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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暗夜之灯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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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罗森的质问,司云突兀一笑,说:“因为我想,我高兴,我愿意。”
“你……”罗森更气。
罗森攥着拳头,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被网上的人闲言碎语是一回事,被人当面问又是另一回事。
司云看着罗森,面容冷了下来。
见她不说话,罗森以为她默认了,当即气愤地说:“让女人未婚先孕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以此为筹码让女人不得不嫁就更加可耻,他不是真心爱你,你不能嫁给他。”
罗森激动得红了眼睛,走过来一把抓住司云的双手,说:“你不要做傻事。”
司云突然气馁,原来身边在乎她恋情的人不只有徐瑞文,还有这一个。
司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森咬牙切齿:“他真就那么好吗?他到底有什么好?”
司云说:“他从未对我言辞激烈过。”
罗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他深呼吸,怨愤又失望地说:“你为什么不等我?”
司云指了下监控,说:“你不要说的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似的。我未婚夫现在看得到,也听得到。”
正说着,司云的手机响起。司云接通。
冉颂在电话里对司云说:“把电话给他听。”
司云问:“你生气了?”
冉颂说:“没有生气,你让我和他说话,乖。”
司云拿着手机问罗森:“冉颂想和你说话,你要听吗?”
罗森一把接过来,声音冷硬地说:“你知道我的存在最好,你若是敢做出任何伤害司云的事,我一定杀了你。”
冉颂克制着情绪,说:“不顾一切的爱一个人的感觉,我知道很好,但爱了不该爱的人,就不好了。我和司云的婚事你若是有异议,你可以冲我来,我们男人对男人,你不要为难女人。”
冉颂冷静有力的话让罗森一时间无言以对,他这些年经历惯了以暴制暴的处事方式,面对对手已经不习惯讲道理了。
罗森冷哼一声,将手机挂断后还给司云,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司云,说:“最后记得烧了,事情已经在收尾,我……”他没有说下去,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心里很难受,他这面的事情已经看到结束的希望,可是司云的婚事却摧毁了他对未来新生活的期盼。
罗森说不出违心的祝福话,转身大步离开。
罗森走后,司云回到书房,将纸条上的内容通过电子邮件传给穆正松,然后依言将纸条烧掉。司云又看了看网上的情况,正好看到一个被点赞推上高位的视频。
视频内容是一个街头采访,采访题目是“你对先孕后婚怎么看?”
接受采访的路人回答如下:
“感觉女生这样很不自重,男人倒是没什么,很多男人还会觉得自己这样很有本事,拿来炫耀,就很low。”鄙视的表情。
“这种就是明显没有做好准备啊,婚都要有了才结,咦。”还是鄙夷表情,“小孩当然是应该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才有,而不应该是个意外。连个套都买不起吗?”
“感觉未婚先孕的人,不是思想还不太成熟,就是别有用心,试图以此逼迫对方和自己结婚。”依旧是鄙视的表情。
“有些女人以为怀了男人的小孩,男人就会死心塌地跟她好,这种想法真是愚蠢死了啦。事实上,离婚时70%以上的男人都不要孩子。只有傻女人才会认为男人很在乎小孩。”
这个采访里,清一色的都是对未婚先孕行为的批判,在眼下这个社会热点里,句句没提司云,却句句都在暗指司云。视频下的评论区里满是内涵司云和冉颂的评论。
司云登陆自己的账号,发文:“没有怀孕,不是奉子成婚。”
这时候圈内人也观察清了形势,凡是与冉颂能沾上点边的人,纷纷开始发文祝福。资本家与当红大明星即将大婚,这种热度不蹭枉为圈里人。文娱热搜里被络绎不绝的明星祝福几乎占满。这一天又是娱乐圈热热闹闹的一天。
司云继续按计划做自己的事。将婚纱选定的事交待给了公司里年轻的小助理去办,要求是后裙摆长超三米,头纱长超六米,不要品牌,可以用品牌商制作,但合同里必须写明拆牌不宣。
小助理兴奋不已地问:“好看的标准是?”
