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如她》祈泉安

18、诡异之楼 3

　　这天，司云叫来项米陪她逛街。
　　项米是司云的专职保镖，但因为司云深居简出，需要保镖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平时项米在公司行政部上班，司云需要她时，随叫随到，一个人可以令两份工资。
　　司云戴着帽子口罩，加上不是周末节假日，商场里的人很少。司云逛街是想给谢冬选份生日礼物。
　　进过首饰店时，司云犹豫了一下，感觉送首饰给男生不太妥。
　　给谢冬选生日礼物并不容易，首先不能是让他能随时戴在身上的，因为那样他会到处和别人说是她送的，谢冬做事冲动，从来不为她考虑，甚至都不为自己考虑。
　　店员及时看到了客人，热情的过来请人进店，司云走进去，并没有接话店员的问题，随意间看到一对小鹿造型的耳饰，款式挺特别。店员立刻为她拿出来介绍。
　　在司云黑白的世界里，能令她觉得生动有趣的东西不多，这个梅花鹿造型的耳饰算是一个。
　　店员细心的看出司云没有耳洞，便动作麻利的将一对耳饰处理成无需耳洞的挂饰款，服务到这种程度，司云便买下了这对梅花鹿耳饰。
　　从首饰店出来，旁边就是表店。司云看了眼手上的鹰头戒指，走进来店里，选了款手表出来。

　　8月8号，即下个月8号是冉颂的生日。冉颂的粉丝后援会已经早早就开始筹备为冉颂庆祝生日的各项事项了，甚至发展出了生日筹划工作委员会。
　　冉颂近段时间粉丝量暴涨，他身上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出圈了，使得很多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也都知道了他这个人。相应的，各种商务活动跟着纷至沓来。冉颂的经纪团队忙得不可开交，执行经纪人林译一天到晚接不完的电话，排不完的行程表。
　　新招聘的两名保镖兼助理申冲、包铭都是近一米九的身高，近两百斤的体重，可谓是魁梧健硕、人高马大的壮汉。
　　申冲、包铭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冉颂，被冉颂粉丝戏称为冉颂的“随身包”。
　　林译匆匆来向冉颂敲定近期的行程，有三个广告和一本杂志封面的拍摄，有四个代言产品的发布会或见面会，随杂志拍摄有一个小采访，内容是关于下个月七夕情人节的，还要录制一首纪录片的主题曲。这部电视剧杀青后马上就要进新的剧组。新剧是首部电影且是转型作品，需要为新角色练壮身体。
　　冉颂因为受伤，这段时间更清瘦了，需要尽快多吃东西，多锻炼，将身体变得壮实起来。
　　见冉颂一一点头应了，林译例行说完便出去忙别的了。林译并没有发现冉颂在情绪上有什么变化，但是申冲和包铭发现了。他们发现冉颂时常一个人偷偷的笑，也不知道冉颂以前是不是就这样。他们只知道冉颂是个挺好带的明星，没见他对行程安排提出过异议，也没见他在生活上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要知道这么好相处的大牌明星并不多，而且长得是真的好看。
　　申冲、包铭看着冉颂，时常忍不住在心里慨叹，这男人长得可真帅，男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好看，皮肤真好，真人比在电视上还好看。
　　冉颂时常嘴角上扬的原因是他最近在网上看了不少“颂上云霄”CP粉制作的视频，发现粉丝里有些人真是有才华，制作的合成视频很好很有创意。冉颂下载保存得手机内存都告急了。

