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的修养》奉时

3、落星崖2

　　佛门属于正道三派之一，佛子是佛门的灵魂人物，佛陀在人间的化身，所以并不是每一届都有的，一切看缘。
　　无休便是灵魂人物中的佼佼者，迄今为止天资最接近佛的人，悟性极高，年仅二十岁的金丹中期，还是刻意压制。
　　无论你是修什么道，是恶是善，见死不救着实不是佛子的性格。佛子正是为了救人落于崖底的，虽然人最终还是没救回来。
　　无休生的七窍玲珑心，三下五下从心急如焚浅吟中套出了两人的身份，随即念了唤魂咒，聚集了沈羽折的魂魄。
　　无心坠落落星崖崖底的沈羽折醒了，和佛子临时搭伴，误打误撞入了落星崖九宫格阵，阵中心是传说中的闻人语的棺木。
　　沈羽折不修阵，但浅吟会。下一届九州宫左护法，是作为下一届九州宫宫主得力助手培养的，所擅长的自然与现在的少主互补。
　　闻人语的棺材被手空的沈羽折蛮力掀开，棺材里没遗骸，只有一盏亮着的灯。沈羽折曾在九州宫密室一本讲上古神器的书上看到过，净月灯，可以在天地间的碎屑中聚集早已消散的魂魄。
　　沈羽折第一次不顾因果，亲手碾碎了灯中正在聚集快要成功的魂魄，目的是养不那知为何将他视若珍宝的老头子的魂魄。
　　最后，他当然没有成功，他碾碎的是闻人语的魂魄，蓬莱仙人虞文颂还活着，半步登仙。净月灯有个缺点，一个人的魂魄只能聚集一次。
　　虞文颂归来了，顺着净月灯的气息，同他一样碾碎了老头子的魂魄，一言不发，打算将他一掌致死。
　　同样半步登仙的墨温书姗姗来迟，救下了沈羽折的小命，告诉虞文颂另一个聚魂的法子。虞文颂念他也是个痴儿，将净月灯赠与他。只是，墨温书的法子对于老头子没用，净月灯也用过了，他要净月灯何用？
　　落星崖的机缘甚至不如四方秘境的机缘，得到之物是个烫手番薯不说，白白让他充满希望又绝望，白白让老头子再无复生希望……
　　他可以改变命运的对吧，今生的沈羽折对自己说。
　　闻人语的魂魄，他要保，因为虞文颂后来有意无意因他而死，算是有恩。老头子的魂魄，他也要保，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不知道他的身份而看得上他的人。
　　“眼下佛子与沈某二人皆落于崖底不得出，不若搭个伴，一起寻找出路。”沈羽折向佛子拱了拱手，这话说得跟前世一模一样。本以为会同前世一般答应的佛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无休递上手中的佛珠，修士看来做工着实烂的可以，每一颗珠子上都有明显的灰败的气息。这不是无休的本命法器！无休的本命法器是佛门的传家宝菩提珠，佛门祖师爷的法器，祖师爷飞升之后留给佛门的谢恩礼，材质本不凡，又被仙人炼化过，属于天阶上品法器。
　　在前世，菩提珠一直到他死，还好好地保存在佛门方丈手里。
　　“贫僧坠崖时触碰了一仙人遗留在此的禁制，菩提珠，碎了”，无休眼中口中满满的都是无奈，“这串是我早先年还没入佛门时候的。”他幼时身体孱弱，在尘世的娘亲上了皇觉寺三跪九叩地求回来的，修士看来自是斑驳不已破烂不堪。
　　好呀，他还没做什么，世界就脱轨了。沈羽折暗道，正是上天注定，天命啊。他褪下了左手上的佛珠，双手捧着递给无休，看的浅吟一脸困惑，无休一脸诧异。
　　这就是天命吗，天命难违。
　　蕴灵珠今世依然不属于他。
　　沈羽折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沈某不才，在四方秘境中得了一练器大师的青眼，前辈走前……亲手将这蕴灵珠交给我，但是，我不修佛啊……”
　　连沈某这场面话都说不下去了，沈施主应该很难过吧。无休心道，摆了摆手：“前辈赠与沈施主的，贫僧真能要呢，于情于理都不和啊。”
　　沈羽折瞥了他一眼，收了手，把佛珠往浅吟那一放：“沈某何时说过要将蕴灵珠送人，只是看在先下状况暂时借人而已，佛子莫要以己度人，沈某这种魔修和圣人佛子可不一样，浅吟，把蕴灵珠给佛子戴上，沈某先探路了。”
　　浅吟待沈羽折走远后，确认少主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后，狠狠地瞪了无休一眼，粗暴地扯过无休的手，将佛珠戴上。
　　“我们少主因果线浅，好容易有个先人前辈看得上少主的，却又偏偏为少主而死。”浅吟的语气算不得好。
　　“这佛珠是那前辈的毕生之作，听闻少主不修佛后，便遗憾道赠与有缘人。少主这是舍得又不舍得，舍因前辈遗言，不忍宝物蒙尘，不舍前辈唯二的遗物，只恨自己没有佛缘。”
　　“你们的菩提珠虽然是佛门重宝，但到底是先人之物，有过不少主人，你不一定适合。少主刚得蕴灵珠，刚遇见你，菩提珠就碎了，当下事紧，你又必须手中攥件法器。懂了吗？你便是那有缘人，如果你一言不发接过，那事就这样了，偏生你这秃驴还非要提少主伤心事。”
　　“你拿蕴灵珠，于情于理都不和，但是于情于理都和的少主却拿不得前辈遗物……过会记得别提归还之事，我们少主没那个脸。”
　　浅吟丢下难得不知所措的无休，独自一人去追她的少主去了。
　　落星崖底弯弯道道多的很，光线又不好。无休寻了很久，才看到面无表情地拿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面对着崖壁的沈施主。
　　浅吟手中也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她一手拿着珠子，一手在崖壁上摸索。妖媚的脸上难得染上一丝愁绪。
　　“如何？”沈羽折看也不看无休，只对浅吟道。声音依然平淡，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少主”，浅吟可怜兮兮道，“这阵法我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这台词倒是跟前世一模一样，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沈羽折反倒是露出一丝笑来，世界变数不大不是吗。
　　无休仔仔细细将崖壁扫了一遍，斟酌着开口：“这阵法，有点像九宫阵，贫僧似是见过，《阵法通则》有记载，九宫阵是有变阵的，有两种。”
　　“啊，九州宫葬锋殿的护殿大阵就是九宫阵变阵。”浅吟恍然大悟，瞥了一眼无休，这眼神的大意是，你这秃驴还是有用的么。无休但笑不语。
　　沈羽折看了崖壁一眼：“葬锋殿九宫变阵跟这个变阵不是同一个。”虽说不懂阵法，但在这里，他就是权威。因为，葬锋殿是墨温书赐予他的寝宫啊。
　　羽折，葬锋，真是没一句好话。
　　“但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