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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狱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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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目光转换之际,林松眼角猛然睨到一束蓝光朝自己飞来,他甚至都没有转过头,就已经被精准击中,力道狠厉打在脚腕。
卧房的屋子并不高大,没有方正硕大的梁柱,三人本就姿势别扭的卡在倾斜的柱子间,这一下顿时打破了林松的平衡。
飞晨反应极快却已经来不及,林松重重砸在地上。
“啊……”林松痛嘶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林松一掉下来,屋中一半的人顿时惊惧的举起火把往上照。
飞晨哼了一声:“别看了,还有我。”
说罢自如的一跃,衣摆扬起一阵风姿势优雅的跳在林松旁边,弯腰拉起地上的人,无奈的长出口气。
“真不怪我。”林松委委屈屈的眨眼。
飞晨斜看他一眼,审视的目光先扫视了下人群,最后投在太师的方向。
人已经围的很多,挡住了太师,见两人站起身便骂骂咧咧的开始推搡叫嚣,声声震耳。
林松警觉的四处观看,袭击自己的人可不是个善茬。
“让开,徐管事来了。”人群一声喧哗,霎时让出一条路来。
飞晨心中的波浪远比面上要大。
走出来的人年龄看起来已显老态,下巴蓄有胡须,略驼背,平平无奇的管家模样。
徐管事看到飞晨时面色一怔,拱手行礼:“镇国将军。”
飞晨回礼时,周围纷纷吼着哭腔:“徐管事,他们杀了老爷!”
徐管事顾不得飞晨已经向太师尸体方向移动,呼吸沉重步伐匆匆。
人群让出道路,林松两人也才终于近距离看到了尸体的模样。
太师眼睛瞪的用力,眼尾鼻腔嘴角都有凌乱的血迹,皮肤有近乎皲裂的样子。
“死的时间不短了,起码有一个时辰。”飞晨对林松耳语。
徐管家吓得不轻,手顿时抖得像筛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吸气的“嘶嘶”声。
“不知,不知我家老爷,跟将军是什么仇怨?”徐管家终于反应过来,转过身来,怒然瞪着飞晨,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颤抖着。
“不是我们。”飞晨烦恼的皱眉,努力放平情绪。
“就是他们!”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他们还有同伙!”
林松听到第一句时还没动静,听到第二句耳朵一抖,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光闪过。
“嘭!”重物砸下的声音很突兀,所有人都向西边看去。
在这一片人群中,只有飞晨和林松的目光望向东方,这个发出蓝光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乌泱泱的全是人脑袋,林松烦躁无比,完全静不下心,气的拳头一握,身上隐隐渗出些仙气,有破体而出的迹象。
恰在此时,飞晨握上林松的手臂。
林松只觉一股蓬勃的力量碾灭了自己躁动的火苗,他像是突然从水中上岸猛地吸口气,迟疑一下,震惊的小眼神扫了一眼飞晨,又一次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这一惊,林松竟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丝妖气,他透过重重人群,盯住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林松看的出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晨和景虚已经同他一起被推搡着压去柴房。
天一亮皇上就会知道这件事,飞晨望望天色。
景虚为了妹妹的事情有气无力。林松看着自己的掌纹,脑中千回百转。飞晨说过,天劫是元神的劫,是仙身本身,他的仙力就锁在这个皮囊之中!
轮回井通向的是凡间,进去走一遭必然是凡人之身,不会有如此情况。
“睡一会儿吧。”林松望向飞晨,眸中含着温情。
飞晨唇角微翘:“明天京都传的就是我同你一起杀人了。”
“对不起。”林松抿住唇,原想再说一句是自己的错,却又罢了,之前升起了离开的心思,此刻便后悔了。
景虚撇过来一眼,抱住膝盖靠在茅草上小憩。
窗边透过来的光越来越亮。
林松是被飞晨摇醒的,景虚因着没什么身份被留下,其余两人梳洗下,面见了楚蓝庭。
御书房摆满了书架,入目看起来空间不大,长几上摆满了折子。
楚蓝庭心情极其不好,他目无表情打量了会儿两人,突然摔下一堆折子,骤然的响声很刺耳。
林松盯着散落的折子,考虑着要不要整理一下放回原位。
“若离。”楚蓝庭轻轻唤了声。
林松想着捡一下会不会赢得皇上欢心。
“若离!”楚蓝庭提高声音,飞晨目视前方,眼睛跳动了一下。
“诶!”林松忙与楚蓝庭对上眸。
楚蓝庭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怒气满满越声音柔软:“我跟那群老家伙发了脾气才能让你们先来见我一面而不是直接入狱!”
