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糖醋里脊没有肉

22、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目送阿维开车载着安安离开，谢燕飞掏出手机十分不情愿地打给了沈嘉宝。
　　正在通话中。
　　只好转而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沈安过去了，你们要好好吃饭，不要吃零食。零食。
　　【零食你吃我管不着，但是不许给安安吃。】
　　【安安现在刚刚能坐起来，但是不能坐太久。】
　　【别让他玩太多游戏。】
　　【电动轮椅可以开，但是出门不要开。用手动的，你要是不想推，让阿维推。】
　　【在家开电动轮椅也要小心，速度别太快。】
　　【他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你……哄哄他。】
　　沈嘉宝接到沈安的电话正聊着呢，微信的提示音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沈嘉宝心想，这谁啊这是，把手机挪开耳边看了一眼。
　　竟然是平时和她互看不顺眼的谢燕飞。
　　刚才安安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来自己这边住两天，沈嘉宝就惊到了，还以为被谢燕飞拘束坏了出来放放风。没想到紧接着就收到谢燕飞的消息，一副要长住的样子。
　　什么情况？谢燕飞舍得？
　　“我现在回不去，你让阿维帮你把床单被罩换一套，你都知道在哪儿吧？被子先拿出去晒晒，这个点太阳正好。”
　　听见对面的沈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沈嘉宝没有多说，很快就挂了电话。
　　有事情啊有事情。
　　接着把助理叫进来：“今天有什么安排都提到上午来吧，我准备战斗！”
　　助理不可思议之情溢于言表，这位老板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里的皇帝，有一天突然说要提高效率努力工作，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不过老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要加班，也只好举双手赞成啦。
　　——当然了，加班几乎是不可能的。老板拖延症晚期，下班却是一等一的积极，不光积自己之极，更是积大家的极。
　　日常最常做的，是催大家下班。
　　甚至于，你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了，来不来上班都不管，工资照发，奖金也照发，连全勤奖都照发。
　　当然了，工作能力不佳，不能按时完成工作的，别说奖金了，工资也是没有的。
　　沈嘉宝曾经收过一个员工，工作连续两次不能按时完成，当月的工资就没有了，人家倒是不在乎，就说想跟着沈嘉宝学习，但是沈嘉宝嫌弃人家在公司里占地方，硬是把人给赶走了。
　　紧赶慢赶，把能挪到上午的工作做完了，不能挪的就推到第二天，沈嘉宝拖着被掏空的身体下班了。
　　赶回家吃午饭是来不及了，正好家里的零食不多了，又开车拐弯去超市扫荡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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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时候沈安已经吃过午饭了，阿维扶他上床，正躺着无所事事。
　　沈嘉宝进门把鞋踢下来，光着脚就往沈安屋里跑。
　　沈安听见她进来，歪过头来扯了一个笑给她。
　　“得了别笑了，有啥事，说吧。”沈嘉宝瞪了沈安一眼，把沙发拖到床边，放下手里的袋子，靠在沙发上拆零食吃。
　　阿维见状，猜想她没吃午饭，主动说去给她做一碗面条，避出去了。
　　沉默半晌，屋里只有沈嘉宝吃零食“嘎吱嘎吱”的声音和碰到包装袋时簌簌的响声。
　　“姐，他没有中国国籍。”沈安突然开口说。
　　沈嘉宝楞了一下，没有中国国籍？“歪果仁吗？我知道啊，你说过。”
　　“嗯，迦汶国的。”
　　“所以呢？你们有条例说不允许跟外国人交朋友吗？退役后也不行？不能结婚？是怕你们泄密吗？”
　　“交朋友可以，结婚不可以。”沈安手捂在脸上：“反正我很快就要退役了。应该可以结婚。”转而又嗤笑一声：“结婚？同性恋谈什么结婚不结婚。国内法律不承认，哪怕跑国外去结了，也不过是张纸，还不如自己画一张，想要什么样的就画个什么样子的。再说了，我出国……不知道方不方便。”
　　“至于泄密，保密条例是白背的吗？”
　　“你……要退役了？”沈嘉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是啊，退役吧，不退役，我留在那儿算什么。”沈安胳膊搭在脸上，挡着正午的阳光：“一把断了的刀，能用来干什么呢？把一把连用来割草都嫌硌手的刀放在杀人的刀里边，合适吗？”
　　沈嘉宝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只好转移话题：“那既然国籍不再是大问题的话，你怎么……”
　　“是他们家的生意。”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大生意......”沈安有点艰难的说，刚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有多大？嫌弃你没钱吗？还是他家里人拿着钱来找你了？还是他们家有皇位等着他回去继承？也不对啊，他爸不是支持你们吗？怎么反悔了？”沈嘉宝四仰八叉的躺在沈安床旁边的沙发上，掐着嗓子学电视里的恶婆婆：“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模仿完了，拧着头去看沈安，眨了眨眼。
