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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下半场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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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篮球鞋在室内篮球馆的地板上摩擦，不断发出独特的声响。
荻原看着黑子，或者说，观察着黑子。
应该如何应对黑子哲也？
这个问题不仅是观众席上诚凛众人思考的问题，也是荻原成浩在脑海中苦苦思索的问题。
黑子是他认识的黑子，但黑子也不再是他认识的黑子，在他们不在一起打球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黑子走出了他自己的篮球之路。
恭喜黑子的话，是真心的，但荻原确实也为黑子的篮球感到头疼。
如果说，过去他能看穿在黑子平静面容下的心情波动，那么现在他能否看穿黑子那神秘莫测的行动轨迹？
“荻原君……”黑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荻原的耳中，但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在荻原的眼前消失了。
黑子行动了！
荻原急切地转过身去，在哪？黑子的身影会出现在哪？
冷静点！荻原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这么想对黑子有些抱歉，但黑子的消失依靠的不是他自身的速度，而是那种犹如魔术般的技巧。
是技巧，就有可以破解的手段。
黑子会在哪里出现？
这是最简单的问题。
他会出现在能靠近篮球的地方。
球在黄濑凉太的手中，他带球向着明洸半场推进，技巧绚烂的晃动，负责防守他的持田没有可乘之机，忽然，他的手腕朝后一晃，他的头根本就没有回，在他的身后也没有人，但他手中的篮球已经被他扔……不！是传出去了！黑子就出现在那个转折点上，只是伸手轻轻一拨，他就操控着篮球的运动轨迹换了个方向，送到球场上最需要它的人手中。
“好厉害！”荻原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令他赞叹的不是黑子的技巧，而是黑子对场上局势的把握，帝光篮球队的合作依然让人看不过眼，但因为有黑子在……他们不会配合黑子，黑子却总能在最好的时候配合他们。
在这一瞬间，荻原看到了黑子为这支球队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他明白了——“黑子，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
“你分心了。”
火神抬眼，他被绿间缠上了。
绿间是一个很难缠的人，这点火神早就知道，不仅是性格对付不来，绿间本人除了百发百中的投篮技术以外，他的防守功夫也很了得，所以一旦被他缠上，火神就有点难以摆脱。
除此之外，胸口时不时地憋闷，也让火神的注意力有些涣散，没想到被绿间发现了，火神收敛心神，将目光重新放到绿间的身上。
“其实你的三分球命中率根本没有那么高。”在绿间封锁火神的路线时，他这样说，“证据就是除了在ZONE的情况下，你再没有投过三分。”
“嗯，”火神干脆承认了，“我的三分命中率不如你。”
这份干脆让绿间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愕然之色，难道不应该拒不承认，或者敷衍了事？
他却听见火神说：“想怎么研究我都随便你，我只投我想投的球。”
“但是绿间，”火神移动脚步，不退反进地逼近绿间道：“如果你还抱着三分投篮比灌篮多一分的想法，那还是省省吧。”
“你——”绿间一怔，紧接着是怒火中烧，却见眼前人影一闪，火神那头鲜艳的红发在他眼前消失了，想要奔走的脚步一滞，另外有个身影出现在绿间的面前，挡住了他追击的道路，是那个明洸篮球队的队长。
挡拆！
火神摆脱绿间后，根本也没跑太远，新的一轮明洸进攻，他在三分线上接球，随即抬手一个远投。
“三分球？”对他的挑衅吗？但这个出手弧度……绿间倏地回过头去，只见“砰！”的一声，篮球砸在了篮筐上。
“篮板球！”黄濑大喊。
篮筐下的紫原敦起跳，明洸的中锋大桥英树一同起跳，“喂，我还在这里呢？”
“啊，”紫原轻慢道，“你还在啊，太小只了。”
但起跳的两人都没抢到篮板球，球一出手，就从三分线突击到内线的火神后发先至地重新抢到了球，本来大桥英树起跳就是作为火神的一个烟雾弹，看着在明洸6号身后出现的火神，紫原的脸上显出怒容，挥动他的长手臂就要击落火神手中的篮球，处在半空中的火神却换手抓球，身体灵活地做了一个漂亮的拉杆动作，侧身避开了紫原的封盖，篮球擦着紫原的手臂被灌进篮筐。
场边的观众席发出惊呼，“那是什么？自己玩空接？”