“不是我们干的。”林松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我当然知道。”楚蓝庭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但是查下来很慢的,你们都要押在狱中,要是一直查不出来呢。”
林松无措的看眼飞晨,语气贼纯真:“给他七天,查不出来要脑袋啊。”
“……”飞晨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
楚蓝庭气的说不出话,指着林松点了几点,接着捂住胸口咳了两声。
“爱卿你说。”楚蓝庭喝茶压惊,听飞晨讲述细节。
飞晨述说的详详细细。楚蓝庭知道最近有妖作乱,默然接受着这些诡异的事情,期间时不时把诡异的目光投向林松。
林松虽然不知道他确切想法,但也看得出这审视不是什么好事,眼睛不自觉的往别处乱瞟。
“皇上?”飞晨加重声音呼唤楚蓝庭。
楚蓝庭一怔,收回目光,轻咳掩饰下,没忍住又瞥眼林松,对飞晨讲:“之前查到些什么?”
飞晨狐疑的望眼林松,讲近几天查到的事情,无外乎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妖捣乱痕迹。
听多妖异之事,楚蓝庭心中最先怀疑之人便锁定林松,自己的亲弟弟向来沉稳知礼仪,不热衷时事,若是以前,说他爬在墙头偷窥,便是一万个不信,此时,做的多是不可思议之事,心态似乎也稚嫩许多。
“好,将军辛苦。”楚蓝庭挤出笑意点点头,“委屈你们两个先在狱中忍耐几日。”
飞晨小心的盯着皇上不断摩挲拇指的手,眸中深浅不定,行礼后给林松使个眼色一起退出御书房。
“来人。”楚蓝庭因犹豫语气极慢,“查……不许被发现。”
大狱中景虚一人被关在一个牢房中,他心急如焚,拳头握了又放,既不知妹妹情况也不知林松消息,周围看见他容貌的男人吹口哨,大胆的女人也调笑两声,皆被他忽视。
颓然靠在墙边,景虚摇摇沉痛的脑袋,即便现在走投无路,也已然是拼命努力过的。
眼睛缓缓阖上,景虚昏昏沉沉之间,只见眼前出现妹妹的脸,她一脸笑意,点一下自己的鼻尖,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哥哥你困了吗?”
“有一点。”景虚想要回答,嘴唇却重的很,努力的开口吐出这几个字后,他猛然惊醒坐直身子,鼻尖动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没错,是妹妹的气息,是的。
一个狱卒站在牢门前盯着景虚,唇角挂着笑:“吃饭了。”
景虚警觉的伸出手接住破碗,盯住狱卒,狱卒闷笑一声,果然拿出一把钥匙,在中指上摇着转了一圈。
“你……”景虚咬牙,他几乎能确认,这把钥匙就是妹妹禁制的钥匙。
他不需要说话,只和狱卒对一眼,便努力放缓呼吸:“你能救她?”
“我见过她了。”狱卒摸一下自己的络腮胡,“被压制的奄奄一息啊。”
“什么要求?”景虚目光坚定,“我如何信你?”
狱卒满意的笑着,露出洁白的上排牙齿:“晚上等我。”
跟随着领路人,林松和飞晨被锁进一间额外布置的牢房,虽然比其他处好的多,却仍旧算不上舒适。
林松崴在铺着锦被的窄小床上,揉弄着地上的茅草:“不知道景虚怎么样。”
“他妹妹被下的禁制不是死局,只是困着,没有生命之忧。”飞晨站起身打量四周,普通的牢房而已。
林松揪着茅草折弄,边折边问:“你们两个今天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是觉不得,”飞晨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转过半身看他,“但皇上的目光说明他觉得你不一样,所以我也觉得奇怪。”
“是吗?”林松扬起手中的茅草,冲飞晨扬唇一笑。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林松已经编出一个五分像鼠的物件,扬起的高度仿佛等待飞晨接过。
飞晨定定瞧了林松几眼,接过这个“松鼠”。
“飞晨。”林松双手交叠在一起,脸枕在手背上,“楚若离他……”
静待夜色降临,狱卒果然前来提走了景虚。
月色不错,景虚的脸被树的阴影遮住一半,他静等男人发话。
“这么多天过去,你是我看到过的,最漂亮的人。”狱卒眼神玩味,啧啧惊奇的审视景虚。
景虚默然不语,眼神凌厉。
“我要你,做当今天子的妃子。”狱卒缓慢的说出这句话,手往天上扬起。
月色下,狱卒的面颊上隐隐透出某种光泽。
“你不是人?”景虚眯着眼睛,心中有些忐忑,“是要我当戏子般去勾引皇上?”
狱卒笑着点头,也不知回答的是哪个问题:“必须成功,然后在他耳边吹些风,给我们的镇国将军贴些罪名,也不做什么大事,就救我小弟出来。”
景虚听林松讲过之前捉住一只小妖,他沉吟着,皱眉盯住狱卒。狱卒也不催,就默默等着回答。
地上的影子在月色中波动,景虚点头:“可以,但我要见我妹妹一面。”他甚至不敢再问其中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