司云说:“你和同事们商讨,你们都觉得好看的就是行。”
身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和好友,尤佳雯和方绮从得知司云发布婚讯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着手布局舆论公关。
在司云发文辟谣有孕后,网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打着“深扒千亿女富豪司云的日常”一类的视频和博文。
这些视频和博文的内容,表面意图是让人看这个传闻中,身家千亿的顶级白富美过着怎样一个奢侈的生活,然而实际上所阐述的,却不是讲述她的奢靡生活,而是在赞扬她简朴的生活方式。
明明是朵人间富贵花,明明再昂贵的奢侈品都买得起,但从司云过往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影像资料中,人们发现这位女富豪可以说是个奢侈品绝缘体,从未见她穿过、戴过、用过任何名贵的服装配饰和用品,甚至有次被拍到拎着的一款手绘布包说与买菜大妈撞款都不为过,了解后才知道这个布包是在一场义卖会上,高价购买的留守儿童的手工作品。
什么豪宅、豪车都是有什么用什么,自己并没有添置过,她目前所住的那栋别墅,可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凶宅,不值钱的。
何况司云所负责管理的启兴慈善基金会每年投入大笔钱做公益慈善。
舆论风向开始赞叹司云的所作所为。
所谓缺什么、想什么、炫耀什么,相较于那些在网上天天晒名牌奢侈品的假名媛网红,这位象牙塔里的朴素真公主,想要的只不过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拥有的家和爱人。
这类视频或文章讲到最后,煽煽情都能催人泪下了。
如果,人的情绪可以被操控,那么,舆论又有什么操控不了的呢?
对冉颂的操作也一样,他从籍籍无名到当红顶流,必定是吃过苦、经历过挫折,拿出来渲染一下,这些素材都是现成的。
很快,舆论的风向就转变成了“一对努力生活的有为青年,一对可怜人,一定要好好相爱下去,祝福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吃瓜群众也渐渐从最初的热闹喧嚣中冷静下来,意识到两个正常恋爱结婚的年轻人,既没有违法,也没有违背道德,对他们说三道四,造谣未婚先孕,实在是过分了。至此,舆论的风向开始彻底转向。
人,有时候可能会气馁,不知道自己严于律己,活得这么认真是为了什么,但或许有一天,会庆幸自己的循规蹈矩。
司云与尤佳雯、方绮三人一起开了个视频会议,虽然现在舆论风向逐渐平稳,但司云认为只是这样还不够,因为国外多家媒体也相继报道了两人的婚讯,这么大的热度关注度在一件婚事上,不合适。
司云说:“我需要一件事一个新闻,在婚礼举办期间盖过媒体对婚礼本身的报道。”
尤佳雯和方绮都明白司云的意思,但这事很难办:“你俩的婚礼想转移关注焦点可不容易。”
方绮说:“事情应该还要与你俩有关才行,若是被社会性事件盖过还好,若是被别人的事盖过,不好看。”
司云说重点:“事件要复合主流社会价值观,正能量,对社会有意义,这样的事情你们都能想到些什么?”
尤佳雯补充:“还必须要有爆点,不然没人会在意。”
司云说:“你俩现在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研究一下,尽快商讨出一个好的提议。”
一小时后。
“什么?组建一个反婚姻侵害公益基金项目?”司云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现在没有这种职能部门吗?
