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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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缱绻人间终有时凝眸回首已千年
三年后——
东瀛方面因为光姬公主的关系，自三年前便与中原交好。今年，光姬着实是想念亲子丁冲，决定带着唐玉竹探亲去。几经颠簸，总算抵达中原。比起丁冲和刘伯温，唐玉竹最想见的还是开封府旁边的某家人。光姬知道他是想去开封府，在见过刘伯温和丁冲之后，便放唐玉竹一人去了开封。
风尘仆仆的抵达开封已是入夜时分。只听开封府内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周围略远一点的人家，竟然还有人伸出头来听热闹。唐玉竹不由得啼笑皆非，开封府的刺客，简直成了开封的风景名胜。
唐玉竹趁乱进了开封府，见一个黑衣人剑尖直指包拯，眼看就要刺中。沉香不及回身保护，唐玉竹距离太远，也无法及时阻挡。就在惊险之时，黑衣人的剑居然刺偏了。剑脱手，跪在地上，看向包拯的眼睛充满恨意。莫名其妙的反应令唐玉竹暗感奇怪，但开封府的其他人却好像都习惯了这种情况。
“包大人。”唐玉竹现身，比起莫名其妙跪下的黑衣人，唐玉竹对让他跪下的人更感兴趣。虽然……他知道那人是谁。
“唐少侠。早听闻你回到中原，不想你这么快就来了。”唐玉竹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更明朗了一点，有了人气，不再向三年前那样虚无飘渺。
“包大人，他怎么忽然跪下了。”唐玉竹想知道，开封府的人是怎么理解那个人的。
包拯但笑不语。倒是四大门柱开了口：“哦，不知道是哪位大侠，每次在包大人危机的时候就会出手相救。”
“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所有人都怀疑是展大哥的鬼魂在保护着包大人。”
“对对对，有一次，情况危急，那人只得现身相救。好多人都看到了，身着蓝衣，蒙着面。虽然看不清相貌，但从身形和剑招上看，绝对是展大哥没错！”
“那你们干什么说他是鬼魂啊？”
“因为他双脚不着地啊。飘着过来救人，然后又飘着消失了踪影。”那时候，他真的很想叫展大哥留下来，可是鬼魂不能在白天出现，所以他们不忍心让展昭留下来。
“鬼魂啊……”唐玉竹看向刘府，高深莫测的笑了。
“唐少侠，可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这附近有个鬼屋。包大人，你带我去鬼屋探探险如何？”
包拯和公孙策面面相觑。包拯夜审阴，日审阳，没见有冤魂来告状啊。
“包大人，你想知道的事情，就在那鬼屋之中。”他不能明白的说出来，所以只能请包拯和公孙策自己去发觉当年的真相。
“张龙马汉，你们先把此人收押，待本府回来再另作决断。”
“公孙先生，沉香，你们随我去鬼屋一趟。”
“王朝赵虎，继续巡视开封府，不准跟来。”
所谓鬼屋……
到底是个什么概念？阴阴森森杂草不生人烟无迹却笑声阵阵曲声连连？时不时会传来狗儿的“凄凉”叫声，简直是破坏大院阴森森的气氛。唐玉竹忍着笑，咳嗽两声。沉香傻笑两声，挠挠脑袋。
包拯和公孙策还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只隐隐约约猜到可能拥有的希望。只听脚步声越走越近，渐渐的，一女子的裙摆出现了，然后，渐渐的出现了人的形象。公孙先生脸都白了，只有包拯没事似的站着。不过，他脸黑，就算有事也看不出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带着展昭回家，三年未见的瑶姬。
“小竹子，怎么有空到中原来。”瑶姬见到唐玉竹，心情可是好得很。嗯，不错，三个孩子都到齐了。
“想你们了。”唐玉竹上前给了瑶姬一个拥抱。
“娘，有客人么？”赫然竟是展昭的声音。
“这……”心头的希望化成水雾迷蒙双眼。那孩子，还在么？
“请进。”瑶姬邀请包拯和公孙策进了大院。
知道进了大院，包拯和公孙策才知道，那所谓大院，不过是虚无表象，那是被刻意营造出来的样子。真正的大院，其实正是刘府的后院。展昭正坐在石桌边吃着点心，白玉堂抱着一坛酒追着一直黑色的狗跑，杨戬摇着扇子悠闲的看着自家爱犬被追得哀号连连，却不阻止。
那个每每在关键时刻就会出现的鬼魂，那个每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就在自家隔壁，活得好好的。包拯不由得慈爱的笑出声。那孩子，还在。
“沉香，你早知道了？”包拯坐在展昭旁边，面无表情的问沉香。
