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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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叫四起，两点绿光让人心悸，四周都是狼群，正在不断闻嗅，云白华躺在地上，望着圆月，想到百里之外身受重伤的向子清，心中很是寂寥，难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吗？
他摔落时左腿恰巧撞到石头，露出一个血窟窿，引来不少饿狼觊觎，本以为会被狼群吞入腹中，却没想到有人把他拉到一处地方，还捂住他嘴巴，云白华眼眸一压，以为又是要杀他的，直到有个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嘘，别动，是我。”
众人早就撤走，就连玉蛟宫和金刀镖局人也不敢多留。人已走远，云白华这才打量救他的少女，声音耳熟，只是没有想起这人是谁，“姑娘，劳烦您帮我解穴。”
“等等啊，唔，我记得不太清楚，应该是这里吧？”少女在他身上摸索好一番，这才解开。
“这位姑娘，多谢你相救。”云白华全身僵硬，走也走不得路，突然见到地上有一本书，他想捡起，却动不了。
少女弯下腰帮他捡起书，递给他：“唔，《虫毒禾术》这是什么？”
“是《蛊毒秘术》。”云白华无奈摇头，这好像是从云明星身上掉出来的，但现在无心追究，“姑娘你快离开，这里有狼，危险，云夜待会儿就要追来。”
“我不走！这狼就是我叫来的，我就是专门来救你的。我答应向掌门会还他清白，但我的鸟死了，我还不了他清白了！那我只好帮他达成另一个心愿，我知道他在寻你，我带你去见他！”
云白华听到“鸟儿”二字，想起城门上那一幕，认出她就是当初刺杀向子清失败，被自己关在牢里的那位姑娘，想到她间接因为自己失了清白，更是后悔：“你走吧，姑娘，你被他人侮辱，与我脱不了干系，我不值得你如此做。”
“我知道，我记得是你下令关押我的，但是那时你做得没错，我暗杀向掌门本就需要惩罚，这不怪你，怪就怪在......”
“辱你清白的，是我孪生弟弟云夜。”云白华眼中流露出悲恸之意，“我在城墙上虽不能动，可却能看到听到，你说辱你那人的脖子上有条红痕，云夜身上就有，那日被我看见了，长兄为父，我没管好云夜，我受罚。”
茱萸摇头：“你是个好人，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仁慈悲悯，从不滥杀无辜，做坏事的是你弟弟，你不要把一切强加在自己头上。”
他掀开面|具，露出可怖的紫色花纹，花纹已经布满半张脸，“姑娘，我已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怕我？”
“有什么好怕的，狮子老虎我都不怕，我还挺喜欢你脸上这花纹的，还是紫色，我都没见过紫色花纹的动物，真的挺好看，我可以摸摸吗？”
云白华没再说话，他怎么可能继续苟活在这世上？云夜已经亲口承认屠了玉蛟宫人，子清还会认他做这个大哥吗？就算认，他又有什么颜面当作什么都未发生？
茱萸劝不动他，又摸不到他脸，干脆与他一起坐在地上，“好啊！你不跑的话，那我也不跑了，我们江湖人讲的就是‘义’二字，说了要带你走就得带你走，你不走，干脆我俩饿死在这好了。”
云白华无奈：“胡闹。”
“你才胡闹！带你跑，你都不跑，你傻吗！？”
“天这么黑，多有豺狼虎豹。姑娘你如此瘦小，如何背的了我这个大老粗。”云白华摇头叹气，“你还是离开吧，就算云夜抓到我，他也不敢动。”
“之前就和你说了，这狼就是我叫来的，你又不信，它们现在回老窝了，我也不想再麻烦它们，我叫别的给你看。”茱萸吹了个口哨，突然，树林中传来嘶吼声，林间所有鸟虫一飞而散，一头成年白虎冲了出来。
白虎停在茱萸面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茱萸的手，茱萸温柔地摸了摸白虎的毛，柔声说：“我天生就通兽语，十二岁时我妹妹自杀后，我就逃出后娘家，孤零零在外一个人，若不是有这些朋友保护我，我早就死了。今天我能救你，也多亏了这群朋友，不然天下这么大，我哪能找到你啊。”
云白华也震惊得很，他听闻过世上有人通兽语，但活了二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
“现在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吧？”茱萸吐了吐舌头。
“那就有劳姑娘了。”云白华把双生子母虫蛊放到袖中。
“不要叫我姑娘，多生分，我叫王茱萸，你叫我茱萸就好了。”
“好，茱萸姑娘。”云白华不再推脱，扶着她坐上白虎，白虎十分乖巧，懒洋洋地趴在那，有人坐它身子，也不看，等两人都坐上来，茱萸在白虎耳边轻轻说什么话，白虎蹭了蹭，背着两人迅速穿过丛林，转眼就没影。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月过去，腊月已到，赤州下起了一场飘飘扬扬的大雪，如鹅毛般的雪花簌簌乱舞，只过去一晚，第二天清晨大雪就把宅邸门堵住，辛伤夏搓着手哈着气，使劲推开大门，门开了，又让小厮来铲雪，顿时宅子里响起“咔擦咔擦”的声音。
向子清一大早就被吵醒，烦躁郁闷，不能出去，只能躺在暖炕上看窗外，他身上还披着鹅绒被，手中抱着暖炉，旁边烤着火，饶是这样还打个喷嚏，烦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鹿采采着一身火红色新袄子，画了个淡妆，衬得红宝石眉心坠更加夺目，很有气色，她剥了个桔子喂给向子清：“我的好师兄，就你这样还出去玩呢，小玉子说了，你最少得再过一个月才能出门。”
“别听他的，他只是个炼毒的，要听就听，好甜，嗯，沈苗枫的。”向子清咬住桔子。
辛伤夏刚堆完雪人，小脸通红，没忍住说：“沈先生也说，恩公您得两个月后出门。”
“......”向子清瞪他一眼，“沈苗枫初来乍到，还不知我打小身体状况，往年这个时候我天天跑出去玩，裸|奔！”
“您还提呢，那时候下大雪，别人穿得和熊一样，你脱光上衣到处跑，我爹把你揍了一顿惨的，你两天没下床，过年都躺在床上，就看着我们玩，我爹还特意在宫里举行花灯会气你......”