方绮说:“力求打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庄婚’的迂腐思想观念,不在家庭暴力侵害面前做和事佬,为婚姻中的受害方提供法律援助,比如打离婚官司,人身伤害维权,对离婚后存在经济困难的当事人给予经济帮助,提供就业岗位等等,主旨是让每一位正在忍受婚姻侵害的受害人,都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勇敢走出糟糕的婚姻。”
司云思索。
方绮说:“我们有条件在短时间内组建出这个项目,不过就是在现有的启兴慈善总会里添加一个增项而已。”
尤佳雯说:“此举必定会引起轰动效果,想一想,司云在自己走进婚姻的同时,居然筹建了一个揭露婚姻黑暗面的基金项目,令所有认为司云太天真,头脑太简单的人都只能哑口无言,显然司云自己对婚姻险恶一面的认识不比任何一个普通人知道的少,她之所以敢于结婚,可能不是她对自己感情的自信,也不是因为遇到了自命不凡的真爱,而只是因为她玩得起婚姻这场危险的游戏。”
司云见尤佳雯和方绮两人都对这个提议赞不绝口,仔细思索了一下,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便点了头:“就按你们的设想去办吧,前期启动资金五千万。”
尤佳雯说:“我们会将这个消息在婚礼前十天发布出去,以公益广告的方式做推广,与你的婚礼相得益彰,一个令人笑谈的婚事顿时就有了不一样的论调。”
会议结束,方绮和尤佳雯都没有立刻退出视频,看得出他们都还有些话想对司云讲。
司云笑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尤佳雯慨叹唏嘘:“我们司云明明还只是个小姑娘,怎么就要结婚了呢?我这心里……”
方绮接话:“就跟老母亲要嫁女儿似的,不是滋味。”
尤佳雯居然点头认可:“好像是这个感觉。”
方绮说:“能跟我们说说,冉颂是怎么向你求婚的吗?”
司云说:“结婚是我提出的。”
“啊?!”尤佳雯和方绮双双震惊。
方绮无法理解:“就算真的很喜欢冉颂,也用不着结婚,恋爱就可以了呀!”
尤佳雯忙打圆场:“结婚自然是想有归属感,从今以后冉颂就是我们司云的人了。我和方绮都支持你,祝福你们。”
有些话司云无法对她们讲。
司云接下来有一件要紧的事,就是约见徐瑞文。
翌日午间,启兴大酒店的西餐厅里,徐瑞文坐在司云的对面,手上一直在不停的切着牛排,不停的吃,像真的很饿一样。
徐瑞文在生闷气。
睿智、斯文、稳重的商界精英,私心里也是一样的有嫉妒,有自私,有坏脾气,只是理智使他的任性有度。
司云不同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婚礼上,你来做0领我入场的人。”
徐瑞文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这个事应由女方的长辈,新娘的父亲来做。
徐瑞文继续切牛排,说:“想不到我对你还能有这种用途。”
司云说:“证婚人也由你来做。”
徐瑞文“哼”一声:“我凭什么愿意?”
“凭你是兄长。”要不要撕破脸,就看这一刻了。
徐瑞文放下手中的刀叉,身体前倾,看着司云的眼睛,问:“是吗?”
司云目无波澜,与他对视,反问:“不是吗?”
徐瑞文问:“怎么证明?”
“即便犯了错,也可以选择原谅的身份,你要不要?”司云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轻轻晃动着杯中暗色的液体。
徐瑞文看着司云的一举一动,已经意识到了,司云与他想象中的简单小姑娘不一样,并且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司云说:“我若是追究白心仪的违约责任,她手里的那五千万如果不够赔,你说她会不会乱说话。”
司云说的漫不经心的样子,徐瑞文却看到了她眼里的凌厉。
徐瑞文突然笑起来,半晌收了笑,说:“冉颂不会是以为自己娶了只小白兔吧?他自以为得了人间理想,财色兼收。”婚后他可要自求多福了。”
司云继续说:“婚礼现场嘉宾会控制在百人以内,我给你30份空白请柬,请你想请的人。”
徐瑞文说:“启兴总裁妹妹的婚礼,这么点规模怎么行?”
