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梦》水瓶丶涙

187、满足现状

　　“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依旧是海边的小渔村，夕阳西下，镜花夫妇坐在一块海边的大石头上，镜花在向穆易讲述在她的那个世界里，海的外面以及沙漠的外面都还有其他的国度，有着与本土不一样的文明与国家。

　　“这些都不是一下子都能完成的，几乎是花了那些人一辈子或者是几代人的一辈子才能闯出来的。”镜花回答，“也不知道这里海的外面或者沙漠的外面会不会也有一样的情况。”

　　“这有何难，让林家出钱，我们穆家出力打造几艘超大的楼船，我们出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被镜花一说，穆易似乎也对海外和沙漠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哪有那么容易，海上世界变幻莫测，如果不是熟悉海的人贸然出去，那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的。我可不想葬身鱼腹。”虽然好奇，但镜花似乎没有了这个冒险的兴趣。

　　“怎么，以前总想着要去探险，现在不想了？”

　　“嗯……经过这些年我算是想通了。”

　　“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最快乐，最有成就感的，不是名、不是利、也不是权、更不是财。”镜花靠在穆易身上，“而是有家人在身边，我从前的家人虽然和我不在一个世界了。但是我还有易哥你，只要是能与你在一起，不论是富贵郡主，还是逍遥侠侣亦或者是普通百姓我都愿意，所以我决定不再去追求那些永远追不完的东西了，我想要好好的和你在一起。”

　　“那你说的要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人们的观点与想法呢？”穆易知道镜花曾致力于废除奴隶制度，致力于将大琴打造成和她那个世界一样人人平等，甚至曾经荒唐的想过废除君王制度。

　　“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镜花摇了摇头，“太过激进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这些事情本就是不一代人能完成的，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就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们去做吧。”

　　“你能这么想太好了。”穆易轻吻着镜花的额头，“对了，这几年怎么都不见你那个师兄了。”

　　镜花的师兄总是神出鬼没的，镜花只告诉过穆易他师兄是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穆易曾经见过一次，并从镜花师兄那里了解到了很多知识，非常有用却也是镜花最不擅长的领域。

　　“是啊，师父召他回去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出现了吧。”镜花回答，其实最后她的师兄是告诉她，他找到了克服他灵魂飘忽不定的方法，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在大琴见过她这位神秘的师兄了。

　　“真可惜，上次和他讨论的那些理论，我有了新的想法还想与他探讨一下呢。”穆易觉得有些可惜。

　　“什么理论？什么想法？”镜花好奇，“说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也知道？”

　　“呵呵，你不是不愿意考虑这些烧脑的事情嘛……”

　　“嗯……或许偶尔有空了我愿意动动脑子也说不定啊。”

　　“嗯，既然如此的话……有个事情是需要你考虑一下了……”穆易凑到镜花耳边问道，“你准备给我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哎呀！你真是……没羞！”镜花推开穆易，一个人向两人居住的小屋跑了回去。

　　*****

　　芽儿被玫瑰带回了家，玫瑰给他细心的检查了伤口，并擦了一种特制的伤药，“我小时也经常会弄得一身伤，后来认识了一个老师傅交给我的这种特制伤药，效果要比普通的伤药好很多，而且不会留疤。”

　　“哎，小子你运气可真好，瑰儿亲自替你上药，我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一旁站着的苍轩说话语气中似乎有些酸酸的。

　　“谁说我没给你擦过药的？话说你和小孩子吃什么醋？”玫瑰给了苍轩一个大白眼，然后又找来一套孩子的衣服给芽儿换上，“这是我弟弟小菲从前穿过的，现在给你正合适。”

　　“谢谢恩人，恩人您还有个弟弟吗？”芽儿虽然年纪只有五岁多，但接触过很多世故的他对谁都是一副很客气的态度。

　　“呵呵，不要总是恩人恩人的叫我，听起来挺奇怪的，我叫玫瑰。”玫瑰将芽儿的衣服换好，瞬间芽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唔……玫瑰……哥哥？”芽儿小心翼翼的称呼。

　　“呃……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叫我哥哥，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哈哈，叫你叔得了。”苍轩在一旁打趣道。

　　“你才叔呢！呆木头，想死直接说！”玫瑰瞪着苍轩，两手叉腰。

　　“不敢不敢。”苍轩还是有求生欲的，连忙讨饶。“我看这小子根骨不错，或者你收他为徒如何？”

　　“收徒？”玫瑰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芽儿，你愿意跟着我学功夫吗？”

　　“可以吗？”芽儿两眼放光，刚才玫瑰在戏院里施展的那几下功夫对他来说简直帅极了，如果真能和他学功夫，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要你愿意。”玫瑰笑着，样子印在芽儿眼里也是美极了，像是天仙下凡一样。

　　“徒儿拜见师父！”芽儿挺机灵的，立马非常懂事的跪在了玫瑰面前，向他叩拜。

　　“哈哈，竟然收了个徒弟，红蕖都还没有徒弟呢，看来这次又是我赢了。”玫瑰总喜欢在某些事情上与红蕖争个高下，但似乎除了唱歌其他从没有赢过，这次是他第二个可以胜过红蕖的地方。

