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小姐事件薄》柳*七

3、第二章

　　01
　　我起的有点晚，起床的时候赖了好一会才起来。
　　床头是彼得·威丝曼的签名，上面特意标注了‘TO WELL’的字样。
　　WELL，薇儿，薇薇，徐薇。是我的名字，安安给我要来的，彼得·威丝曼的签名板。
　　“早安，威丝曼先生。”捂着脸，从指缝里我小声的对着签名板道早安。
　　唔-好难为情！
　　感觉到脸颊上升起的热度，我飞快的跳下床去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泼水。
　　泼了好几下用手摸了摸还是觉得烫，我扯下挂好的毛巾打湿整条捂上了脸。
　　值得庆幸的是昨天没有去找李安安挤被窝，这副样子要是被她看到了，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的。
　　李安安什么都好，就是太会作弄人了。
　　我捂了五分钟的湿毛巾才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然后才仔细查看有没睡眠不足留下的后遗症，比方说黑眼圈、眼袋什么的。
　　我有点点忐忑，而结果也和预料的差不多。
　　我叹了口气，苦恼的盯着眼睛低下的黑眼圈直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去找安安要眼膜之外的其他办法。
　　心不在焉的洗了脸、刷了牙，换好衣服我推开门，本来想先去隔壁找安安的，却正好遇到上楼的小小。
　　小小看到我羞涩的笑了笑，“我做了蛋饼，加了火腿和培根，刚做好的还热的呢。”她低着头小声说。
　　我并不喜欢蛋饼，不管别人说它有多好吃，我就是不喜欢，但我又不太会拒绝人，况且看小小一脸期盼的样子，‘我不吃’‘我不喜欢’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的沉默的态度可能让小小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误会，她不上了楼了，转身在楼梯口向我招手，示意我跟着她一起下去。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先去找安安的想法，跟着小小去了楼下的厨房。
　　她从煎锅里给我铲了一大块的蛋饼，油汪汪的还冒着热气，把盛了蛋饼的碟子往我面前递了递，她说。
　　“我还做了豆浆，冰箱里居然是有黄豆的，昨天晚上我才发现，就赶紧泡上了，豆子很新鲜，你等等，我去给你倒。”
　　说着她把我往餐桌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却在橱柜里拿了杯子出来倒豆浆。
　　我想帮忙但被小小拒绝了，她让我快点去餐厅吃早餐，吃完再来帮她也好。
　　我看她坚持也就没反驳。
　　到了餐厅，我看到杨乐乐坐在餐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蛋饼，她手里捧着一本古典音乐鉴赏，一边吃一边看。
　　我没打扰她，挑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来吃早餐。
　　因为实在不喜欢蛋饼的缘故我吃的很慢，如果不是有豆浆，或许并不能将那么一小块的蛋饼全部吃完。
　　陆陆续续有人下楼，我对着餐厅口张望，盘算着什么时候安安会出现在那里。
　　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安安，我看到周茹下来了，王姐也下来了，但仍旧没有安安的人影。
　　我有点着急，脸上就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丝情绪。
　　“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到现在还不下来，真把自己当天王巨星了。”周茹避着王姐的视线嘀嘀咕咕道。
　　周茹和安安不对付，难得找到一个机会，冷嘲热讽是很正常的，但我还是不怎么高兴，偷偷瞪了她一眼，还被她发现了。
　　“怎么？主人不在了，要咬我啊！？”她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我吓得往后缩了缩，周茹看我这样嗤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被方蕴蔓拉住了。
　　方蕴蔓抬了抬下巴让周茹看王姐，王姐阴沉一张脸，看起来很生气。
　　她瞥了周茹一眼没说话，但就是这么一眼，让周茹闭了嘴，瑟缩着收了心思。
　　王姐看了看时钟，不打算继续瞪了，一言不发的直径上了楼。
　　我有点担心她们抄起来，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到了安安房门口，王姐开始敲门，她连着敲了好几下也没人来开门。
　　时间拖的越久，王姐的表情就越不好看。
　　我担心极了，猜测着安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为什么不开门？
　　生病了？
　　对，一定是生病了！
　　我抢在王姐前面拍打着房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安安，开门，开门！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听到了吗？”
　　安静，太安静了。
　　我害怕极了。
　　“王姐，王姐怎么办？安安她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不开门？她怎么会听不到我说话？会不会有危险？”
　　我慌乱的问王姐。
