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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迹部闭着眼睛在电话里哼着给忍足说下星期的飞机记得充分准备迎接本大爷的时候,窗户外面悠悠地飘起来几片雪,不仔细看是没有办法分辨的。忍足笑嘻嘻地在电话那头说哎小景你看你一来电话就把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给叫出来了,小景你那边呢。迹部抬了下眼皮说没有。忍足说那还真是太可惜了这第一场雪应该留给小景你来了看呢。迹部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自从迹部景吾说他在法国定居了,忍足就到法国度了一圈假,度完回来把东西收拾干净就义无反顾地飞到戛纳。迹部见着忍足痞子似的拎着小行李箱站在他家门口时就说你干吗来了,本大爷定居也不过一年。忍足逆着阳光微微眯起眼睛来,这样望了半天迹部然后说我爱戛纳。后来他这样笑着给迹部形容说那是一座漂浮在终年通透日光的蓝色城市。迹部推了他一把说行啊这么多年小说没白看。那时候忍足深蓝色的头发贴在迹部眼前,阳光晦暗的影子烙在发隙间晃来晃去,沉淀下来的纯正色泽,蓝得像凝固在地中海的一滴泪。迹部把它们揽在手里轻轻地吻,发稍微凉光滑。

      忍足在戛纳租了一所小而古老的房子,给迹部说我们俩人住吧。迹部没多想就点头了,把自己卖下来的房子一扔,就和忍足去了。头一次往跟前站着的时候,忍足一手按在门框一手搭在腰上,摆着优雅却俗气的姿势给迹部说这叫古老的气息。迹部一推门全部古老的气息瞬间变成了堆积漫屋的不明生物,当机转身说本大爷不住窝。忍足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这可是我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爱的小巢,不是窝。迹部说你净准备什么了,忍足一本正经地说把屋子摆得更加充实。

      如此莫名其妙但的确是顺理成章地跟忍足住在一块。俩人平时忙地东奔西跑,小屋经常性地空荡荡,每次忍足为空气缴房租的时候都无比心疼地说再多住两天就值了。迹部把双臂抱在胸前看忍足在那割肉相当乐在其中。

      电视开始里面正反复放着暮春樱花开了一树的广告片。那会儿迹部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忍足笑嘻嘻地凑过来贴在迹部耳边说诶小景你看电视里面的樱花多美阿这让我想起来了我们的相遇。迹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哼了声。忍足继续说小景那我们去看吧。迹部睁开眼睛摸到遥控器直接把红扭按下去,等电视消停了他扭头朝忍足说好阿你把樱花搬到本大爷面前就跟你去看。忍足说既然小景这么想了那我肯定给你搬来。迹部说那好我等着。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新年,忍足兴致非常高地提议说我们看新年音乐会吧,迹部说好。完了之后俩人缩在小屋里的电视前看新年音乐会,平整的西装都被堆在小屋的角落里面姿势猥琐,电视旧得不得了了柔软的乐律里面掺杂着微妙的机器声音,发出很奇怪的动静,盛大的舞会缩在小小的屏幕上,旋转的绚烂与高贵,迹部眨了眨眼睛,一瞬间好像看见忍足映上去的笑容。

      午夜时分窗外传来烟火闷重的爆破声。白色的光瞬间覆盖了整个夜空。两个人贴在玻璃上看,遥远而华美的花束逐一在天穹绽放,细密而繁复的彩色的光在悠远的夜幕里面静静燃烧。腾空,绚烂,熄灭。周而复反。恍惚是近在咫尺的焰火,遥远的声响,仿佛是漂浮在身体里面,电视机里面依旧不紧不慢地转播新年音乐会的华美乐章,全然不顾逐渐一一褪去繁华的花在归于沉寂。

      这个时候忍足轻轻地抓住迹部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

      迹部微微侧身靠在他背上。

      新年音乐会的声音,掺杂着奇怪的东京,以家特有的温暖姿势弥漫了整个房间。忍足轻轻的叹息,仿佛是因为美好的想要流泪。低头吻他头发的时候就像在吻一个易碎却珍贵的梦。

      忍足说小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吗?迹部阿了一声说樱花开了一树以这样奇妙的背景迎来了春天的第一场雪,你是想这么说吧,阿恩?忍足笑着眯起眼睛说小景真聪明。迹部说不要当本大爷是傻子,傻的是你。忍足说小景指教的对我会做深刻的反省。这样说着却还不停地微笑,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诚意。后来迹部无论什么时候再想起来,总会有奇怪的印象,忍足出现的那一天分明是樱花开的最好的四月时分,粉白粉白的花瓣哗啦哗啦地掉了一地,然后忍足踩着花瓣地出现在他眼前,天空碧蓝得通透,悠悠地飘起来雪花,雪花掉在忍足深蓝色的头发上面。定格下来的色彩浓郁的油画,溶化不开的精美。