沉香被包拯那装出来的威严吓了一跳，尴尬的傻笑。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的那一天说起——
当日，白玉堂静静的离开开封府去了冲霄楼。次日，众人见平日极准时的展昭没有出现，均感奇怪。沉香去展昭房里查看时，就看到了地上尚未干透的水迹，带着浓浓的酒味。展昭躺在床上，枕头湿了一大片。
“大舅舅？你怎么了？”见展昭没反应，知道展昭被点了穴道。运起法力，解了展昭的穴道。
展昭被点了一个晚上，全身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强撑起身，想要去找白玉堂。只是刚起身，便摔下床。白玉堂是下了重手。为了不让展昭去送死，白玉堂宁可让展昭躺在床上受苦。
抓住沉香的衣服，展昭嘶哑着声音拜托：“沉香，帮我去救白玉堂好不好？”
“大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展昭这般的没有形象，沉香也不由自主的急了起来。
“白玉堂去闯冲霄楼，他一定会死的。你去帮我救他好不好？”
“沉香，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帮我去救他好不好？”
一连三个“好不好”，沉香哪还有拒绝的机会和拒绝的意愿？想包拯说明情况，辞了行，追踪白玉堂而去。当他终于追到白玉堂的时候，白玉堂已经身中数箭，被压在铜网之下。
“五叔——”沉香毕竟是神仙之体，驾云腾空还难不倒他，不触碰机关，自然没有丝毫损伤。
“沉香……快走……”白玉堂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他知道等下就会有襄阳王的人攻上来，沉香不走，恐怕要吃亏。
“五叔，我带你走！”说着，就要毁去铜网。
“不可……”还好，声音虽小，但沉香还是听到了，也停下了手。
“为什么？！”
“不能让人知道你救了我……”若襄阳王知道白玉堂没死，他定会加紧防范，到时候再要夺盟书就难了。
“那简单！”沉香甩开铜网，把白玉堂背在身上。撕下一片衣角，化作白玉堂刚才的模样，然后又把铜网甩了回来。
白玉堂无言，他都忘了，沉香是神仙。
“你……怎么想到……这招的？……”很累，很痛，很不想说话。不过这些都比不上满足好奇心来得重要。于是，白玉堂忍痛开口询问。
“嘿嘿，之前被人用这招教训过。”他说的是小玉的姥姥——老狐狸。若不是老狐狸撕了沉香的衣服，把沉香的事情捅到玉帝面前，之后许多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
满足了好奇心，白玉堂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在一个被称之为“兜率宫”的地方。
“啊——小小猫？！”话说的太急，冷抽了一口气。伤口好痛……
“五哥，你伤得很重，要好好休息。”把白玉堂按回被子里，这动作，就和当初在陷空岛时一样。
“小小猫，你没事了？”现在的杨戬不再是十八岁的唐玉竹，回到身体里的他更显得优雅沧桑。比起展昭，他更像个哥哥。也是，哪怕心中不留一丝痕迹，时间还是会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刻印在灵魂中，那份优雅那份沧桑，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掩盖的气质。
“我昏迷了多久？猫儿怎么样了？”天庭的时间和地上的时间不一样吧？那展昭呢？得知他的死讯，展昭怎么办？
“五哥，你先留在这里养伤，我和三弟这就下去。”
“小竹子？”白玉堂撑起身，想看看回到身体里的唐玉竹。
“五哥。”唐玉竹坐在床边，由着他看。
啊……哈……果然是小竹子。唐玉竹气质飘渺，在这天界居然意外的一点也不突兀。仿佛他也是修仙之人。
“小竹子，如今，你认了猫儿为大哥，认了小小猫而二哥，还认了许多的家人。你还要守着那不把你当人看的‘义父’么？”
“我……”玉竹犹豫。“毕竟……他养了我十八年……”没有他养我的十八年，我便无法认识你们。“让我再想想，好么？”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如何能说舍就舍？
“也罢，五哥不逼你，但是，别让自己作出会后悔的决定。”
唐玉竹点头，表示会认真考虑。
“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了。”杨戬喝了杯茶，继续说：“我带着三弟回到开封，却看见哥哥无声无息的躺在娘的怀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波动。于是我生气的跑去毁了冲霄楼，让哮天犬叼了盟书回来。”