　　生病了，晕倒了才会听不见这么用力的拍门声，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急什么！”王姐怒喝，她看了看房门，沉着脸表情凝重的去了三楼。
　　这时候也不是讲究什么个人隐私了，王姐拿了备用钥匙，脚步匆匆的返回二楼，从外面开了门锁。
　　只听到‘咔嚓’的一声响，我急切的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安安，安安你听到了吗？安安……安……啊！！！！”
　　02
　　安安的房间喜欢用红色做装饰，红色的床单，红色的被子，红色的枕头，梳妆台也要红色的蕾丝，她尽可能的用一切的红色装点自己的小窝。
　　她那么喜欢红色，可当红色再一次染满整个房间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恐怖，那种绝望、危险、痛苦交织在一起，它们弥漫在这间客房里，变成了血红色的魔鬼！
　　我感觉到胃部翻江倒海的难受，忍不住的腿脚发软。
　　我跌倒在地上，对上了安安那双仿佛要突出眼眶的眼睛，原本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变得暗淡无光，眼白布满血丝，瞳孔放大……
　　我捂着嘴抱着头，不自觉的向后退。
　　我退出了客房，退到了走道，我哐当一下的撞上木质护栏。
　　疼，我感觉到疼痛，但这疼痛对比起那个恐怖的房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很多人上来了，她们从我身边急匆匆的走过，他们进入了安安的房间，她们又退了出来。
　　她们尖叫着，恐惧着，一个挨着一个的挤成一团。
　　“你，你还好吗？”
　　有人这么问我，有什么碰了碰我的肩膀，我惊恐的往旁边躲。
　　我忍不住，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别过来，别过来！那不是安安，不是！安安那么漂亮，怎么可能变得那么丑？！我不信，我不信！！
　　“啊！啊！啊啊！！！”我尖叫着，抱着头痛哭着，我不相信，不相信！
　　“微微，别这样。”说话的是方蕴蔓，她蹲下来想要抱抱我，被我推开了。
　　“不行，”方蕴蔓抬头对王姐摇头，“她受刺激了。”
　　“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不行，”王姐说，“把她弄楼上去。”
　　周茹一脸的不乐意，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反常的，她对王姐吼道，并且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哐’的一下关上门。
　　王姐的目光沉了沉，她盯着周茹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转向我，“过来帮忙。”她对方蕴蔓、杨乐乐、小小三人说。
　　王姐按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踢打扭动，看什么都不对劲透了！
　　杨乐乐抱住我的腰，方蕴蔓箍住我的脚，小小帮王姐把我扛了起来，我挣扎不了，动不了，说不了话只会哭。
　　安安，安安你在哪里？她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好难受，好难受啊！安安，安安你在哪里？！
　　一边哭我一边叫着安安的名字，但是没用，她不来，她没来！
　　王姐她们把我扛到了三楼，关进那间空置出来的客房。
　　她们强迫我喝了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水，好苦，好痛苦！
　　我呛到了气管，止不住的咳嗽，我咳得喉咙仿佛被火烧，胸口痛的要命。
　　“不要，我不要这个，求求你们，王姐，不要喝这个。”我哭着哀求，我要安安，安安呢？
　　“乖，”王姐从背后抱住我，说，“你要冷静一下，乖，睡一觉就好了，我们都在呢。”
　　“我不要，我只要安安，安安呢？王姐，你把安安叫出来好不好？我害怕。”我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睡一觉安安就来了，你不是和她最要好吗？安安最爱漂亮了，看你这样说不定不喜欢你了。”方蕴蔓拿着毛巾给我擦脸。
　　“真的吗？”我问。
　　不行，我不能变丑，丑了安安就不喜欢了。
　　看到我安静下来，小小捧着杯子给我喂水，我喝了。
　　我感觉到王姐松了口气，也看到方蕴蔓、杨乐乐和小小同样松了口气。
　　水里应该放了镇定剂（安眠药），很快我就睡着了。

　　03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感觉到从心底里冒出来的茫然与无助。
　　“还没醒吗？”半演着的房门口，我听到杨乐乐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呢？”是小小在说话，她的声线总是带了一股软糯，很好辨认，“安安和薇薇感情那么好，是谁会下这样的手？安安的脸都烂了……”
　　“嘘-”杨乐乐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她让小小噤声，“王姐说过这个小岛是公司安排的，按照条约，我们过来之前岛上原本的人员都已经撤走了，也就是说除了第一天接人的司机之外，岛上就没有其他人了，而司机也在当天晚上离开了小岛。”
　　“从第一天的晚上起，整座岛只有我们十三个，而在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里，安安死了！”杨乐乐语气疲惫。
　　“啊！”小小后知后觉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里的惊慌没有半点虚假，“所以杀害安安的凶手，还在我们中间？！”
