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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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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家院内,打从徐莲莲离开后,便安静非常,每个院子里甚至比之前更安静了。
似乎一切都重回轨道。
翟地从天刚蒙蒙亮便出门了,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有时候甚至是深夜才到,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阮青秀看着着急,这两兄弟,翟天她可指望不上了,这哥哥本来倒也对那翟云舒挺上心的,可这人一走,怎么便这般怠慢。
更别说,如今一半的产业都已然在她手上了,若是有何松懈,这产业便要落入旁人之手了。
这天,翟地刚刚回府,便被母亲的人叫过去了。
“母亲,你叫儿子来有何事?”
阮青秀殷勤的拉着翟地的手,走到早已经备好饭菜的桌旁:“儿啊,这几日你辛苦了,快来,坐下来尝尝母亲亲自给你做的菜。”
翟地抬头看了看母亲,神态略有疲惫。
“母亲,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阮青秀看了翟地一眼,也是,她这个儿子最贴心了,她又何必用对外人那套对他,想着便直接道。
“儿啊,你最近是怎么了,都不往那丫头的院内去了?”
翟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忽而觉得眼前满桌的饭菜味香而无欲,他本来还有一丝丝期待,母亲只是体谅他辛苦,想关心他罢了。
可是。
终究逃不过利益驱动。
“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阮青秀看到儿子脸上那隐晦灰暗的表情,不由得担心起来。
“母亲,你可知道几日前,弟弟与我说什么吗?”翟地捏着一个茶杯,表情不明。
“你弟弟?他找你?为那女人吗?”
阮青秀意外问道,要知道她这个儿子,一向只沉溺在书画中,连自己姓什么都快要忘却了,更别指望他会理会其它的事。
翟地点点头,表情认真:“他说,云舒妹妹值得更好的人,我们都不适合她。”
阮青秀眉头紧戚:“别听你弟弟的,他那是不当家不知盐油贵,更别说,他那不把一切当事儿的性子,不对,你说,你弟弟居然为这女子说话?”
“母亲,我。”
“不,儿啊,别管你弟弟说了什么,那个女人你一定要娶到的,不然我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产业,都要拱手让给旁人了。”
阮青秀声音都变了,立马哭丧着脸,拿着帕子捂着脸,就像在哭似的。
“你父亲又不管事,你祖父又专制,这些年,我花了多少的精力,我……”
翟地只觉得头隐隐作痛,本来已经处理了一天的事情,而他最经不住的,便是母亲在他面前落泪。
“母亲,你别这样,我明日便去找她。”
阮青秀看到儿子应允了,便立马擦干眼泪,又欣喜灿烂的说着府上的事情。
说祖父又在邻县买了几块极好的地皮,打算用作建宅子,说不定便是留给那丫头当婚房所用。
若是能娶到她,都有哪些好处。
翟地离开时,已经很晚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回看了看,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翟天,你说,哥哥我能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
这些年母亲含辛茹苦,他哪能毫不在乎。
……
这几日,有李如深的帮忙,翟云舒简直如有神助,不仅把近几年来的账本都理顺了,还把各种各类产业家产都理清了。
“先生,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翟云舒伸了长长的懒腰,前几天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子,终于理完了,浑身上下突然一松,舒畅极了。
“对啊,若不是亦安公子在,小姐恐怕会被逼疯了。”雨荷笑道,替两位主子斟茶,还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点心搁在桌上。
“不会疯,最多是颠了。”
翟云舒俏皮说道,整个人的状态与前几日完全不同,她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入口酥香可口,美味极了,她又拿起一块,递到了李如深的嘴巴前:“先生,荆州最好的糕点,保证你从前没吃过,好吃极了。”
李如深往前咬了糕点一口,却见翟云舒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有些惊讶。
“先生,你现在变得懒了。”
翟云舒吧唧吧唧的嚼着嘴里的糕点,含糊说道。
李如深抬手敲了敲翟云舒的额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好歹我也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来处理你这堆天书。”李如深又道。
“是是是,您老多吃点,来,来,来。”
翟云舒两只手都拿着糕点,就往李如深的嘴里塞,后者动作极为敏捷,都一一避开了,变成了两个人居然在院子里跑起来了?