“而我，则悲愤于哥哥的死亡，决定指证他，成了证人。”唐玉竹补充道。
“对不起……”展昭一脸歉然，“给你们添麻烦了。”
话一出口，展昭被杨戬罚了一杯茶，被唐玉竹罚了一个点心。“自家兄弟，说这个做什么。”
“那展护卫……”又是如何……复活的？
“包大人，我现在不是您的属下，叫我一声昭儿如何？”
“昭儿。”包拯毫不推辞。他向来当展昭是自己的孩子，一声“昭儿”，暗地里他不知道和公孙策叫了多少次了。
展昭弯起嘴角，回忆起当时在火场里的事，不自觉的红了脸：“那日，襄阳王派人送来了白玉堂的骨灰。我以为白玉堂死了。所以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才发现，沉香没有回来。如果白玉堂已死，沉香不可能不回来请罪。想起沉香的身份，我怀疑白玉堂是被沉香救走了。心中害怕，所以搬了白玉堂喜欢的女儿红，借着醉意在灵堂里大闹。不小心掀翻了火烛都不知道。火势借着被我弄碎酒坛而流出来的酒慢慢变大。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火光冲天了。”只是要发泄心中不安，却没想到果真泄出了“火”。还被传出殉情的流言，简直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白玉堂毫无预警的从后面抱住他，展昭刚恢复正常温度的脸又烫了起来。
瑶姬偷笑：“我在离开天庭的时候，明明和沉香与白玉堂擦肩而过。为何回到开封府还会接到白玉堂的死讯？那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后来，我闯进火场，却见到昭儿对着一坛骨灰发呆，那表情，空洞得让我一阵心痛。”
瑶姬定睛一看，声音古怪的问展昭，你干嘛对着白玉堂衣服的灰烬悲痛欲绝的？
就算化成灰，事物的原型也瞒不过有心观察的神仙，更何况，瑶姬是三届第一女战神。
咦？！——
展昭猛然回头。那是……白玉堂衣服的灰烬？不是白玉堂的骨灰？
瑶姬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当下告诉展昭，她在来开封之前和沉香与白玉堂擦肩而过。想来是沉香把白玉堂带到天上去了。
“那就是说，白玉堂没死？”展昭讶异。
“在太上老君手里，死不成的。”见展昭面色有异，瑶姬觉得奇怪，难道，这孩子不希望白玉堂还活着？“怎么了昭儿？”
“娘，我大嫂程含玉来自未来，她很清楚的说过‘襄阳冲霄一役，锦毛鼠白玉堂殒命，时年二十五岁’。如果玉堂没死，为什么后世会有如此记载？”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瑶姬见展昭似懂非懂的样子，说出答案：“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诈死！”没错，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是了，玉堂向来不喜欢接近官府，若不是因为我，若不是包大人是值得帮助的青天，玉堂绝不会靠近官府一步。这一次，锦毛鼠命丧冲霄一事天下人皆知。这样一来，玉堂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官府了。”
“昭儿，你大嫂，有没有提过你的未来？”有没有可能会因为现在这场火灾而“流芳百世”？堂堂南侠流芳百世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为一个男人殉情，太不爽了。
“提过，她说，‘在未来，是否有展昭此人已不可考。只知道，当时确有一位入了公门的江湖人，仗剑守护一方青天。’”展昭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大嫂一直不明白，被后世称为四大门柱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均有被实名记录。却为何，我这官职比他们高、由江湖入了公门的南侠却是记录不明。娘，你可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瑶姬思考了许久，随手甩掉几个倒塌的房梁，使出法力护住还在火场内的自己和展昭。
“难道是……”瑶姬想出极有可能的一个原因，开心的笑了。“昭儿，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
“南侠展昭名闻天下，御猫展昭更是天下皆知。若非刻意不留名，后世不会没有记载。”瑶姬摸摸展昭的头，想出一个主意。
“之后，就是娘要我诈死，还给我施了法术，让我看起来如同真的死了一般。”不过那三滴泪倒是真的。
