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移民局》九萧

8、回来

　　大概是看懂了顾小九求救的眼神，周朋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抱歉啊，我不能救你。这个试炼任务只能你自己完成。趁着你还有口气，赶紧想办法自救，要不然你死了，不光通不过试炼，还会影响到现实中的你。”

　　顾小九很想骂一句：“你妹的！”，可惜她已经骂不出口。只感觉到脖子像是要被生生地扯断了那般疼，胸腔内更是因为吸不进气，憋得几乎像要烧起来了。

　　难道到了这一步，还是要死了吗？

　　就在顾小九开始翻白眼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婴啼突然响起。

　　女鬼神情一愣，鬼手上的力气也稍稍松了松，顾小九才得以喘息。然后她就看到那女鬼双眸中的血色慢慢地退去，脸上的暴戾神色也减了几分。

　　“哇哇哇……”婴儿越哭越响，用哭声呼唤着母亲，也将女鬼神思拉回。

　　顾小九趁着她松懈的机会，忙从鬼爪下挣脱，连咳几声后，方才顺过气来。

　　女鬼神情有些呆滞，好像是想爬到那个窗口去看看孩子，又好像心有愧疚而不敢去面对。

　　良久之后，她的眼睛里慢慢地淌出了眼泪，呢喃一句：“我好后悔呀……”

　　远处的天际已经开始撕裂，大片大片刺眼的白光自撕裂处漏出。白光所照之处，无论是远处的山头还是近处的院子，都在瞬间融化开来。就连女鬼李菲也在白光中消失。

　　顾小九知道，自己应该是要回去了。而在她离开这儿的最后一瞬间，她听到远处的天际上落下了一句低沉的声音：“恭喜您，完成试炼。”

　　下一瞬，巨大的光芒压下，逼得她睁不开眼睛。

　　等她再度睁眼时，白光不见了，她置身于自己的卧室里。床头柜上还摆着她喝剩的半杯水，就连手机放的位置也和她入睡前一模一样。

　　再看时间，12点05分。正好是入睡时的时间。先前的一切仿佛大梦一场。

　　可，真的只是梦吗？梦里的一切太过于真实，使得她好一阵子难以回神。

　　“叮咚！”手机上传来清脆的提示音，将顾小九的思维拉回。她抓过手机一看，是天界移民局app传来的消息。没错，那个梦里自动安装在手机里的app，也出现在现实中了。不过原先的“试用版”三个小字消失了。

　　［亲爱的顾小九，恭喜您完成试炼任务。请于明天上午十点前，到我司参加终极面试。地址：钱江市临江大道9号金龙大厦。温馨提示：逾期不至，后果自负！——天界移民局。］

　　此时的顾小九只觉得哭笑不得。她收到过许多次面试通知，可还从没有见过这种，带威胁性质的面试通知。还温馨提示？温馨你妹呀！

　　如果是之前，顾小九肯定毫不犹豫就一删了事。但经历过那一切，她不得不慎重。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就算她寻求警方的帮助，肯定也没用吧？

　　心里想事，顾小九一时也睡不着，索性抱着手机又去翻看了下天界app。界面上还是有一团云雾，什么也看不见。

　　退出app，顾小九懒得再想。就打开了新闻随便看了起来。翻着翻着就被一条新闻的标题给吸引了：

　　［28岁宝妈跳楼自杀，到底是产后抑郁可怕，还是亲人的冷漠可怕？］

　　新闻的前半篇描述了一个女人因为产后抑郁症自杀身亡。后半篇则科普了下引发产后抑郁症的病因和症状。最后呼吁大家重视新妈妈的心理健瘦。

　　顾小九还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因为李菲的事情，唏嘘不已。只是，她不明白这些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傻，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的孩子？

　　丈夫或许会后悔、自责一阵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慢慢地将一切淡忘，然后另结新欢。也许会偶尔想起那个可怜的前妻，然后一声叹息。也许，连那一声叹息都没有。

