　张祥本来是要跟顾原再去一趟现场的，但刚要出门突然就胃疼了起来，怕耽误时间便让尹华跟着一起去了，在厕所里坐了有快半个小时出来正巧看见江局进了审讯室，好奇心使然让他没有犹豫就进了旁边的观察室。
　　不过这谈话内容有点太过于震撼，让他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
　　“张哥……”顾金银有点怯怯的，他知道这个张祥跟顾原的关系不一般，在他面前还是十分的谨慎。
　　“青戈，太危险了，不要再做了。”张祥没做过卧底，不知道这个工作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他知道顾原有多么担心他这个弟弟，那样一个矜傲自持，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如何会几次三番的那般绝望:“你哥哥他很担心。”
　　“张哥！”顾金银不敢看张祥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亏欠了许多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先不要告诉他，我怕他……会抽我？”
　　明明是十分伤心的话，让张祥听来反而听出了一份搞笑的意思，可能也是想逗一逗这个情绪低落的孩子抬手作势要抽他:“你还知道他会生气啊，瞒他这么久，也瞒我这么久！”
　　“张哥，我错了嘛……”顾金银往后缩了缩，虽然还是十分的沮丧，但已经不是那么死气沉沉。
　　“算了。”张祥抢了顾金银桌上的面包，敲了他一个爆栗起身准备走人:“你还是哪天自己跟他说吧，他可没我这么好哄，这个没收了！”
　　“那是江局给我的……”顾金银话越来越小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调侃。

　　同州市机场外停了一排五辆黑色奔驰，头里还有一辆同色劳斯莱斯，每辆车旁都站了一个带着黑墨镜，穿着黑衬衣的保镖。
　　站在最前头的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疤子吴，摸着光头一直在看表。

　　今天是田义从海南回来的日子，也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原计划田义可是还得半个月才回来，本来就是去避梁楠案子的风头，这样仓促很是反常，可他也没听说最近有什轰动的大事，值得田义这样子的人物赶回来。
　　这飞机晚点得让疤子吴想跟航空公司好好说道说道，明明是早上十点到同州落地的航班，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还没见个影子，这不是急死个人了。
　　差人去问说是海南那边大暴雨，暂时还不能起飞，什么时候雨停什么时候开放航班，就更加的想骂人，可他也不敢就这样回去了，谁知道那千里之外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会合了飞机的心意。
　　不过同州的天气是真的不饶人，眼看着这些来接机的人都汗流浃背得十分狼狈，疤子吴想着让兄弟们到车上歇着。
　　也就是他没这个命，一只脚刚踏上车就远远看见田义搂着天嫂出现在了机场门口，身后跟着的是田义这一年才提拔到身边的徐英，二十七八岁，小孩子们都叫英哥，比当年的顾金银更炙手可热。
　　疤子吴上前两步把田义手里提着的包接了过来，招呼人搬行李，自己狗腿的凑到了徐英的身边，小声的把人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哥不知道？”徐英很是奇怪看了疤子吴一眼，跟顾金银不一样他话不多，但是人特别的狠，尤其是那个时刻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是？”疤子吴是听到了一点风声，但还是不敢相信竟然会惊动田义放弃行程回同州。
　　“疤子，让刘律师到公司等我。”田义坐在车上跟疤子吴吩咐，徐英趁这个机会在疤子吴耳边说了“顾金银”三个字。
　　疤子吴立刻心知杜明，跑着上了后面第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