第一滴泪，包大人，原谅属下不能再随身保护你。但展昭会一直在您身边，望您珍重。
第二滴泪，莲儿，神仙的生命永无止境。要学着自己长大，省得戬儿忙着工作的同时还要时不时担心你在下界过得好不好。他没那么多时间下凡。
第三滴泪，娘，昭儿总有往生的一天。如果娘还认昭儿，我们来生再见。
瑶姬最近染上了杨戬的好习惯——敲头：“昭儿，娘是神仙，没有来生。”所以，她会认昭儿，无论他的昭儿转生成什么样子，转生成谁的孩子。
这场聚会结束后，杨戬和瑶姬回了天庭。唐玉竹和光姬返回东瀛。
“娘，那个……是不是鸳鸯？”和光姬出来踏青的唐玉竹发现了好东西。
“真的呢。玉竹，看到鸳鸯就兴奋，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光姬彻底猜错了。不过很正常，因为他不知道展昭和白玉堂尚在人间的消息。
唐玉竹调皮的笑笑，没回答她。抬头望天，心底唠叨：成双成对的神仙貌似没有，祈求上天保佑也没啥好处。干脆……
“鸳鸯啊，请一定要保佑我哥哥和五哥能白头到老，生生世世浓情相守。”
唐玉竹一席话，逗乐了光姬和一干随行的人。
透过温气升腾的茶水，杨戬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悠闲过后，杨戬再度埋头于一个个的案件。一天要解决人间一年的事情，时间紧着呢。当他再度从奏折中抬起头的时候，茶水已经凉了好久了。水面上，开封府的人挂着白色的灯笼，门上贴着大大的“奠”字。
莫非……
“二爷——”门外传来梅山老大的声音。“文曲星君历劫归来，玉帝和王母要你前去。”
“知道了，走吧。”文曲星君在人间的种种事迹，玉帝和王母皆有耳闻，如今，要把他安排在哪个位置上才不会负了他那信仰了一生的信念？
“小仙见过玉帝、王母。”不卑不亢，他的低头，不过是一种礼节。见杨戬前来，又补了一句：“真君。”
“娘娘。文曲星在人间执法有方，勿枉勿纵。因他而死的生命虽多，但他手下却无一条冤魂。小神主推他接任阎君一职。”
王母玉帝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文曲星。
“文曲愿往。”上代阎君只懂得趋炎附势，将地府弄得乌烟瘴气。若能任职阎君一位，也不枉他历劫一世所造的杀孽。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又惬意，文曲星新官上任三把火，短短时间内已让地府重归井然有序的状态。匆匆几十年过去，地府迎来第一个让他们大乱的两个人。
奈何桥边，孟婆颤抖着手把孟婆汤递给和杨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天啊，二郎真君怎么来了，谁谁谁谁那么大本事让他来找老婆子报道啊？我……我不是孟婆，不要这样看着我。
“婆婆，辛苦了。”展昭温和的一笑，如沐春风。
孟婆哪里见过冷面杨戬笑得这么温和的时候？完了……我命休矣……倒地不起。
“婆婆？”展昭反射性的想接住她，却被白玉堂拉了就走。“玉堂？”
“孟婆汤能不喝就不喝！”说完，吻上展昭的唇。也不管其它鬼魂的目瞪口呆。接着，拉着展昭跳下其中一道，至此进入轮回。
喝了孟婆汤再进入轮回，是佛祖的慈悲，旨在希望来世可以干干净净，不受前世困扰。如今，进入轮回前喝下孟婆汤，已经变成了一种规矩。孟婆将展昭和白玉堂不喝孟婆汤便进入轮回一事告知了阎君，只不过，阎君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曾正视孟婆。在黄泉路上呆了这么久，孟婆怎么不知道这是阎君有意放水？此后千年，每每见到展昭和白玉堂的身影，她都会装作没看见而没给他们喝下孟婆汤。在孟婆心中，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任何一对都要真实，她也舍不得让他们忘记这深刻的感情呐……
千年已过，杨戬闲暇时刻，想去见哥哥。下凡之前，不小心听到月下老人醉语——
“嗝……奇怪了，那俩娃娃到底哪去了呢？错把两个男娃娃系在了一起，不解开红绳，他们岂不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笑如春风下了凡，吓坏了一路上见过他的人。杨戬不能笑，这一笑，嫦娥“天界第一美人”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杨戬遥遥望着已经转世千年感情却始终如一的展昭和白玉堂，想起被自家狗儿当成宝贝的两个被红绳牵住的金色娃娃，笑意不灭。
清风过，水面上漾起波纹，一对对鸳鸯不离彼此。
鸳鸯，显灵了啊……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