“是笨蛋吗？”三分线外的绿间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恰恰读懂了火神没有说出口，却用行动表明的话，管他三分球怎么样，进了正好，要是没进，他再来扣进去！
“真是不好意思了……”
绿间听见声音，转过眼睛，看见那位明洸队长和和气气地对他说，“我们家的王牌打球比较有想法，你多担待。”
火神重新奔跑起来，随着他的脚步抬起，耳边掠过一阵链子轻轻碰撞的声音，他下意思地看向胸口，在场馆灯光的照耀下，他与辰也的兄弟证明——约定之戒的边沿上泛起了一圈银辉色的光晕。
火神神情一顿。
*
荻原承认，他没有黑子那样瞬间看穿场上局势的能力，如果等到他反应过来，再去拦下黑子，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但话说回来，黑子的身影在消失前，也不会提前和他打一声招呼。
黑子所使用的技能，从原理上看，是让他本该看着黑子的视线转向了别处，黑子他操控了他的视线。
那么，如果他不把视线放在黑子身上，就能不被黑子操纵了吗？
这同样落入了下风，他并不具有比常人更开阔的视野，不看黑子，他要如何进行有效阻拦？
“回防！”
荻原听见持田的大喊，跑动间，大桥经过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加油！荻原！别输给对方的‘影子戏法’！”
“喔！”荻原应了一声，同伴的加油让荻原打起气来。
“影子戏法”，这真是再准确不过地形容了，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荻原心中一动。
黑子哲也浅浅地呼了口气，与荻原君的对战让他的情绪无法抑制地有些激动，但这情绪的波动无利于他的行动，他是影子，身为影子，隐藏自己的感情是必须且首要的，如果在行动中有不冷静的时候，将直接妨碍“Misdirection”的运作。
所以黑子吐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又是他们这边的进攻。
黑子潜在暗处，环顾半场，寻找可以利用的时机，目光扫到再度对峙的绿间君和火神君，这两人互不相让，围绕着三分球和灌篮之间展开激烈的交锋，他听见绿间君对火神君说，“就算你说得再怎么好听，我的三分球始终比你的灌篮多一分，你根本无法阻止分差的拉开。”
三分投篮比二分灌篮多一分，是这样吗？
被绿间君的身影遮挡，黑子无法看见火神君的表情，他也没听见火神君对绿间君这番话有所回复。
火神君没有说话，但黑子的脑海深处却奇异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绿间君的三分球确实厉害，但我认为火神君的扣篮能够振奋全队的士气，这比表面上的分值更象征着胜利。”
这番笃定、毫不迟疑的反驳听得黑子不由得失神，他忍不住想去探寻这是谁的声音，却惊愕万分地发觉——这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样平静又坚定的声音，出自他的口中。
怎么会？
心脏的鼓动有一瞬的不稳，黑子没有留意到体育场馆上方照射下来的灯光在他停下的脚畔汇成了一道影子。
*
“不够……还不够……”
在与明洸中锋的肢体对抗间隙里，紫原听见了这仿佛含着威胁一般的低沉声音。
黄濑凉太扭过头去，像是看见了什么即将发生的恐怖场景，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
球。
橘红色的篮球，影影绰绰跑动的身影，黑红与棕白交织……黑子哲也恍惚了一瞬，只有那一瞬，尽管内心深处为此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多亏了性格里的沉稳和冷静，他很快就让自己定下心来。
双脚抬起，要跑起来！
突然——
“黑子！”荻原成浩出现在黑子哲也的面前，“抓住你了！”
黑子一惊，来不及细想，他看见在荻原君的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机会球，他发动“Misdirection”，再度在荻原的眼前消失。
篮球旋转着来到他的面前，黑子伸手，要传给谁？球场上所有人的位置在顷刻间被黑子哲也收入眼底，传给——
“啪！”的一声，手掌拍在篮球上的声音。
截断！
身边多出了一道阴影，而球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不可思议的目光从各个地方投射而来，没有人能想到……
“真的假的？黑子？！”
“阿持！”
就连收到荻原传球的持田也吃了一惊，直到篮球切实地落入他的手中，他才反应过来。
“反攻！”持田大喊。
赛场边上。
“哲君！怎么会？”桃井五月惊愕不已，“我第一次见到哲君传球失败！”
“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桃井五月转头看向赤司，她听见赤司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程度，找到了哲也‘Misdirection’的弱点……”
