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的修养》奉时

12、凌霄花开7

　　不知道公冶小姐和澹台兄看到了什么，反正他看到的是一场喜剧，或说闹剧更合适。
　　沈羽折看到的是自己，满脸狰狞死在澹台云天手下的自己。夜无边，血月升，恩怨了。“沈羽折”手中的泸沽剑不知何时被斩成了两段，锋利无比的剑刃不知何时卷了起来，双目透着惊恐和绝望，左手也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一看就知道是折了，他趴在一身金灿灿铠甲的澹台云天的脚下，涕泗横流，不停地求饶着，澹台云天邪魅一笑，俊朗的脸上浸透着杀意，右手轻松提起一把黑红交织的重剑，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一下穿透他的肩胛骨，将他订在土地上，鲜血染红了大地，回应了血月……
　　沈羽折面无表情，有点想笑，有点想打架，有点怀疑这个是不是真的心魔阵。他前世是死了，是与澹台云天有关，但是，绝对不是直接死在他手里的。如果，在他死的那一刻，前世的他是与澹台云天打斗，那么，死的一定是澹台云天，绝对没有意外。用的武器也绝对不是剑，剑糊弄一下小朋友还行，堂堂正正地切磋用的当然是枪。
　　他的前世是在一处处于正邪两道地界交界处的上古半仙秘境里被半仙的遗音震死的，死的相当窝囊，也死的莫名其妙。他只是个路过的，在九州宫闲的不行，一天到晚看着浅吟新婚燕尔。原本想散个心，顺便找个什么宝贝，找得到当然开心，没找到也无所谓，他又不缺这些身外之物。谁知道就那么死了呢，遗言都来不及说。因为一件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丧命的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飘向半仙遗音的发声地，是澹台云天在继承半仙的传承。
　　其实，在此之前，他跟澹台云天真的不是很熟，过节相对于夺妻杀子灭门害命什么的也不是很大。也就在拍卖会上抢了澹台云天一颗小草，在擂台上让他在女子面前丢了一次脸，在秘境中想打劫不成反被他打劫，在风花雪月之花州直接被他赶了出去，从此魔域，澹台云天与狗不得入内而已。
　　抢了那颗草，应该说以更高的价格买下那颗草，是因为他也需要，这种草，叼着口感非常不错，可遇而不可求，况且价高者得是拍卖行的规矩，他从始至终都是坚守规矩的人。正邪两道十年一度的切磋大会，在擂台上，他以魔道少主身份出场守擂，澹台云天非要用金丹期以下克上他这个化神期，拜托，越级挑战也不能越两个段，更何况他输丢的是九州宫的脸，他师父的脸，活着不好吗？于是他赢了，不费吹灰之力。秘境就更无辜了，他在正道开放的一个秘境里找几块长得好看的石头或者几颗口感不错貌相不错的草给浅吟当嫁妆，澹台兄强买不成，上来就是抢，分分钟被他打了回去，浅吟嫁的又不是他，抢人家嫁妆好意思吗？在风州，那真的是他主动赶人的，魔道妖女浅吟大婚，他就这一个青梅竹马的妹妹，任何有可能打扰到的不安分因素必须掐掉，没事找事典型例子澹台兄就那么被他掐掉了，身为魔道少主，在魔域中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没有必要在魔域迁就一个除了墨温书之外的人。
　　真的是没有想到，这都成为踏上凌霄玉阶就一路顺风的澹台兄心中的一根刺，人家半仙的最后一个人情就用在他身上了，真的是他的荣幸啊。
　　只是不知，他面前的心魔是属于哪一种，最渴望的？他自认为没有什么怪癖。最痛苦的这件事情他并没有经历过，这只不过是虚构的幻想，不符合最痛苦的经历过的事的标准。最害怕的？你是开玩笑吗，只要澹台云天没成仙，大不了他不要面子了，把墨温书请出来就是了。果然还是最恶心的吗？
　　沈羽折尝试伸手去触碰那幻象，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透过去，这是怕他又直接碾碎了吗。看来他在副阵的模样被人看到了呢，不过不在阵中的人无法看到阵中人在阵中看到的，真的是三生有幸。通过水镜观察众多求学修士千姿百态的长老们只能凭借他一个动作来判断他做了什么。
　　那就只能路过了，好可惜哦。沈羽折遗憾地看着手穿过了澹台兄的喉咙，这么难看的景象也是少有的辣眼睛，不能毁掉太可惜了。他拍了拍手忽略了“魔道少主被天道之子斩首”的盛大景观，抬脚向前方走去。
　　前方又是不同的景致，还是无边无际的夜，月是银色的，无限给予的光是冷的，沈羽折望向幻象的眼也是冷的。他开始相信这个心魔阵不是假的了。
　　虞文颂一把碾碎净月灯里苟延残喘的魂魄，苍白的脸上是杀意，是绝望，他一字一顿道：“杀了阿语，你和他，一个都活不了。”声音冷而涩，像是喉咙用什么堵住了一样。僵硬的手决然地掐住了他纤细的脖子，捏住了他的小命。
　　“这就是最痛苦的吧，沈某，一点也不意外。”沈羽折面色因为喘不上气有点泛红，看着暴怒到失去理智的虞前辈，看到瞬间消散在天地间的魂魄，一时半会儿真的假笑不出来。老头子的魂魄比较特殊，因为他是死在秘境里的，秘境是大能开辟出的另一方空间，穿越空间搜集魂魄已经将魂魄磨损的差不多了，没有第二次搜集的可能，因为他已经不是化为气飘散在空中，而是直接化为乌有了。
　　墨温书说他心性不大像常人，任人灭满门，拜仇人为师，这般痛苦对于他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反倒是他人无意间于他有恩，便铭刻心。当时，他笑称也许。
　　也许不是也许，是确实。他的确是这么怪诞的人，古怪而又荒诞。

　　他不怕心魔，不怕场景重现，但痛苦还是会有的，只是不至于着魔而已 。更何况这确实是他的错。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虞文颂的双目泛了血丝，眼底是绝望与恨。
　　“是我，不过，虞前辈放心，闻人前辈还能回来，虽然……我的前辈再也回不来了”，沈羽折扣住了虞文颂的手，嘴角勾起了一个浅笑，“更何况，现在的我还没有杀死闻人前辈不是吗？这一切都发生在还没发生的未来和永远不会发生的过去。虞前辈，你错了。”
　　你错了，我也错了，这发生的一切都是错的。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沈羽折微笑地拔出腰间的泸沽剑，将面前一切的一切全部撕裂，全部斩断。
　　未曾发生的，都是梦。泸沽沈家祖传法器泸沽剑，地阶中品，相对于九州宫的一大堆神器品阶略低，但是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作用——斩断一切未曾发生过的幻象。这一幕发生在前世，是今生未曾发生过的，所以泸沽剑判定这是一场黄粱，而虚妄之物，皆可斩。
　　他明明不是剑修来着，沈羽折漫不经心地想着。
　　这一个两个的心魔都是那么脆弱，只是不知，前方又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作者有话说

　　沈羽折：其实，沈某的本命是枪。剑，是用来耍着玩的。
对了，在下要开学了，日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周双更保底，其余看情况。
另外，诸位，有钱的捧个人场，跟在下一样穷的也捧个人场。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个收藏，那么世间将没人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