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多啤梨味夏天》觉醒夏日

2、上篇（2）

　　02.

　　话题是怎样开始的，沈念书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当时的自己特别急躁，一点都没有稳重的成熟女性的样子。

　　可她却忘了，在顾秦面前，她不论是什么样子都会马上被打回原形。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坐在对面，问了一句久别重逢后最老套的台词。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喉间涩涩的，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在刮。

　　沈念书很快镇定了下来，裙角有被她擦干净的奶油渍，就算使劲用力，还是留下一抹淡淡的乌痕。

　　她盯着面前的红茶杯，想了想，“好与不好，也都过来了。”

　　顾秦眉目间染上不忍，积压了很多年的一句话终于吐出，“念书，当年——”

　　“当年的事，我不会原谅你。”沈念书抢过话头，下了决心，“现在，我正式放弃这份工作。”

　　她说得绝情，是那种从今别过、再不相见的一刀两断。

　　其实顾秦知道，如果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要见到他。

　　那些年前的事，是横在他们心头的一根刺。把年少时的友谊、羁绊和感情通通逼得见了血，再也愈合不了。

　　沈念书走的时候，背影决然。似乎这份工作一点也不值得她留恋。

　　顾秦追出门，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黯然失色。夏日的燥热扑打在脸上乃至全身，他只觉得心中冰凉。

　　身后有个小不点也追了出来，扯了扯他的袖口道：“爸爸，那个姐姐的手机落在这里了。”

　　他失神伸手揉了揉顾昕辛的头，眼角微微弯着。

　　一下午，店里的客人来来回回换了很多拨。顾秦坐在刚刚她坐过的位子，盯着面前的电话。

　　她应该会打过来的。

　　果不其然，在下午收班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但那边说话的人，不是沈念书。

　　交涉了半天之后，对方说晚上下了班就过来取。

　　顾秦就这样失魂落迫了一下午，顾昕辛看出他的不对，坐在对面支支吾吾地问：“爸，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那个姐姐？”

　　男孩的眼神很清澈，十分想知道答案。他被儿子这样看着，忽然就心软了，却也没说实话：“只见过几面。”

　　顾昕辛似乎不大相信，想再问点什么，就被店长拉去了一边。

　　顾秦现在脑海里是空的，只依稀冒出几个当初和她有关的事情，好的坏的都尽数珍藏。

　　他当时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场变故会让她记恨自己这么多年。

　　总以为在她心里自己的分量不低，来头来却都是自欺欺人。

　　陈潇到店里的时候刚好九点，本想拿了手机就走。看见他，惊讶了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顾秦认得她，想着不是外人便多说了句，“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这份工作我会为她留着。”

　　“不必了。”陈潇回绝得爽快，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大概也清楚，她就是不想再见到你所以才让我过来的。”

　　顾秦点头，没再说什么。员工都已经下班回家了，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熟练的打烊、关门，室内没开音乐，任何响动都听得清楚。

　　同样清晰的，还有他的心随着那一句“我不会原谅你。”坠入谷底的声音。疼痛伴着手上的动作此起彼伏，不断撕裂着他本就残缺不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