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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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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这件事来说,在别人眼里,确也是个机会。
可是,皇后特意选了这个年轻不知事的宫女来作为自己的棋子,就是为了在事情暴露后能够让自己成功脱身,更何况那“密函”中只写了让瑟儿想尽办法来迷惑夫君,并没有出格之处,若自己真的以此信来状告皇后,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我最终还是败了,明明知道真相,却无法将此事公之于众,皇后果然有手段。
送走瑟儿后,奴儿问过我,是如何得以识破皇后计谋的,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后来在宫里将此事告知给姐姐的时候,姐姐也这么问我。
我只答道:“刻意”。
皇后和这个叫瑟儿的宫女处处刻意,要看不出来实在很难。
一,偌大的凤鸾宫,宫门前竟只有一年轻宫女;
二,圣上都知道我进宫给姐姐看诊的事,皇后岂会不知?明知我性子急,定会因着姐姐的事去寻她,可她还刻意不在凤鸾宫宫里;
三,凤鸾宫宫里的小宫女犯错受罚,却苦苦求我一个外人救她……
在我看来,皇后不过是见栽赃陷害一事已成,急于弃了这枚棋子,又正好碰着我进宫,于是刻意将她塞给我,一来,可以弃了这枚棋子,二来,指不定她能从我这里捞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你就不怕么?万一?”
“没有万一,她有八成把握猜到我会识破。”
姐姐被我这么一说,更加疑惑了。
“那她不怕?”
“她当然不怕,她料到我不会轻举妄动……若真动了,恐怕反而会中了她的计……”
我如今唯一愤恨的是,即便是已经知道了整件事都是皇后所为,可是我却依旧不能替姐姐报仇,为姬贵妃鸣冤,不过不急,来日方长,我总会找到法子。
回到府里的时候,我左右未在房里寻到夫君的身影,于是便去了他的书房,见他在烛下看书,终是放了心。
夫君似是看书入了迷,我突然来了兴致,蹑手蹑脚地进去,准备吓他,却反被他吓着:
“夫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放下书,抬起头,仰视着我。
“嗯,我见姐姐乏了,就回来了。”
夫君对着我一笑,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我也低头看了眼,才发现夫君看的是我怎么也看不懂的兵书,这回,我的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夫君的兵权因为此事已被收回了一大半,而今纵使他再有千般热血,可这个安定平静的国家已经不需要他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也不需要他了。
“夫君,你不问我么?”关于皇后和那个宫女瑟儿的事,夫君从未问过,只一心想着配合我,任由我做决定。
夫君合上了书,拉着我坐到他怀里,问着:“夫人可是累了?”
我没有回答他,也许真的是我累了,自打与夫君成婚后,我连着做事也谨慎小心了些,随着慕容氏族的日渐衰落,我整日担忧,可是姐姐还是出了事……
我竭力伪装,可夫君还是一眼便看出我心中的万般无奈和疲累。
“夫人,终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
但愿,真的如夫君所说,真的有那么一天吧……
就在我满怀对未来的期望时,圣上终于还是对慕容氏族下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境内瘟疫四起,横行街市,朕体恤民情,今拨款万两,特令爱卿慕容复奔赴灾区赈灾救民……”
这是圣上下的第一道旨,我知道这事不简单,可还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想出对策,第二道夺命圣旨便到了慕容府里。
于是不必明说也能知道故事走向,那万两的赈灾银突然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圣上以我父上私吞赈灾银为由,将我父上关进了大理寺,而民间也流言四起,哀声载道,将慕容氏族骂了个底朝天。
我知道父上是中了计,可是此时我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夫君及慕容氏族一派曾在朝堂之上为父上鸣过冤,姐姐也曾在枕边求过情,可是却丝毫不见成效,我便是懂了,圣上这是铁了心要扳倒慕容氏族——赈灾是假,定罪是真。
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先是姐姐被害,后是夫君被罚,现在又是父上被关押……
我不明白,昔日的盛景为何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夫人,你别担心,我相信岳丈是清白的……”
夫君这几日也是为了这事,在外面四处奔波,回到府中还想着来安抚我的情绪。
“只怕这是,圣上的意思……”
我虽然不愿意这样想,可是现实就摆在面前。
那日,我去府里瞧娘亲的时候,娘亲不哭也不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连娘亲都明白的道理,可我和夫君还在苦苦挣扎,只盼着圣上能念着半分过去的情谊,放过我父上。
春日里,雨水颇多,近日更甚,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心声,在为父上哭泣。
我在府中萧条了数日,整日无精打采,夫君劝过我,娘亲来看过我,姐姐也私自出宫来与我商量过对策,可是终是无果。
上元节至,在这本该欢喜的日子里,看着园子里的盛景,我心里却难受的很,毕竟父上被关押在大理寺里,已有半月。
夫君瞧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这天晚上,他实在不忍,硬是拉着我出了府,来到街上赏灯。
可是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恍惚间四处随意地走着,无奈街上百姓太多,一时之间我竟与夫君走散了,我便留下奴儿在原地等候,自己先行回府。
“哎呀~”
我正走神,突然似是踢到了什么硬物,却只听这“哎呀”一声,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一方黑漆漆的巷子里。
“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借着天上的点点星光,看清自己踢到的“硬物”是个小孩,便将他扶了起来。
那小孩愣了一下,然后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转身就向我扑来,我惊了,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却又撞上另一个结实的“硬物”。
我想,这下算是完了,今晚算是遇到一伙子“歹人”了,可回想到城中多是行乞之人,转眼便想到个了脱身的法子。
“我这有不少碎银子的,你们若是需要,通通拿去罢。”
我从腰间取下钱袋,递给那小孩,见他接过,又跑开了,倒是安心了不少。
我只想着,今晚我是男装出来的,劫色是万万不能的,不如破个财免个灾好了。
“哈哈哈哈……”
我听见身后的笑声,才意识到我身后这厮并没有离开,突然这心又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莫非他识破了我女扮男装?
“这位兄台,在下今日所带的银两,方才已被那小孩尽数拿去,那钱袋里的估计够在城西买半个茅草屋了,要不?您快些去追,说不定还能追的上。”
这番话实是说大话了,今日出门本就是因着随夫君的意,所以并未带许多银两,只带了些碎银,也只够在翠玉楼饱餐一顿,我如此说辞,其实只是为了脱身。
可我身后那厮又笑了起来,一把抱住我,伏在我耳边,说道:
“小雪,我只想要你。”
我先是一惊,又回想起这熟悉的称呼,让我从记忆深处里拉出一个人来。
“呆子澈?”
耳后一阵爽朗的笑声。
次日,夫君朝会后,匆匆回来,脸上难看的很。
我有些不知所措,昨日呆子澈送我回来时,已与夫君打了个照面,今日朝堂之上恐怕也是正式见过面了,不然夫君也不会如此生气,那模样明显是吃了闷醋。
说起吃醋,我不得不提一茬,夫君与那呆子澈,着实是情敌的关系。
呆子澈,是我给他取的绰号,他实唤为皇甫澈,字子玳,是当今圣上的手足,如今的南安王。
我当时还跟着师傅在宫中生活,与他也是青梅竹马,因幼时贪玩,便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他似是也喜欢我这么唤他,说是异于常人,也显得出我二人别样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宫里宫外只有我一人这么喊他,他也是欢喜得很。
因着他比我只大了一岁,所以我便没有什么顾忌,日日欺负他。
后来,新帝登基,他母妃考虑到他的安危,便设法将他送至安阳,我直到现在也还记得,当时他离开后,我哭的有多凶。
我更记得,他曾说过,要娶我为妻……
如今,他却是突然回来,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