雨荷看着你追我赶的两人,这场面着实有趣,她从未想过亦安公子居然有此一面。
明明是如此优雅的一个人,却会陪着小姐这般玩闹,真好。
“小姐,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殿下,有人来了。”
院落中的人,都静默了片刻,李如深也不跑了,回头望着翟云舒:“云舒,我要离开几天。”
不远处,脚步声渐近,李如深便往另一侧的门庭后离开了,翟云舒望着那背影,眼巴巴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云舒妹妹,你在望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刚刚有一只别致的鸟儿飞过,多看了几眼。”
翟云舒应道,脸色柔柔,对于翟地这个哥哥,她并不反感,毕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面子上给足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倒也挺好。
相比之下,他可比翟天哥哥的性子好多了。
“额,我今日来,是想邀妹妹去一处地方,那个地方,可能需要妹妹化作男儿身会比较合适。”
翟地似有犹豫说着,翟云舒心底一咚,表情惊讶,男儿身比较合适去的地方,不就是……
青楼?
可哥哥为何要邀请她去这些地方?她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翟地看到翟云舒这副表情,忽而一笑:“不是那个地方,是赌坊。”
……
锦绣街上,以赌坊为名,从街头到街角,不同类型的赌坊几乎有十家。
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有合适其身份的地方,而最有名的一家赌坊,便是如意赌坊。
其装潢极其奢华亮丽,屋子内每个角落都是金碧辉煌,以示钱币之意,也象征着赢钱。
坊间只知道,这赌坊的主人背后身份高贵,有人流传道,这是宫里头的贵人们为出宫时放松之用,一般只接待官里来的达官贵人,或是当地豪绅。
“其实这如意赌坊,也是翟家的产业,只不过这块属于灰色产业,不计入翟家产业本上,妹妹既然在清点产业,想必也是要来了解一二才好。”
翟地带着翟云舒在锦绣街上走着,奇怪的是,这里的路上行人皆行色匆匆,就像是在赶着做什么似的。
而有一些,则像许多天没休息似的,满脸都是疲态,一看便是许多天都在赌坊里过着惊心动魄的日子。
许多人,则在当铺出入,满脸愁容。
翟云舒看着这些人,内心十分反感,赌博,确实是她最讨厌的一种东西。
在小的时候,她家隔壁有个张婶,张婶夫君刘叔特别爱赌博,常常掏光家里的钱去赌坊,然后一文不剩的回家,甚至输钱了,回去便打张婶一顿。
多少次张婶都来她们家里求救,母亲总是强硬的替她出面,可日子长了,刘叔便越爱沉迷在赌博中,几乎把赌坊当成家了。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他便把唯一的女儿典出去了,她还记得,那天她正在门口玩耍,眼睁睁看着几个粗汉子把姐姐拉走,张婶哭的伤心欲绝,还被打了一顿。
后来,姐姐再也没有回来,张婶也失踪了,最后,刘叔因为没钱还债,被人打断了双腿后,只能在街角乞讨。
见到每一个过往的人,他都会傻傻的问:“见到我女儿了吗?她迷路了,找不到家了。”
母亲告诉她,赌博,是这世界上最不好的东西,拆散了许多人的家,也让很多人活活丢了一生所有。
翟云舒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内心十分唏嘘,她没想到,翟家居然还有这等灰色产业,挣着这些不干净的钱,良心何安?
“哥哥,翟家为何要经营赌坊?”
翟地略有诧异,这一路看她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反问道:“看起来,妹妹十分厌恶赌坊。”
“对,确实不喜。”
“可毕竟是翟家的产业,妹妹还是去探看一番吧,便也当做是了解了。”
翟地劝慰道,内心有些忐忑。
“好吧,那便听哥哥的,只是若是可以,我宁愿把赌坊关掉。”
翟云舒语气轻轻,可却十分坚定,翟地又是垂目,没有说话。
如意赌坊的包厢内,一身穿繁冗华服的男子正半躺在贵妃椅背上,如玉般的美人儿正坐在他怀中,腰部纤细柔软,真叫人抱着舒服。
李跖正抬起美人儿的樱桃水润的小嘴,刚想亲下去,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扫兴。”
李跖一把松开美人儿的嘴,慵懒的目光望向来者。
“四皇子,翟云舒已经到门口了。”
李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哦,那当真要好好会一会这命格极好的女子。”
李跖脸上,逐渐露出浓郁的笑意,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出房门,便看到身穿男装的翟云舒刚刚进门。
肤白如霜,倒也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