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梦》水瓶丶涙

45、两个选择

　　回王城的行程相安无事，一行人终于平安的回到了王宫。水月早已迫不及待的带着怜花等人在门口等着了。得知卫山的家人没有被救出后水月也是一阵惋惜，听说了众人一路的遭遇后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下午的时候王后和成妃也过来看了看然后离开了，唯独大王却一直没有出现，问公主回答却也是支支吾吾的。见此情形镜花也不由得着急起来，该不会在他们出宫期间大王又出了什么事了吧？

　　晚饭后镜花再也忍不住独自冲去了大王的寝殿，虽然公主他们都说大王无碍，但是以她对那个大色鬼的了解，无碍的话怎么会不来找自己呢？

　　天恩殿外的宫人们没有阻拦镜花，因为天阳曾经吩咐过镜花是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寝殿的。殿内非常安静，旁边点着安息香一类的熏香让闻的人可以安然入睡。镜花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轻轻的喊了声：“天阳？”

　　天阳背对着她似乎在沉睡，所以没有回应她。

　　“天阳？你可别吓我啊。”镜花开始着急了，双手去推毫无反应的天阳，“你快醒醒啊，天阳！”

　　就当她要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被人拉住一甩然后就躺到了床上。

　　“讨厌，你竟然吓我。”镜花没好气的用手砸了一下天阳的肩膀。

　　“呵呵呵。想我没？”天阳抓住镜花的手亲了一下，“真的吓到了吗？”

　　“嗯！可你以后不许这样子吓我！”镜花噘着个嘴有些委屈的说。

　　“那你以后也不可以这样子偷溜出去了。”

　　“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关着我啊。”

　　“镜花……孤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天阳看着镜花眼里似乎透漏着些伤感，“孤还剩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什么三个多月？”镜花心里咯噔了一下，“天阳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孤没有开玩笑。”天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前几天孤又病倒了，高御医把脉后发现的，下午的时候孤也召芳花问过了，孤或许活不过年底了。”

　　“骗人！天阳这真的不好玩，你别再吓我了行不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镜花拼命摇着头，“我不喜欢这样子的惩罚。”

　　“不是惩罚，孤也没有骗你，镜花如果有可能的话孤也会想要不惜一切的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可是……”眼泪同样从天阳脸上滑落，这是自认识以来镜花第一次从天阳的脸上看到泪水。

　　相拥狂吻过后，天阳并没有对镜花实施更进一步的动作，而仅仅是将她揽在了怀里，两人就这样倚靠在床上，天阳轻吻着镜花的额头说道：“抱歉镜花，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孤没有时间为你和月儿争取到更有力的局面了。所以……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择。”

　　“什么？”镜花靠在天阳的怀里，似乎在听他的心跳声，然后问。

　　“第一条，入冬以后孤会命玫瑰与红蕖保护你，将你送到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你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第二，就是继续走完你说说的那条扶持月儿登上王位的路。说实话第二条现在变得非常艰难，弄不好会丢了你和月儿的性命，孤不想让你选。”

　　镜花靠在天阳怀里，静静地思考着。第一条路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法，将自己藏起来做一个普通的平民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只是……想到路边遇到的那些难民们，想到之前那位师兄给自己留下的宝贵的图纸资料，想到她与水月、天香的誓言……

　　“我们那里有位学者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镜花这段倒是背的很熟，从前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她都会以这句话来勉励自己。“所以我选择第二条路。”

　　“凡事皆有因果，我始终相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过完下半辈子，那在我的家乡就可以，老天为何会将我送到这里，送到你的身边来呢？”

　　“镜花……”天阳似乎有些感触，将怀里的人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天阳，我初心不改，这些也都是我和水月、天香和菱花、芳花、怜花她们约好的。虽然这条路不好走，也有可能会有很多磨难，甚至会付出自己的性命，但我仍愿意一试。反正大不了失败了，到时候我就到地府去找你呗。”最后那句镜花式乐观的话让天阳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又是一通乱亲。

　　“镜花，孤猜你也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可是现在的形式真的很严峻。孤怕……”

　　“你别说你怕，其实我也怕。只是这次出去看到那些难民，看到那些贵族们对他们的死活不闻不问，看到黑日教的暴行……我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做些什么的。天阳，我替你守护公主，保住这个天下，保护这些百姓们不再受灾害、战乱、土匪、邪教的伤害。可以吗？”

　　“唉……那么这剩下的三个多月你就住在这天恩殿里吧。”

　　“啊？”镜花脸一红。

　　“呵，想什么呢？”天阳食指点了一下镜花的额头，“既然要辅助月儿登基，那这三个月你有很多东西要学，并且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如果完不成，孤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将你送走。”

　　“哦。”镜花用手摸了摸额头，“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啊？”

　　“今天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说。”天阳将她搂在怀里躺下，但似乎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呃……天阳？”靠着天阳的镜花小心的喊了一声。

　　“嗯？”天阳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姿势也保持着原来的。

　　“唔……那啥……你要不要……”镜花问的有些支吾，“要不要……要不要……和……喝水……”

　　“嗯？孤不渴。”

　　“哦…那你想不想……我……给你讲故事……”最终还是不好意思问出那句话。

　　“好啦，今天很晚了，睡吧。故事什么的明天再讲。”

　　“天阳……”

　　“怎么了？”

　　“没……没什么，晚安。”

　　“嗯，晚安……”

　　自那天以后直到天阳的去世，镜花一直住在了天恩殿中。她也是大琴史上唯一一位被帝王允许住在天恩殿内，时间最长却始终没有被封妃的女子。有关她与大王之间的关系，是否被宠幸这个话题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宫里宫外的好事者们拿来猜测，直到她遇见了与她生死与共的郡马后，这段流言才逐渐被人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