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申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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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然已经认同泽雉，但作为一个明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尤其要把泽雉放进太学教师队伍，怎么也得身为翰林院大学士的太傅点头同意才行。
于是当天下午，皇帝召集群臣开临时会议，将泽雉在朝堂上引荐给大家。
庭上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礼部尚书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好今年就只能有三个修士踏入俗国领土，这就放进来了第四个，您当自己一言九鼎是放屁呢？”
大理寺卿也提醒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无法纪必有大乱。作为一国之君，您必须制止这种情况发生。”
皇帝眉头一皱，想这事确实不能简单处理。
“嗯，经朕认定，长老是已经达到神仙级别的专业学者，不是修士，所以可以不占用修士来访名额，特批准许获得暂住证。”
群臣齐刷刷扭头看了看泽雉，啪嗒啪嗒跪倒一片，“皇上，小心重蹈太上皇覆辙，美色误国啊皇上！”
“没有的事，你们不要乱说！”皇帝急得从龙椅上跳起来澄清，生怕这谣言传到皇后和弟弟耳朵里。
还是禁卫军统领此时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位泽雉长老确实和外面那些贱艳妖道不同，你们没注意到早上新闻吗？”
“难道那乌云与霞光……就是他突破我国防空高炮，直接在皇宫降落的吗？”
跪着的大臣们陆续站起身来，“哦，这么一说，这位长老确实可以有话语权。要暂住证就给暂住证吧，惹不起惹不起。”
皇帝仰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不过，还是要落地补签证的，审查一下动机是不是不纯，思想是不是愚昧落后。签证官呢……”
都城将军站出来，“臣来。请问这位泽雉长老：姓名，年龄，干啥，多久？”
泽雉做好长期被问询的准备，配合的回答:“在下泽雉，年岁换算太麻烦，总之有点老，来教徒弟，教会为止。”
都城将军一句一顿的写在朝堂笔记上，仪式感极强，一板一眼的取出一个小印戳，工工整整盖在纸上，嘶啦扯下来。“完事了，拿去吧，签证暂住证。”
泽雉捧着纸有点发愣:“这么容易？”
太傅上前一步，一改学生面前温润和蔼的态度，尖酸的说:“容易？这位长老，你想教王爷，必须得通过我的评定，才能获得教师资格证。”
泽雉没啥意见，“好的，那就请您评定吧。”
太傅十分刁钻的问道:“第一，长老怎么看修真与科学的关系？第二，怎么看待修真过程与社会学之间的关系？第三，飞升如何就能拓展人类发展前沿科学了？”
群臣们全部屏气凝神，朝堂一片寂静。
就连皇帝都在想:这……会不会太难了？长老要是答不出，弟弟可怎么办？
泽雉不明所以，偷偷读了一下大家的思想，虽一片杂乱，但也让他理出个头绪来了。
而皇帝也喃喃自语，充当起了旁白，“遥想当年，俗国也只是一个遥远普通的小破国，甚至在修真联盟排名第五百七十九名小门派的招生范围之外。当时，太上皇昏庸，迷恋妖妃，迷信妖道，民间真真假假修真者横行……”
皇帝从他蛰伏数年讲起，一直讲到他一举清剿妖妃、妖道一众人等，还没讲完。
皇帝喝了一口茶，“我当时以理服人，劝太上皇让位，将太后接回宫中，然后赶走所有修士，还是让太傅帮的忙。”
大臣们都在想当年。
“谁都知道在凡间修仙好，可有哪个真的见识过仙界是什么样？见识过还能舍得回来？”
“既然在凡间的修士都没亲眼见过天界，那神仙的种种好处，便都是想象着编出来，哄凡人的追随、孝敬罢了。”
“若仙界也论资排辈，凭借武力。那么在人间就能当仙门宗师，得尊敬、供奉，猖獗惯了飞升以后，真的能安心当个供天命差遣的小仙人，就像修士使唤外面弟子一样，被高等神仙当奴仆使唤？
修仙/飞升有个毛用，依然改变不了时代局限性，还要被更厉害的修士/神仙奴役、压迫。”
“就算飞升后不论资排辈，他们就能忍得了人人平等，没长没幼的生活？”
“修士自己都不能证明飞升之后的生活有多美好，飞升是否值得，就口口声声说要教徒弟，这真不是往火坑里带？何不用打坐的时间做点实事儿造福凡人，成就更大的功德？”