“是啊，师父最喜欢打我，不过师娘总会拖住我的。”向子清看着窗外，感慨道。
一提到师父师娘，气氛就变得沉默起来，这段时间云白华、云夜、盗仁子皆没有线索，长乐门也不复存在，两百多年的门派就这样消失，长乐门弟子要不回老家，要不投奔其他门派，只是他们永远都被打上蛊毒之术的耻辱钉。
可又有谁能补偿那些被至亲之人中蛊而死去的百姓？
尽管长乐门不复存在，但向子清总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云夜那句“我找到鹿东山、萧茹时，他们就已经死了”让他如鲠在喉，他并未生出报复快感，而是感觉前方疑团重重。
如果云夜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当时玉蛟宫里还有其他人藏在一个地方，静静看着，伺机而动。
是谁？
不得而知。
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年。
向子清干咳一声：“三师弟最近来信了吗？”
“来了，每隔几天就来一封，他还在找云白华呢，这都一个月了。他父亲都回金刀镖局了，就他还在找，不是我说，师兄，你得做好云白华被狼吃掉的准备。”
“说什么呢你。”向子清怼道，“你们既然说我中了深情蛊，还连着的是大哥，那我就能感知到大哥存在，大哥他一定没事。”
“哦。”
“赶明儿还没找到线索，就让叶卫回来吧，快过年了。”
鹿采采切了一声：“又不是没和他说，每回都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死脑筋，不完成任务就不敢回来，要说你去说，我才不说。”
“不写我来写。”向子清冷声道。
“好好好，我写，我写。”
三人又开始叽叽喳喳闹着，这时隋玉进屋了，他第一眼便是观察窗户有没有关好，见窗户大大开着，看了眼辛伤夏，辛伤夏心中泪流满面，连忙关上，小声嘀咕：“不是我开的，是鹿......”
“小夏子！你就会吃饭、放屁！”
“你们下去吧，我与师兄有话谈。”隋玉淡淡道。
鹿采采瘪瘪嘴，不情不愿拉着辛伤夏离开，她虽然是师姐，但从小就怕这个半路捡来的小师弟。
“什么事？”见人走了，向子清问道。
隋玉没答话，往火盆里加了点炭火，帮他压好被角，挺直腰背坐在四轮车上。今日他一身白衣，脖颈上系了条雪裘，银宝石眉心坠晃来晃去，瑞凤眼中含着一抹温情，放眼望去，如雪中仙子一般，俊朗非凡，竟把向子清看痴了。
人人都道自己是武林第一美人，可扪心自问，向子清却觉得若不是小师弟残疾，定能与自己一拼。，又问：“阿四，你炼毒回来怎么不说话？”
“有云掌门消息了。”隋玉盯着他眼睛说。
向子清“腾”地一声坐得笔直，眼睛睁大，流露出止不住的惊喜：“真的？在哪？他人现在怎么样？”
隋玉把他这动作尽收眼底，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三师兄传信回来，他已找到云掌门，云掌门被一名女子救下，现在在乐州一座深山里养病，不过，师兄你要做好准备，云掌门身体不太好。”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乐州离药圣堡近得很，我们可以带他去药圣堡治。”向子清抑制不住心中激动，恨不得身体立马好起来，“从赤州到乐州还得经过宣州和苍州，那满打满算也得一两月，我们现在就出发，等到了乐州，我的病也就好了。还有还有，还得买一些东西答谢那名女子，钱，还得带钱。”
隋玉薄唇微启：“师兄，云掌门已经成亲。”
“什、什么？”向子清愣在原地，“成亲？大哥和谁成亲了？那名救他的女子？”
“是。”隋玉很想摸摸他，却还是忍住，“那名女子，你也认识，就是茱萸。”
向子清仿佛被雷劈一般，抓了抓脑袋，哑声道：“茱萸啊，这样啊，这样啊，我想想该怎么办，我想想......”
“茱萸还怀了云掌门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我脑袋疼......”向子清捂住胸口，隋玉忙给他吃养气丸，过了一会儿才好转，呼吸急促道，“大哥既然成了亲，那我这个义弟也得......恭喜他，要送礼的。阿四，我还是得去，我得问问他愿不愿去药圣堡治双生子蛊......云夜的行踪，先去让听风楼打听，我们明天就出发。”
“好。”这次隋玉破天荒没有制止，或者说他也知道根本阻止不了，他看着向子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若是当年师兄下山前，他就与师兄就倾诉心意，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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