　　穆风看到司云的微信留言时，已经是开完案情分析会后的晚间了。
　　老楼601室凶杀案的侦破工作在案发后8个小时内完成。
　　从痕迹检验科的报告，以及作案刀具上的指纹来看，凶手就是这家13岁的大女儿。
　　小姑娘对此三缄其口，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说出自己被鬼附身的话。但法医从死者体内化验出了安眠药的成分，从家中洗衣机里洗完未及时晾晒的严芝枝的外套上也化验出了死者的血液成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刚满13周岁的小姑娘，且作案后非常冷静，对犯罪现场丝毫不加掩饰，似乎是知道即便是抓到了她也无所谓，因为她未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
　　民警走访调查发现，601夫妇是再婚家庭，两个女孩同父异母。严芝枝的生母五年前死于意外车祸，从时间上推断，在其生母去世时，其父已经有了外遇，就是这个继母张翠红，且张翠红当时已经怀上了这个小女儿。邻里们说闲话不止一次说过严芝枝的生母死的可真“是时候”，正好给男人在外面怀孕的情妇腾地方了。
　　据街坊邻居说，601一家四口表面看上去还算和睦，没发现什么异常，因为上一个老婆死于车祸，有赔偿金，但是打官司要了两年，男人才将赔偿金全都拿到手，之后很快就买了新房子，听说新房子已经交付在装修了，这要是没死，过不了多久一家人就搬去新房子住了。邻居们说完都不忘“啧啧”两声，加一句“真是报应哦！”
　　显然对于601的遭遇不但没人同情，反对觉得活该如此。
　　民警走访调查严芝枝的学校师生，了解到严芝枝在学校表现方方面面都不突出，总体来说内向、乖巧、待人礼貌，给老师印象可以说是没什么印象。但与严芝枝走的近的几名同学都说严芝枝的身上常期有伤、淤青、青紫是常有的事，问她，她也不说是怎么弄的。案发前两天，严芝枝在自己的□□签名上写“终于可以完结这一切”，□□名是“愿世上真有鬼”。
　　到底是个小孩，心思再藏也藏不深。但是严芝枝现在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即便真是自己杀的人，也是被鬼附身。对此警方拿这个小姑娘也没有办法，无论她承认与否，都不能给她定罪。

　　穆风给司云回话，开口就问：“遇到危险了吗？”
　　司云听笑了：“没有。找你不是因为你是警察，只是想回请你吃一顿饭。”
　　穆风说：“在哪？还是上次那个饭店？”
　　司云想了想：“不，在我家。”
　　穆风：“好。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有空，还有案子未破。”
　　司云：“随时都可以。”
　　司云最近的心情非常的好，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可以品尝出食物的味道了。司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但她对此很开心。她开始尝试着点外卖，品尝各种食物的味道，感受人间烟火的味道。

　　警方带严芝枝去心理评估室，交由姚敏做犯罪心理评估，警方甚至怀疑小姑娘有精神类的疾病。
　　严芝枝身穿一套朴素的校服，梳着两个侧高马尾辫，从一进来便瞪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做天真懵懂状，对于姚敏提出的问题，小姑娘根本不接，只自顾自说自己想说的。
　　小姑娘的心理防线极强，面对姚敏问她：“对于你生母的突然离世，你怎么看？”时，小姑娘眼睛都没眨一下地说：“不记得了，太久了。姐姐你长得好漂亮，追你的男人一定很多吧？能做姐姐的男朋友可真幸运。”
　　姚敏问：“你爸爸有带你去拜祭过你妈妈吗？”
　　小姑娘停顿三秒，说：“当然有呀！”
　　姚敏说：“你确定有吗？可据我们了解，你妈妈连墓地都没有。”
　　小姑娘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姚敏问：“你认为这世界上有鬼吗？”
　　小姑娘说：“告诉你，你会信吗？你自己心里有答案。”
　　姚敏问：“那瓶安眠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姑娘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事实上，安眠药是她从同学家中偷拿的。
　　严芝枝的脑海中闪现着爸爸和继母、继妹对她的厌恶和嫌弃，继母苛待她，爸爸熟视无睹，态度冷漠。五岁的妹妹已经能看懂大人们的脸色，欺负起她来一点不手软，栽赃、告状、无故哭闹冤枉她。他们每一个人真的死得一点都不冤。
　　严芝枝能返将伤害她的人杀害这是一个极端的个例，事实上，有千千万万受父母虐待的孩子在恐惧中长大，长成人世间的魔鬼。
　　没有亲戚愿意收养严芝枝，她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接走的时候，刑事侦查科的人都在现场，不约而同的目送小姑娘离开。
　　世界上最小的连环杀人犯只有8岁，承担法律责任有年龄限制，但犯罪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姚敏在警局门口叫住穆风，与他同行。
　　姚敏感叹说：“这个小姑娘的犯罪心理很成熟，面对死去的家人和自己孤儿的处境，小姑娘冷静的可怕。她之所以会选在这个时机下手杀人，是借助楼里发生了命案和鬼魂索命说的提示，像借机行凶，迷惑众人。从警以来，我做过近百名在监犯人的访谈，像她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简直是个魔鬼。”
　　“魔鬼？”穆风看姚敏一眼，语气肯定地纠正，“魔鬼并不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