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前男友都想鲨我》念君清

35、浅井莉央番外二

　　01

　　做人呢，最不能有的就是想当然。

　　我不记得我是否曾经有说过：

　　任性是需要有资本的，首先你要确信自己是无可替代的被需要的，否则所有的任性，都不过是在给后来者让位而已。

　　我一直想当然的以为我是被需要着的，我是被深爱着的。

　　我真的天真的以为过——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他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们会相处的很开心。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主君，就像我的前代一样。

　　我以为我的近侍不止是我的近侍，我以为我可以稍微依赖一下我的哥哥们，我以为我的任性只是在向他们撒娇，我以为我的傲慢，是他们所期望的……

　　我以为我会和鹤丸一直都这么开开心心的玩闹，我以为长谷部是值得我信赖的，我以为宗三是喜欢我的，我以为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以为……

　　原来终究只是我以为啊。

　　原来这么想的只有我啊。

　　原来我是被讨厌被愚弄着的……

　　原来我并非是无可取代的呀。

　　原来我只是如宗三左文字所说的那样，是个工具人啊。

　　原来……是这样的啊。

　　可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知道真相，遵守规则呢？

　　为什么要让我傻乎乎的付出感情后，又将它全盘否定呢？

　　如果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本丸呢？

　　如果早就知道这些，我不会来的呀，我不会再傻乎乎的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是被爱着被需要着的呀，我会恪守规则，绝对不会对你们动心的呀。

　　是你们说我是前代的转世，是你们说自己会一直效忠于我，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呀。

　　如果当时没有那么笃定确信，没有交付真心，或许现在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我也曾温柔，也曾烂漫天真，也曾和你们打成一片嬉笑怒骂啊，是你们说那是软弱，那是愚蠢，那是失礼无主君威仪，在一次次的惩罚幽闭中将我养成了这副傲慢冷漠无所惧的模样。

　　是你们将我培养成这个样子的啊，是你们说主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什么叫做你们可能弄错了？

　　什么叫做我可能不是前代的转世？

　　什么叫做你们更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即使没有能力，拿不起刀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长谷部要把我囚禁在房间里？为什么三日月要把我带出本丸后将我丢弃在那里？为什么宗三要对我口吐恶言？为什么大家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是前代的转世吗？我不是你们的主君吗？我一直以为我是的啊，我一直以为我是被你们喜欢的啊，是你们告诉我我是的啊，我以为我是啊，所以我才那么努力，努力练习，努力想要成为你们心中合格的主君，是你们说的呀……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为什么我所有的付出，都成了笑话了呢？

　　「因为他们，都骗了莉央啊。」

　　带着天冠的野良，笑眯眯的给出了答案。

　　「你想要知道的真相，都在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那里。」

　　被野良称之为父亲大人的男人，摸着她的头发，给出了建议。

　　02

　　一周后，我被药研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从黄金之王身边重新带回了本丸。

　　我并不知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樱依然整日和刀剑们玩闹，而我，依然还是被作为主君培养着，如同两道永不交接的轨道，顺应着各自的线路行进。

　　就结果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本丸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曾经所有被我无意忽视的暗潮涌动都浮现于明面上了。我的自由被限制了，除了上学和去安德瓦那里训练个性，我几乎都是被关在本丸里无法外出的。

　　山姥切国广依然是我的初始刀，我的近侍，我的……男朋友，但偶尔我会觉得，比起这层身份，他或许更像是我的监视者。

　　你看，这世上，很多事是不得深究的，一旦打破了那层粉饰太平的谎言，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我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和其他刀说过话了，经常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山姥切，压切和药研，偶尔髭切那群平安刀也会过来，喝一盏茶谈谈天气后就会离开，如同例行公事般无趣。

　　很无聊。

　　所有的一切都很无聊。

　　我的人生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被别人赋予的，我习惯了活成别人理想中的自己，我抛弃了那个软弱无能、被推倒在血泊中的小姑娘，偶尔深夜时我会听见她在哭，可是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我不喜欢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那个傲慢冷漠的家伙让我觉得很陌生，我厌恶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歇斯底里的叫嚣着想要自我毁灭，我曾因为镜中人的虚伪和莫名的压力感到晕眩恶心而吐过。

　　我厌恶和面具融为一体的自己，更厌恶那个蠢笨天真的自己，她把我的小姑娘弄丢了。

　　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我弄丢了我的小姑娘。

　　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

　　为什么只有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被排斥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毫无意义的话，重复怨恨着那个卑微无能又愚蠢至极的自己。

　　我曾想歇斯底里的将囚禁我束缚我的本丸砸得一干二净；我的体内有一抹意识叫嚣着要将这些愚弄我背叛我的家伙斩杀殆尽；我曾疯狂的想要挣脱掉所有束缚我的东西，自由的翱翔于苍穹之上；我曾想抛弃这个无趣的世界让所有的算计欺骗都付之东流……

　　可是……我、做不到。

　　刻入骨髓灵魂的主君仪态让我无颜做出疯狂失态之举，我挣脱不了那些束缚我的东西，我做不到亲手斩杀曾给予我温暖的他们，我……依然如同俗人一样对死亡充满恐惧。

　　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般无比清晰的认识到，我真的弄丢了我的小姑娘，那个曾经倒映于哥哥眼中的小姑娘，那个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谁也伤害不了的小姑娘。

　　我没有找到爱我的人，还把自己给弄丢了。

　　我的人生，简直就像是一则乏味至极不能打动任何人的笑话，尽是耻辱。

　　我必须修正我的错误。

　　我要将我的小姑娘，重新找回来，我要找到我的哥哥，从此以后，无论天堂和地狱，我们都将作为彼此的半身，相互扶持并肩而行。

　　我必须离开，我必须回去。我不应该在这座腐烂的本丸里当傀儡、笼中鸟。我应该重新开始，我应该修正我的错误，我要，成为万人敬仰受人爱戴的英雄。

　　03

　　我……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身体机能几乎被全部破坏，躯体变得异常沉重而难以控制，除了这抹意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从骨髓处涌出的寒意让我觉得宛如置身冰川。

　　在这片冰寒里，我似乎看到了我的走马灯，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聪慧机敏的姐姐，勇敢善良的哥哥以及被他们耐心对待的我……

　　我终于想起了那天，他们声嘶力竭向我喊出的话语，“走啊，快走，小凉！别看，跑出去，去向英雄求助！”

　　我看到了前田藤四郎碎刀时对我展露的释怀笑容，「希望不会再有下一个轮回了，主君。」

　　我看到了樱掉入时空乱流被碾压粉碎前看向我的那个悲哀自嘲的眼神，「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志村凉。……真可悲。」

　　志村、凉……

　　「小不点，一起去看花火大会吗？」

　　「请您恪守自己的主君威仪，勿要使我等蒙羞。」

　　「站起来，大将。」

　　「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嗯……就叫莉央吧，读音比较可爱，对吧对吧，弟弟丸。」

　　「是膝丸，膝丸啊，阿尼甲！既然是哥哥取得名字，那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妹妹。」

　　「你也成为了笼中鸟吗？」

　　「别闹，你乖一点，莉央。」

　　「……真可悲。」

　　志村凉……

　　我明明是志村凉，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浅井莉央，我居然忘了我的名字，抛弃了自我，将自己活成了别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