　　而你的孩子呢？他再也享受不了纯粹的母爱。他可能会喊别的女人妈妈。运气不好，可能还会受到后妈的各种冷待。

　　还有你的父母，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与绝望，绝不是时间能抚平的。

　　顾小九不知试炼任务里的李菲是否是真实存在的，然而这样的事，在真实世界里却是屡见不鲜。

　　天将将快亮的时候，顾小九才睡着。到了上午八点多便又醒了过来，伸手摸出手机，将天界app发来的时候消息看了又看，终于还是一咬牙，爬起来换衣洗漱。

　　虽然不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鬼，但她心里还有些事情想要证实。最为重要的是，她有点担心，如果真的不去，会再次被拉入那种奇怪的梦境里。

　　临江大道位于钱江市的CBD，楼宇林立、鳞次栉比。金龙大厦则是这一带的地标性建筑。尤其是顶部的一个巨大的龙形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远都能望见。

　　顾小九站在金龙大厦全自动玻璃移门外，仰头、再仰头，依然没能望到大楼的楼顶。

　　难怪敢挂“天界”的名头，这地方还是挺高档、很豪气的。如果不是先前的事太诡异，来这种地方上班还是挺不错的。

　　此时，刚过上班高峰期，却不时有衣着光鲜的男女步入楼内。顾小九也紧随其后。

　　才刚走进大厅，便有穿着制服、身材挺拔的保安伸手拦住了她：“很抱歉小姐，我们这里不允许推销人员进入。”

　　顾小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白衬衫配黑色齐膝短裙，虽然都是便宜货，但哪里像推销人员？

　　顾小九挺了挺腰板：“我是来面试工作的。”

　　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一指：“面试请先至前台做下访客登记。”

　　她倒是知道，有些高档的写字楼管理得非常严格，外来人员不能随便进入，需要登记，并且要报得出相关单位。

　　前台小姐笑容温和，一看就经过严格训练。身上穿的工作服无论是质感，还是款式都比顾小九的强太多。也难怪自己一进门就被错认成推销员了。来这种地方上班，没有得体的衣装，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填写了资料后，前台小姐递过一张卡片，“您要去的地方位于地下1层，电梯要刷卡才能进入。等您面试完成后，请将卡还到前台。”

　　地下1层？天界不在天上，居然还开到了地下。

　　原以为地下1层也有办公区，可是出了电梯间才发现这里就是车库，豪车倒是有不少，可没有一点像办公的模样。

　　往前走了一会儿，正想找个人问问路，“天界移民局”几个字忽然出现在眼前。

　　印在一张A4纸上，门牌不像门牌，招牌不像招牌。白色的纸，黑色的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天界移民局”五个大字。简单粗爆地贴在一个红漆木头门上。旁边有车驶过，带起一阵风来，A4纸“滋拉”一声被吹落，又被后面的车无情地碾过。

　　顾小九拾起那张印着车轮印子的“招牌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心境下敲响了门。

　　“请进。”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不过声音隐隐地有些耳熟。

　　还好，有人在。她敲门前差点就以为这里是个空壳子，根本没有人。

　　用力推了推，那门在“吱呀呀”的呻/吟中开了。

　　大约一百多平的面积，只是里头装修极为简单，大白墙，水泥地，没有任何办公家具，只居中摆了张办公桌，显得空空荡荡。

　　办公桌后是一把背过来的老板椅，上面坐了个人，因为是背对着，顾小九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瞄到黑黑的半个后脑勺。

　　“顾小九？”对方率先开口，这声音和先前的差不太多，但却已经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对，我是。您好。”

　　“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对方显得很直接。

　　“不好意思，我之前的简历是误投的。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了误会。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解释，并真诚的致歉。”

　　言下之意是告诉对方，她不想来这里工作。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轮试炼，万一无休无止，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椅子后头的人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道：“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时间和福利。”

　　“好吧，我直接说吧，我不想来这里工作。”

　　“一天八小时工作制，工作时间朝九晚五。不过偶尔会加班。”

　　“对不起，我真的……”

　　“双休，法定节假日都有，另外还有五险一金。”

　　“贵公司可能不太适合我……”

　　“薪水一万，加班费另算。”

　　“真的不合适……”顾小九突然顿了一下，“一万块钱？人民币？”

　　“对，人民币。”

　　顾小九沉默了，她现在确实是很需要钱。父母的遗产并不多，勉强读完了大学便也用得差不多了。钱江市的物价高，她的专业也不吃香，刚刚毕业又没有什么经验，找工作都费劲，工资肯定不会高。

　　只是，天上真能掉馅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