　　沈安被她逗笑了，胡噜了一把她的头发，无奈道：“不是他家里，他家里他爸说了算，倒也没有跟我说过类似意思的话。——是他们家的生意。”沈安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似是难以启齿，磕磕巴巴半天，还是说道：“他家里……那个生意……主要……是做那个的。”
　　“那个？哪个？”
　　“就是那个，”沈安伸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沈嘉宝大惊：“是混□□的吗？□□教父？我的天，不是皇位胜似皇位啊！那你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有仇家来暗杀你？会不会有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绑架你？天呐，我以前那样对谢燕飞，他不会来寻仇吧？”
　　“也差不多了吧……他们家主业是军火。”沈安低笑了一声，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随即，刚刚浮现的笑容又慢慢隐去，双眼眼神涣散，茫然道：“不……我现在都保护不了我自己。”
　　“姐，我怕连累他。”
　　“要是以前的我，没什么好怕的，不说把他保护到滴水不漏，至少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跟以前一样自由活动。”
　　沈嘉宝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沈安的旁边去，抚摸着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干干巴巴地说：“医生都说你的手术做的很及时很好，只要复健认真做，恢复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句话谁都知道，可是谁也知道，所谓的希望很大，最大的希望，也只不过是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而且是看上去。
　　沈安永远不可能像个真正的正常人一样，更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巅峰状态了。
　　沉默了一会儿，沈嘉宝突然问：“那你们要分手了吗？”
　　沈安立刻回答：“我不想。他也不想。”
　　“姐，你知道吗？他不喜欢那里的。本来他已经离开了，是因为我才回去的。”
　　“当初我出任务受伤了，他们家有最好的脊柱外科医生，正好也在那边，他爸，我不知道当时他们怎么谈的，反正现在情况是，他爸说当初救了我谢燕飞答应了他，现在就得回去了。”
　　“他是因为我才回去的。”
　　“我不想像你看小说吐槽的那样，说什么为了他好，所以才离开他。”
　　“他是因为我才回去的，我却因为他回去了所以离开他，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沈安有些语无伦次，一口气说道：“我害怕，姐，我害怕，我害怕离开他，我害怕他离开我，我害怕不离开他反而成为他的累赘，我害怕他因为我失去更多，我害怕，姐！”
　　沈嘉宝不断地抚摸他的肩膀，慢慢地劝他：“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舍，安安，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迁就的过程，他为你付出也好，你为他付出也好，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相信他既然敢跟你在一起，就有保护你的底气，也有保护你的能力，你要相信他，好不好？要不然，姐有个朋友，专业做安保的，全球顶级，给你请专业的安保团队，怎么样？想要什么样的人，咱们自己挑，绝对差不了的，姐有钱，就当送给你们的，呃，‘新婚礼物’？好不好？”
　　沈安原本的伤感被沈嘉宝这财大气粗土财主的语气打散的一干二净。
　　她不知道一个顶级的安保团队需要多少人，每年花费有多少，自己却是知道的。以前有战友退役之后应聘了国外的顶级安保公司，年薪就高的很，比这些体制内的同志们不知道高出多少。更别提请一个团队了。
　　更何况，谢燕飞手底下也有安保团队，不过不对外开放，家族内部的一个部门罢了，也都是高水平的。
　　“姐，我不想随时随地都靠别人保护，也不想随时随地都活在别人的监视里。”
　　“这就是所谓的得失了啊。”沈嘉宝悠悠道：“你舍掉的是......emmm自由？得到的是爱情。好像有点不太准确，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你能理解的吧？嗯？安安？”
　　沈安微怔，耳边沈嘉宝还在说：“谢燕飞那个弱鸡的样子，估计也离不开保镖吧？你俩苦命的小鸳鸯，正好一块嘛......”
　　谢燕飞不弱鸡的，沈安下意识的想反驳，但是，也离不开保镖。以前家附近有很多可疑人员，当初没想到是什么人，现在看来，是保护他的吧？
　　他每次回家都是一个人，但是沈安知道，家的附近估计少不了人。那些人只是停在了门外。
　　“你想啊，哪怕是以前的你，你敢一个人带着谢燕飞到处跑？好汉难敌四手啊兄弟，如果出事了你不是更要恨死自己了？你别说如果是以前的你，谢燕飞就不会被回家，没有这个事也有别的事，哪怕没有别的事，他家里估计也能造出事来。”沈嘉宝还在絮絮叨叨。
　　沈安却恍如隔世，醍醐灌顶一般顿悟了。
　　“你想啊，你会因为跟谢燕飞身边带了保镖就不跟谢燕飞......”
　　“我明白了姐，”沈安突然打断了沈嘉宝，“我想明白了，我不会跟谢燕飞分开的。”
　　“......在一起了吗？”沈嘉宝目瞪口呆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