　　“……”
　　我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了小小脸色苍白的搅着自己的手指头，杨乐乐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们的反映那么真实，真的告诉我——安安真的已经死了。
　　被划花了脸，切成好几块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握着门把手，用力的像是要把门把手给捏碎了，但我知道我没那么大的力气，最多只是让我的手在力的作用下泛出苍凉的白。
　　杨乐乐注意到站在门后的我，她明显吓了一跳，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且破天荒的给了我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僵硬、别扭，一点都不好看。
　　我拉开门，小小早就吓得躲到杨乐乐身后，她们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像我和安安一样。
　　瞥了小小一眼，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我没理她，转而问杨乐乐，“报警了吗？”
　　杨乐乐把小小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我，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问。
　　“发生了命案不应该报警吗？为了公司的形象？还是王姐为了自己的事业下的封口令？还是，还是你们想包庇那个杀了安安的凶手！”我歇斯底里的质问。
　　杨乐乐被我吓的护着小小后退了两步，我盯着她们的脚冷笑，“抱歉，我吓到你们了吗？我冷静下来了，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报警吗？”
　　“没有信号，这里没有信号！”小小受不了的带着哭腔回答，“所有的地方，所有能试的地方都试过了，就是没有信号！”
　　“没有信号那坐游艇走啊！”我冷笑，“我们一起坐游艇去Y省码头，然后一起去警察局报警啊！”
　　“游艇，没有了！”杨乐乐扭过头，说。
　　我猛地瞪大眼看她，“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们不想报警吗？你以为我们想待在这个见鬼的私人小岛吗？！”杨乐乐这时候情绪激动起来，她失控般的朝我吼道。
　　“我们被困住了！被困住了！除非半个月的期限到，公司那边发现联系不上我们，派人过来查看情况，不然我们走不了！我们没办法离开这座岛了！你知道吗？！知道吗！！要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你知道吗！”
　　“乐乐，你别这样，我害怕。”小小扯住杨乐乐的胳膊，即便害怕的止不住发抖也要扯住杨乐乐的胳膊。
　　我也是这样的，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用力咬着嘴唇，我飞快的跑下楼，飞快的回到我原来的客房。
　　我翻箱倒柜的找手机，忽略掉仿佛想要从我每个毛孔钻进去的腐臭与血腥。
　　我找了很久，或许也没那么久。
　　在枕头底下，我翻找到了手机，欣喜若狂的握在手里，屏幕一辆就开始按110。
　　“没用的，没有信号，试过了。”方蕴蔓从门口进来，背着手她说。
　　我没听，执拗的拨打着报警电话，把手机贴上耳朵。
　　没有声音，除了机械化的盲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把手机拿下来看，我看到信号指示上虚框里的叉，心降低了冰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我喃喃，手指不住的发抖，连手机都要握不住了。
　　“下来把，大家在一起会比较好。”方蕴蔓走出客房前，说。
　　我失魂落魄的下楼，明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只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但我却觉得仿佛像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我想着上岛后所有细节，期盼着能从那些记忆里找到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安安的脾气不好，可那都是私底下的。
　　她很聪明，长的又漂亮，会说话会来事，公司看重她是她一点点自己积累起来的，可以说当初就算不是王姐一眼看中了她也会有别的经纪人。
　　和安安关系不好的只有周茹。
　　是的，肯定是这样，是周茹，一定是周茹！
　　在距离客厅只有两三步路，我不动了。
　　我相通了，我在客厅的另外十一个人中间寻找周茹的身影，并且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她坐在左手边的沙发上，右边是王姐，左边坐着小小，她低着头伸手捂着脸，小小轻声在她耳边安慰，王姐抽着烟一言不发。
　　方蕴蔓察觉到我站着不动扭回头看我，可能是我的表情实在太吓人了，她小幅度的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方蕴蔓问。
　　“周茹！”我大喊，在这声大喊里，他们都仿佛受惊了般吓了一大跳。
　　他们都看过来，每个人都像在看发疯的神经病一样看过来，目光里有谴责，有轻蔑，也有不以为然。
　　我不管不顾的冲向周茹，方蕴蔓拉我，她大声让我冷静。
　　我怎么冷静？！我非常冷静！
　　“周茹！是你杀了安安！是你！”我奋力挣脱方蕴蔓的桎梏大叫。