“哲君的‘Misdirection’失效了？”
“和那个没有关系，也说不上失效，”赤司冷静道：“如果对手没有踏入陷阱，那么所有的招式将毫无意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篮球场内。
黑子哲也再一次使用“Misdirection”，但甩不掉，他无法摆脱荻原君了。
荻原成浩紧紧跟着黑子哲也。
“要是找不到黑子的话，我要怎么办？过去偶尔，我会想到这个问题……”
黑子抬眸看向荻原，但荻原并没有看着黑子，无法对视的目光，荻原眼眸低垂，“在黑子还没有出声前，就看到黑子，先和黑子你打招呼，这样想着……然后，我发现……在日光下的黑子，是最好寻找的。”
“什么？”黑子循着荻原的目光，看向地面，在那里——与他形影不离的，是他的影子！
“哲君的影子？”桃井五月吃惊道。
“正是如此，荻原成浩从这个盲点入手，直接绕过了魔术本身……”
Misdirection是一项非常讲究技巧的技术，黑子哲也为了熟练运用这个技术，花费了很多心力，他运用这项技术，但反过来说，他的整个人也在为这项技术服务。
然而，影子是不会骗人的。
这一点，连小孩子都知道，你做出什么动作，日光下，你的影子就会跟着做出什么动作。
而且很多情况下，影子又比人本身更加地诚实。
它将标记你的存在，让人无所遁形。
“可是，可是……”桃井一连说了两个可是，又感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听赤司继续道：“再加上哲也擅长的是传球，而不是面对面的直接对抗，他需要视野进行观察，所以不会往人堆里进去，这也就让他的影子无法与其他人的影子混淆在一起……另外有一点，我不知道荻原成浩有没有注意到，哲也的身高……也会等比例地体现在他自己的影子上……”
已知黑子的身高是在场十人中最矮的那一个，所以相同情况下，他的影子也会毫无保留地将这点体现出来。
“影子……”桃井五月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就算明白了这一点，但只靠影子就做到这种程度……”
“要眼明，要手快，同时就像桃井你说的，这个人要对哲也的行事足够熟悉。”
桃井看着赤司，尽管她从赤司的脸上仍然看不出太多的神情变化，但之前赤司君对荻原成浩分明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态度，“那要叫暂停吗，赤司君？”
赤司向着比分板的方向瞥去一眼，离这小节结束还有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如果当前的情况置换到上半场，即便桃井不说，赤司也会向监督要求向裁判席申请一次暂停，用于队伍的调整，但现在……时间不多了。
有限的、不断缩短的比赛时间，开始觉醒的、逐步递增的情势，赤司看到了，或者说，预见到了风云变幻……
“不，就交给他们吧。”
“那么哲君……”
“哲也……”
帝光篮球部的人都知道，黑子哲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为帝光正选的，是赤司征十郎为帝光篮球队挖掘了黑子哲也，而这一切又可以回溯至最初、最开始的时候，当帝光拿下第一年的全中赛冠军，不满于现状的赤司为队伍寻找另一种可能性——某种变化——能够用于改变比赛走向的第六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赤司看到了黑子。
“……他一直作为第六人存在在我们的队伍里，用于应对敌方的奇袭，哲也他……是帝光的奇兵。”
不是正面出现在赛场上，而是出其不意的奇兵。
“赤司君……”桃井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赤司要转口说起这件事。
“事实上，”赤司说，“我们要承认，在此之前的比赛中，没有人会看到哲也，没有人会想到去研究哲也，哲也他此刻……”
在桃井恍然的表情中，赤司的语气中也有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妙，“……正在进行他比赛生涯中的第一次对抗。”
被人看到的影子，被人观察的影子，以及被人想要打败的影子！
放在过去，为了追求队伍的胜利，赤司会考虑把黑子换下来的，因为被人看到的奇兵，就不再是奇兵了，被人看到的影子同样如此，但眼下……比赛最重要的胜负，却不是他一心在寻求的东西了。
赤司可以说，他确实没想到刺向黑子的第一剑是由荻原成浩发起的，他本来以为……但无论如何，这对黑子来说，一定是得偿所愿吧。
哲也，赤司在心里对黑子对话说：不要忘记，你也是「奇迹的世代」。
从一开始，你也就在这场比赛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在不给荻原开很大金手指的情况下，为他能与黑子一战加砝码(ˉ▽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