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梦》水瓶丶涙

19、后路

　　这次的病来的突然，却也不意外。荣贵妃在练衣的遗物中所下的怜香之毒虽不多，但常年接触影响对天阳身体的伤害还是极大的。虽有高御医等人开药调养，但受前几天情绪波动的影响才使他又一次病倒了。

　　芳花因为上次用金针救醒镜花之后，她的医术格外受水月的看重，以至于沉香殿从那之后都不用御医了。这次天阳病倒水月也是不放心宫里那群御医，而是特地和镜花一起带着芳花去为他再次把脉检查，以排除天阳是否又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药而无人察觉。

　　芳花检查后和御医院结果没太大差别，大王并没有中毒，这才让水月和镜花放下心来。两人回宫时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但芳花却一个人拖在后面不声不响。直到回到沉香殿关上了门，芳花突然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这倒让前面两人吓了一跳。

　　“芳花你这是干什么？”

　　“公主，请恕女婢刚才隐瞒之罪。”

　　“什么意思？”

　　“大王……”芳花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什么？父王怎么了？你不是说他没中毒吗？”水月也不由得心焦起来。

　　芳花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对于要说出的结果有些犹豫：“大王的确没中毒，可刚才奴婢替他把脉时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哎哟，什么问题？姐姐你别卖关子了，想急死人啊。”焦急的情绪也传染给了镜花。

　　芳花深呼吸了一下，似下了很大的决定以后才说道：“怜香之毒侵蚀多年，已将大王的内脏全部损坏，如今他可能……活不了多少年了……”

　　“哐噹——”见三人回来后怜花和菱花刚好端了些茶水糕点进来，没想到进来就听到了芳花这句话，怜花甚至吓得将手里的东西都砸了一地。

　　“芳花你胡说些什么啊，不要命啦。”菱花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去门外看了一眼，幸好这里是公主的寝殿，平日除了她们几人其他宫人都在外面伺候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听见她的话，赶忙将门关上。

　　“是因为那个怜香吗？可父王也没像镜花当初中毒那样昏睡不醒啊。”

　　“镜花当初是因为她穿了含有大量怜香之毒的衣物，又因运动导致她体内毒素加剧爆发出来才会一下子昏迷不醒，大王的怜香，毒量被控制的很好，量少不易被发现，却能缓缓侵蚀身体伤害肌体。”

　　“可那毒不是解了吗？”镜花问，“你看我不是也好好的了吗？”

　　“镜花你中的毒虽多，但是因为发现及时并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损害，稍加调理也就能恢复了。可大王不同，他本就是体弱，怜香多年的侵蚀已将他的内脏损坏透了。”

　　“芳花，如果令你拼尽全力救治父王，你能保他吗？”水月追问。

　　“公主，奴婢不瞒您，就算奴婢拼尽全力也最多只能保大王两、三年。不过宫中御医德高望重医术高明或许会有刚好的治疗方法。”芳花谦虚不敢将话讲死，但其他人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宫中御医有用也不会让父王白白中了怜香之毒那么多年了。芳花今日之言只有我们五人知晓，你们断不可传出去了。除了镜花你们都下去吧。”

　　“是。”其他三人退出房中。

　　“镜花，怎么办？”许久水月才问出问题。

　　“公主是想问什么？如果是大王的是就请将芳花请回来吧，镜花对医药之事一窍不通。”

　　“别装傻，父王的病如今芳花既然已这么讲那就断无回转的余地了。你……”

　　“公主别问镜花，您不担心一下您自己吗？”

　　“我？”

　　“奴婢斗胆问一句，公主今后准备如何？是想做自己还是做天香公主？”

　　“什么意思？”

　　“芳花说的如果没有问题，那么大王死后公主准备怎么办？大王膝下无子，会由谁继位呢？”

　　“一般会由大王的兄弟，如今贤王名声很高，父王之前也有意培养过宏儿，现在朝政是由成王协理他的可能也很大，当然如果两年里镜花你能为父王生个王子那就又两说了。”

　　“嗯……嗯？等等！干嘛要我给他生王子？”镜花听着水月分析本来挺赞同的，没想到那丫头突然又提出了另一个可能，脸都红了。

　　“你还是不喜欢父王吗？还是因为……”

　　“当然不是！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公主请不要寄希望于我给大王生个王子这样这种虚无缥缈的设定。我们回到正题来，您有没有想过，他日新王登基你与王后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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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没有回答，但是她心中早已有答案。她的下场可能不会比天香好到哪里去，最后会沦为新王的政治筹码远嫁他乡，与她的母后从此天各一方，无法彼此照应。

　　“而我的下场估计才是最惨的了。”镜花这才有气无力的提到自己，“你们大琴有没有活人殉葬的传统？”

　　“活人？！”水月瞪大了眼睛，“当然没有！你们那儿这么残忍的吗？我们这都是服毒赐死了以后才陪葬的。”

　　听到水月前半句的时候镜花还想松口气呢，结果后半句让她欲哭无泪了，脑海里都已经浮现出了新王与群臣逼着她服毒为天阳陪葬的情景了。天吶！我刚做好决定想要以镜花的身份好好活下去，怎么就那么倒霉呢，都怪天阳那个短命鬼！我才不想为他陪葬呢！