“修士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太傅说:“臣当时要求所有修士证明自己与妖道性质不同，问了他们这几个问题，答不好的，也别好意思留在我俗国了。”
太傅看了一眼泽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倒是好奇长老会如何作答？”
全场臣子心里，都在修士上挂着骗子的标签，看向泽雉的眼神也幽幽的有点不善，像在看要拐卖王爷的人贩子。
泽雉这下知道俗国为什么被称为神弃之国，为什么不受修士待见了。
当一颗心被修士骗的七零八碎，修补后难免就会充满防备与歧视。
可以想到，当年那些还保留着旧观念，盼望孩子能有灵根，希望依靠修仙谋求好处的家庭都陆续搬离俗国。
相反的，有些其他国家不愿修仙，或被不正规门派压迫过，或修仙无望之人，都特意前来俗国，过平凡日子。
从此以后，俗国就再未有过修士，也再未有过修仙门派前来选徒。
泽雉回了回神，现在不是天马行空的时候，还得回答问题呢。
于是泽雉抄袭太傅已有知识，并结合自己的天界经验，回答道:
“太傅提出的三个问题不难。
第一个问题，在太傅亲自撰写的《俗国太学考试大纲之撕掉玄学外衣的道学科技内核》里就有标准答案。
有人从当年修士们未来得及带走的书与玉简里分析出了其中暗藏的科学原理:
比如，从炼丹研究出化学元素表，
从炸炉研究出蒸汽动力学，
从周天练气循环研究出水循环管道系统，
从阴阳八卦研究出晶体管与二进制，
从雷劫防护阵法研究出的电路、储能、电磁感应，
从大能显圣研究出光的波粒二象性……”
太傅满意的点点头，“长老的功课做的不错。”
泽雉继续说:“第二个问题……
压迫固然存在，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妖道固然可恶，说到底最可怕的还是人心缺乏神性。
路径本不重要，无论是进阶为官还是独善修炼，只要能坚持做事的本心，都是可以在日常做对人民有益的事情。有许多文武官员因为得到人民的爱戴与拥护，在死后化为天上星辰之案例。因此，人在世间，皆为修行，修行不正，皆成妖道。”
太傅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反而有几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泽雉最后说:“第三个问题，简直不能更好回答了。俗国科技的确厉害，但是发展的疲态也逐渐明显了，不是吗？”
太傅抿着嘴，没有吭声。
皇帝说:“确实如此，我朝百姓审美越来越差，喜欢红绿蓝黄的广告，还有服装，不是格子就是条纹，穿衣打扮极其随便，严重影响市容市貌。”
泽雉道:“我想说的不是那个……算了。越来越多人戴上了眼镜，超重情况也越加明显，情商变低，反应速度变慢，老年人病症变多……怎么说呢，他们的大脑在考试和研究和工作中过度使用，全都用坏了。”
文臣武将反驳道:“你胡说！脑袋是用不坏的，这是大脑的合理开发！喂，你们说句话啊。”
太医院众人缄默无语。
文臣武将:忽然觉得害怕。
泽雉继续说:“读书，脑力底子不行，记忆力和理解力都很差，就靠勤奋拼命的学和代代相传来补救，一个个头大如斗。
为了研究，为了考试，为了工作绩效，多少穿着格子衬衫的俗国人成天泡实验室、图书馆、也没时间出去锻炼身体，纷纷都累脱发，累到失眠，夏天太热晕倒，冬天太冷感冒，身体素质跟凡人平均水平比，更不瓷实。
然而凡人总有无能为力之事，若还是想要贡献更多力量，就要先拥有更多力量。”
皇帝问:“那长老认为应该如何？”
泽雉说:“提倡适当锻炼修行，不极致就好。”
太傅终于开口:“这就是你的第三题答案？”
泽雉说:“对，飞升的结果如何可以不做讨论，但修炼过程改变人体结构性能是大家都知道的。
如此一来，修炼有益于积累科学锻炼经验，科学锻炼的经验有益于普及提升全民身体健康，延长科研工作者寿命，改善百姓晚年生活质量，这是科技发展、社会进步的重要助力。”
全场官员等待太傅的最终点评。
太傅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向皇帝开口道:“陛下，臣请今日起太学院晚自习就改成体育课。全民健身手册编写也需提上日程，特情批准泽雉长老加班费用报销。”
皇帝:“准奏。”
泽雉:“且慢！”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申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