　　周茹猛地抬头，她死死盯着我，眼神恶毒的像一条淬毒的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的可怜是装的，她的无辜也是装的！她最会的，不就是装模作样吗！
　　“被我说中了？生气了？”我冷笑，“整个公司都知道你和安安关系不好，你嫉妒她。”
　　我说，“你觉得安安抢了你的风头，你认为安安是C，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你自以为是，你嫉妒！”
　　我又说，“你是不是想着只要安安不在了你就能顶替她的位置？做梦！”
　　“闭嘴，闭嘴。闭嘴！！”周茹胡乱挥着手，她拽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扭曲的像魔鬼！
　　她阴恻恻的看我，“你给我闭嘴！本来C位就是我的，我的！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你知道李安安她做了什么吗？！她在明知道我已经是预定的C位的时候去找了孙经理，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她怒吼，“我听到你知道吗？！她就是婊子！是个烂货！你凭什么说我嫉妒她？！那一切原本就应该属于我！属于我！！”
　　“你承认了？”我冷笑，“你恨她，所以你杀了她！你整个凶手！杀人犯！”
　　“我没有！没有！没有！！”周茹绝口否认。
　　“你还狡辩，你恨安安抢了你预定的C位，这不就是杀人动机吗？安安不是你杀得，你心虚什么？”我绰绰逼人的质问。
　　“心虚？”周茹重复，“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她不是我杀的，你这是污蔑，污蔑你懂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我杀的？”周茹嘲讽的反问。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房间里，直到今天早上才出的房间，我有什么时间去杀人？”
　　“有谁看到了？”我用力甩开方蕴蔓拉扯我的手，“有谁看到你进了房间就不出来了？你有人证吗？有不在场证明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周茹不耐烦的重新坐下，她烦躁的咬着手指，看起来心绪不宁。
　　而这种表现在我的眼里就代表了被揭穿后的心慌与心虚，这让我更加确定了她就是凶手！
　　我的安安，那么好，那么漂亮的安安，居然被这样的一个人给杀害了！只要想想我就心痛的要发疯！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吗？没有你慌什么？”我讥笑。
　　我认定周茹是凶手，她就是凶手，并且在认定后用最大的恶意去报复，我要让她坐立难安，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别吵了！”王姐狠狠吸了口烟，她把烟头暗金烟火缸里用力的捻了几下。
　　我反射性的缩了缩肩膀，可又很快的挺直了腰。
　　安安的死给了我巨大的勇气，它让我愤怒，让我丢掉了根深蒂固的懦弱，让我有能力去对抗，去对抗王姐。
　　“姐，你也要包庇她吗？安安死了，她死了！死了！死了！！”我指着周茹大声哭喊。
　　“别吵。”王姐捏了捏眉心，她站起来对我说，“这栋别墅是有摄像头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去看录像一切就都明白了。”
　　我听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茹，她和我预料的一样，在听到有摄像头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看到这样的周茹，我咧开嘴笑的十分开心。
　　“好啊。”我说。
　　王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茹，她的表情很奇怪，是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奇怪。
　　我知道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的眼神、动作、窃窃私语，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告诉我‘看，那个疯子，少了李安安她什么都不是，说不定她才是害死李安安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想法。
　　跟在王姐身后，我咬紧了牙关，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我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指，想用这种自发的疼痛感对抗脑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叫嚣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冲动。

　　03
　　录像室在别墅的车库里。
　　我们穿过了后花园，王姐在最前面带路，她推开了车库的门，拿着钥匙打开了车库深处唯一的一间封闭式房间。
　　门开了。
　　我以为我能找到杀害安安的凶手了，至少，至少也能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可以定罪的线索！