司云说:“按我的要求来办,我不想人多。”
徐瑞文拿起自己的红酒杯与司云碰杯,说:“祝你幸福。”
人与人之间最稳定的关系是利益关系,最不稳的关系是情爱关系。这一点,徐瑞文明白。
当晚,司云与冉颂照例在睡前视频通话。
冉颂总是担心司云挨饿,央着司云吃东西给他看。
司云要求冉颂陪她一起吃东西,她喜欢看冉颂吃东西时的样子。
“你说,将来,我们的孩子。”冉颂用勺子吃着粥,看起来只是随口闲聊样子地问,“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听到“将来”两个字,司云就想回避,但这个问题,不能回避,因为网上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争论他俩将来的孩子会随谁的姓氏。
姓冉还是姓司,居然成了严峻的问题,为此争论不休引发骂战,要疯魔了一样。
司云用吸管喝着牛奶,说:“就叫冉冉升起吧,好听好记。”
冉颂瞬间笑呛,咳得脸都红了,说:“这名字也太随便了。”
对这种完全没可能发生的事,司云不吝惜拿来哄他,说:“那你取,孩子命名权交给你。”
冉颂一脸幸福到呆萌的样子:“司云你真好。”
司云换话题:“你工作压力大的时候,用什么办法纾解压力?”
冉颂说:“我没有压力。”
司云不信:“你工作行程这么满,这么忙,没有压力吗?”
冉颂说:“忙就是忙,最多觉得累而已。”
司云于是问:“网上不好的言论会影响你的心情吗?”
冉颂很干脆的回答:“不会。”
司云好奇了:“所以你没有过负面的情绪?”
“我心比较大,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睡一觉就好了。嗯?这么像采访的说辞呢?”冉颂一脸宠溺地说,“我的小新娘,你现在心情好不好?”他将声音压低到小小声,用手拢着嘴说,“你要是能来陪我一起睡,我的心情就会很好很好……”
司云说:“好,你睡吧,看梦里能不能有我。”
冉颂笑得美滋滋:“一定有。”
两人聊了这么久,都没有提及罗森的事,但最后冉颂还是忍不住嘱咐司云:“今后我不在家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外人到家里来,会使我担心,怕你受到伤害。”
司云答应:“好,我知道了。不会轻易再让别人来我们的家。”
冉颂看着司云乖巧可爱的模样,心瞬间又化成了水,好像抱抱她,想着司云马上就将嫁给自己,成为自己的妻子,冉颂感觉自己好幸运,好幸福。
依依不舍的结束和司云的视频通话,冉颂去卫生间洗漱。
当他洗了澡走出来,正准备上床休息时,整个人突然下意识一僵一退,对着窗边惊问:“谁?”
窗边的沙发上,一个男人缓缓站起身。床头灯的光亮之外,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冉颂遇此情况难免心生紧张,惊问:“什么人?怎么进来的?”说着试图跑去房门口。
男人轻声开口安抚他,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冉颂在房门口开亮房间的主灯,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司云的那个警察前男友。
冉颂心中不悦,说话自然也不客气,厉声问:“你擅闯我的房间,想干什么?”
穆风平静自若,说:“我有话要问你。”
冉颂不高兴与他说话:“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司云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你就算不甘心,现在也必须死心,离司云远点。”
穆风神态平和,面上无波,整个人站在那里,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说:“你是真心爱司云吗?”
“当然。”冉颂怒气上涌,“我告诉你,你三更半夜闯进我的房间,这是违法行为。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冉颂在房门口伸手想开门让人出去,却突然被穆风的身体挡住。
冉颂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穆风刚刚所在的窗边位置,再看看站到自己面前的穆风,一时间不明白他是怎么这么快过来的?
穆风冷不防抬手按上冉颂的胸口。
冉颂瞬间呼吸一窒,窒息到身体僵住,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强烈的濒死感袭上来。
冉颂极力想挥臂推开穆风,却将自己闪摔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穆风说:“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是不是真,”他指了下冉颂心脏的位置,“心,爱司云?我会再找你的。下次给我一个你不会后悔的答案。”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瞬间消失不见。
冉颂懵,大口喘息着扫视一圈房间内,接着打开房门看外面,走廊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