　　“公主，镜花我就直说了，我不想沦为陪葬品。公主你呢？”

　　“镜花你于我来说不仅是我的侍女，还是朋友、老师，你直言相告那我也不撒谎，我自然也不想作为礼物被人送出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

　　“那公主愿不愿意搏一搏？”

　　“搏什么？”

　　“女王。”

　　镜花这两个字吐出，水月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她也早已从之前的话里行间猜到了镜花会这么说。水月从小天资聪颖，从前因常姑姑的压制有些胆小、不敢表现；如今毫无阻拦愈发显出了资质。甚至连天阳都说自己这个月儿可惜是个女孩，否则他日继承王位必能成大器。

　　“可是大琴开国以来就没有过女子执政的情况，当女王会不会有些异想天开？”

　　“那公主就当大琴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王如何？”

　　“父王……”

　　“他那里我去说服。”对于天阳那的意见镜花早已有了对策，可以说胸有成竹。

　　“其他人呢？那些大臣肯定会反对。”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无法反对。”

　　“那似乎……可以一试。”水月有些心动，镜花告诉她的那些女英雄、女王们的故事早已让她有些向往，如今如果真能由自己实现也未尝不好。

　　“什么叫可以一试？坚定点。”镜花对于她的答案还有些不满。

　　水月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对，自信！本宫愿意当这个大琴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王！”

　　镜花这才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才对嘛！还有你们几个别躲在门口偷听了，想听我们说什么刚才就说不走不就好了嘛。”

　　“嘿嘿嘿，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在这里商量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决定。”偷听被抓住怜花、芳花两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菱花显得最为淡定，“我们这是怕你们两个被人偷听帮你们在门口把风好不好。”

　　镜花对她们使了一个眼神，其他三人立马心神领会，四人走到水月面前恭敬的跪下，齐声道：“奴婢愿为公主效劳，帮助公主成为大琴第一女王！”

　　当晚镜花被天阳单独传到了他的寝宫。一进到屋内镜花就被天阳压倒在了床上，一通狂吻过后，天阳对视着他身下一脸淡定甚至一点反抗都没有的镜花的双眼，两人像是在进行着无声的眼神沟通一般，许久天阳才问，“你今天怎么那么乖？”

　　镜花以微笑作为回答。

　　“你们四个全都不简单啊。”天阳从镜花身上离开，“芳花那丫头的医术确实了得，连高御医都赞不绝口，怜花那丫头虽然表面上没什么特别但孤也看出来她在经商方面的才能，她教公主的那些可比公主的老师教的有用多了。菱花听说是将门之后，除了武艺不错之外，似乎对兵法也有些研究？而你就更不用说了……唉……芳花那丫头说孤只有三年了？”

　　“嗯。”镜花也不惊讶，毕竟天阳派回来的红蕖、玫瑰都不是吃白饭的，她们四个在屋里的讨论只能防住宫里低等的宫人们，哪防得住这些专业人士？反正都防不住镜花干脆也就不防了，这些话早点让天阳知道也好早做打算。

　　“你们几个就这么大胆？敢私底下诅咒孤，也不怕孤说你们妖言惑众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如果你要杀，早就动手了。今晚也不会单独召见我了不是吗？”

　　“孤好奇，你的哪来的自信就觉得孤会同意让月儿做女王？大琴开国以来可没有这个先例。”

　　“镜花斗胆问大王愿不愿意开创这个先例呢？公主的资质大王应该知道，且有镜花辅佐大琴必会繁荣。大王是否一试？”

　　“呵，孤可以答应，但是需要你今夜服侍我，如何？”

　　“镜花既已答应公主要辅佐她当女王，自然愿意为她牺牲自己，如果这是大王的交换条件镜花愿意接受。”镜花保持着刚才倒在床上的姿势没有动，只是闭上了眼睛。

　　镜花的行动相当于默许，天阳自然不会再客气了，复又压到了镜花的身上，一边褪去她身上的衣裳一边肆意的亲咬起来。

　　很快雪白的肌肤全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镜花身上的遮羞肚兜也即将被扯开，然而天阳却停下了动作。眼前的镜花虽闭着眼睛但眼皮却一直在跳着，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努力做出放松的样子，但身体从刚才开始也是一直在抖个不停。她是不愿意的，是害怕的，只是勉强着自己装出镇定的样子罢了。

　　“既然不情愿何必勉强自己。你回去吧。”天阳从床上下来，将自己的衣服披回身上，又将镜花的衣物扔还给她。

　　“大王……”镜花还想说什么却被天阳挥了挥手制止。

　　“从明天孤会亲自教导月儿，你回去告诉她让她与孤明日一起出席早朝。好了，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离开，下一次孤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谢大王。”镜花将衣服披回，又深深的向天阳行了个礼后离开了寝宫。

　　望着镜花远去的背影，天阳心里却是难受无比。要不是知道自己只有三年的寿命；要不是不想自己呈一时贪念而耽误了这丫头的一生；要不是听那丫头说过有一种爱叫放手；要不是自己真正爱上了这个她……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