　　我以为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是，没有，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脸的不敢置信，突兀的冲进那间房间里，跑动带起的微风吹起地上黑乎乎的灰，它是那么呛人，那么丑！
　　“姐，”我愤怒的转身瞪向王姐，想让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你做的吗？姐。”
　　我问，“是你做的吧？姐。”我嘲讽。
　　王姐听到我这么说，脸上惊讶的表情一收，神色间有隐藏不住的愠怒，“徐薇你闹够了没！”
　　“不够！”我怒吼，“你们都觉得我不正常，对不对？我很正常，我告诉你们从没有哪一刻，我有这么正常过。”
　　“你明知道安安和周茹有矛盾，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我尖酸刻薄的挖苦王姐。
　　指着黑漆漆的录像室，我说，“这里是录像室，为什么发现安安遇害的第一时间你没来？并且提都没提？你明明知道这里有证据，就因为你的疏忽，这里被烧的彻底！”
　　“就像你的不作为让安安和周茹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紧张，这里……”我冷嘲热讽，“也是你的牺牲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王姐阴沉着脸，权威被挑衅让她看起来像个怨妇，恶毒的要命。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这里的事只要一传出去LEG组合一定会解散，组合是安安撑起来的，她负责主唱、领舞、填词。”我轻柔的诉说着安安的工作，接着话锋一转。
　　“只要黏上负面新闻，她和周茹的关系会在媒体面前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周茹会被逼着雪藏，而我们几个，除了杨乐乐可能单飞，我和方蕴蔓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分析着可能的遭遇，我夸大其词的猜测着半个月后的结果。
　　忽的，我又转向脸色缓和下来，可当听到我的猜测后，又重新僵硬起来的周茹，“你因为你杀了安安就能取代她的位置？”轻轻的，我说。
　　“那些娱乐记者不会放过你的，他们最喜欢这样的话题了，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你以为你不承认，没有证据就能平安无事了？你想得美！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说。
　　环视着在场的没一个人，用最大的努力记住每一张脸上的细微表情与神色。
　　王姐铁青着脸，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她的眼底有震惊与不解。
　　周茹或许是想到了以后的灰暗未来，她脸色灰败，像死了一样，她的这副样子让我特别解气。
　　方蕴蔓被我说中了心事，神色间有着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
　　杨乐乐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很多时候相比起安安和周茹，她其实才是最傲慢的一个。
　　小小慌张的捏紧了手，她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寻求心理上的安慰，看到她我就想到了原来的自己，像是菟丝子一样的自己。
　　威丝曼在房间外，他很抗拒进入这间屋子，那种露骨的嫌弃仿佛凝成了实质，虚伪的令人作呕。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偶像呢？
　　罗德面无表情的和武桑子说着什么，他们交谈的声音很低，我听不太清楚。而这时候，我对上了郝荏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像鬼一样的脸。
　　不，不，不对！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我不能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尖叫这冲出了人群，推开了想要拉住我的小小的手，我撞倒了威丝曼，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冲进了后花园。
　　我奔跑在后花园里，慌不择路的离开了别墅，跑进了岛上的树林里。
　　天空是蔚蓝的颜色，太阳无视我阴沉的心情灼烧着树木，它们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投下来晃花了我的眼睛。
　　我哭了，因为过于刺目的阳光，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默默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直打嗝。我嚎啕大哭，哭的不能自己，哭的像快死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但当我停下来时，除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喜欢李安安，对吗？”
　　“对，我喜欢安安，最喜欢安安了。”泪眼婆娑间，我说。
　　“你爱她，对吗？”
　　迷蒙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事物，而当它这么问的时候，我瞪大了双眼惊恐交加的看向来人。
　　忽的，我笑了，“是的，我爱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