      迹部景吾头一回跟忍足过新年是还在东京的时候,天上飘着雪花,满世界都是银装素裹的。俩人穿的跟两只熊似的游荡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面,忍足咔嚓咔嚓地用相机照完了之后,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就说啊哈太巧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迹部当时丢给他一白眼球说白痴今年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忍足就笑嘻嘻地说这是我跟小景冬天的第一场雪。说完了腆着脸靠过去靠在迹部耳边说我给你说一个秘密哦。迹部一把推开他说有话就用正常人的方法。忍足摆正经了脸说那好,小景我给你说一个秘密哦。迹部说阿恩本大爷批准你开口。忍足说我说完了。迹部瞪了他一眼说大冷天说冷笑话没问题么?忍足笑咪咪地说小景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迹部说鬼才知道。忍足说我舍不得小景做鬼。迹部大吼一声滚。

      新年过后的第一个清晨,寂静的光照下来时,两个人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的睡颜安详而柔和。仿佛已经得到了一切。未关的电视依旧流淌着温婉的音乐,那时候画面浓郁得就像梵高的油彩。在眼前晃一晃,似是有如水的歌声在空气里面唱。

      这个时候墙壁上贴满了的雪景图片在阳光下面,以极其电影效果的方式逐一清晰起来。东京夜晚寂静的街道,沉默的雪片,还有两个寂寞的倒影。安然前行。

      第二天醒了迹部一边推着企图熊抱的忍足一边迅速换衣服整理形象,整理完了看忍足站在那里,阳光非常煽情地照过来,形象落拓却英俊。忍足伸手抱抱迹部,刚刚整理的一丝不苟的西服就打起来了微妙的褶皱,忍足带着笑的眼睛里面是迹部的脸,他说小景让我亲完再走,迹部说行你赶紧的。仿佛这样的场景按理就是天长地久的誓言。

      事实上是没有一个承诺。亦没有一个要求。
      天长地久的等待说在话语里面,会在第二日的日出化作海水的泡沫,漂流得无影无踪。

      有的只是忍足无限幼童地在迹部脸上MUA的一声,然后像阴谋得逞了一样的笑。后来迹部再想一想会觉得真是极度没品的欣赏与清晨。

      轻似蝶翼的吻,好似一瞬明光在黑暗里倏尔闪过,落在皮肤上面,仿佛是一个郑重其事的仪式。

      迹部在新的一年离开戛纳之后,就经常收到忍足寄来的明信片。邮戳上面显示的地址各不相同,他本来打算寄一封给忍足质问他不是爱戛纳爱得打算呆得一生一世么,写完了就想起来忍足那一天晚上凑在自己耳边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终于还是没有拿出去寄。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已经知道了的秘密。

      很多年以后,无论是何时迹部景吾休息的时候就给忍足打电话说下个星期的飞机记得充分准备迎接本大爷。忍足就一如既往地在电话那头说好啊好啊小景一定能赶上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然后定好飞往法国的机票,等已经坐上飞机的时候迹部才想起来没有告诉忍足究竟是下星期几的飞机。

      迹部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忍足坐在某一个台阶上仰起头来,姿势极其的痞子性质。

      忍足说你回来了阿。迹部说恩我回来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忍足指着墙壁上的照片,轻轻地伏在迹部的耳旁说我给你说个秘密。迹部闭着眼睛哼着说阿恩不就是你爱戛纳么?忍足说我爱有小景的戛纳。迹部轻轻地笑出生声来,说恩,本大爷早就知道了。忍足说阿小景你真聪明,从什么时候。迹部说第一场雪吧。

      忍足手指下的照片,在阳光下有晶莹而柔软的光泽。夜晚安静的街道,沉默而缓慢落下的雪片。

      行走的倒影,以依靠的姿势。那时的寂静就像一首美好而悠长的歌。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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