　　“师父，有件事情……”拜完师后芽儿似乎有事情要与玫瑰商量。

　　“怎么？有事你就直接说。”

　　“那个老板的事情……”芽儿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拿不定主意，许久才深呼吸一口说道：“能不能请师父您向女皇求个情，让他们放过老板……”

　　“孩子，那家伙将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却还要替他求情吗？”苍轩觉得不可思议，这孩子该不会是脑子被打坏了吧？

　　“因为他对你有救命之恩？”玫瑰却不如苍轩那样反应激动，他能够体会芽儿的感受。

　　“嗯，如果没有老板，或许芽儿现在已经饿死在路边的。所以我感激他，不想看到他死。”芽儿的回答很符合这个时代人的想法。

　　玫瑰能理解芽儿，他也是五岁时被母亲卖给了人贩子，又几经转手。也曾被卖入戏班学艺，又因为他姣好的容颜以及动人的嗓音而被卖到了花楼，被调教成为了一名取悦客人的男妓。遇见百桦后，他被百桦收入门下经过训练成为了一名为大琴王室效力的刺客。

　　比起从前的生活，百华门的规矩也是非常严厉的，如果任务失败很有可能会丧命，侥幸存活了下来，回到百华等待着他的也是更残酷的惩罚，而只有挨过所有这些还能活下来的人，才有生存的资格，才能继续为王室卖命。在遇见镜花前，玫瑰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最后成为了百华门下数一数二的刺客的。

　　如今回想起来或许会觉得百桦的作为太过残忍，太过严苛，但玫瑰明白如果不是那些残忍与严苛，或许他根本没办法经历那么多生死活了下来。所以玫瑰不仅不恨百桦，反而很敬爱他、感激他。如今芽儿对那个戏院老板的感情或许也是类似的吧。

　　“好吧，如果是有关虐待你，买卖人口的罪名我会想办法找人去替他求情，但是如果他还做了其他违法的事情，那我也没办法了。”玫瑰回答。

　　“嗯！谢谢师父！老板是个好人，虽然有时候脾气差了一些，但的确救了我们戏院的很多人。”芽儿连连向玫瑰叩首。

　　事实证明这个戏院的老板虽然对芽儿残忍了一些，但除了体罚他手下的那些戏子们之外，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因为玫瑰通过红蕖的求情，女皇也宽恕了那个老板失礼的事情，只叫人打了十板子以示惩罚后，赶出了王城。

　　芽儿伤好些了以后就搬到了镜花郡主的别苑居住，那里还有许多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被郡主夫妇好心收留，并给他们提供读书学习环境的。

　　玫瑰得闲也会来别苑看望芽儿，并教他功夫，那时候芽儿就成了玫瑰的小尾巴，几乎是玫瑰走到哪里，芽儿就跟到哪里，直到晚上玫瑰要回家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并要玫瑰约定第二天还会再来教他功夫，才肯去睡觉。

　　“哈哈，这小子哪像是你徒弟啊，那么粘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呢。”从别苑出来后苍轩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他是我儿子的话，你开心？”玫瑰一脸认真的看这苍轩。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苍轩赶紧将玫瑰搂在了怀里，生怕他被别人抢走似得。

　　“呵，真是个呆木头。”玫瑰习惯性的吐槽了一句，两人手牵着手一同向自家走去。

　　*****

　　既然铃兰已经知道了自己女皇的身份，那么水月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得空便将她和扶桑一同召见入宫。

　　“风筝？”镜花发明的风筝在王城贵族中非常受欢迎，但民间百姓们似乎普及度并不高，所以铃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嗯，前些日子朕看到冰儿和宁儿在玩，有些怀念，就把它翻了出来。”水月手里的那个风筝是她和欧石楠一起做的，样子是一直非常美丽的蝴蝶，欧石楠一边做的时候一边告诉了水月蝴蝶是如何破茧成蝶的故事……

　　“怎么？你们在放风筝？”洛桑刚好也在宫中，刚才太后找他去说了一会儿话，此时出来便遇见了在花园里准备放风筝的三人。

　　“洛桑！你怎么也在宫里？”铃兰迎上去挽起了洛桑的胳膊。

　　“哇！你离我远点！”洛桑打了个冷颤跳开了。

　　“刚好洛桑，你陪我们一起放风筝吗？”水月询问。

　　“可以啊，不过这玩意儿，我没怎么玩过，只看到过师母玩。”洛桑接过扶桑手中的另一个普通的风筝在手上，“不知道能不能放起来。”

　　“刚好我们可以分两组，我和扶桑，洛桑你和铃兰一组如何？”水月提议。

　　“反对！”洛桑大喊着，“我才不要和那个母老虎一组，扶儿我和你换。”

　　洛桑本想和扶桑一组的，可他潜意识里将铃兰划分为了危险人物，如果让她和女皇一组可能会发生什么对女皇不利的事情，所以只好要求和扶桑换。

　　“我觉得洛桑，你一直对我有偏见！”铃兰与洛桑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何不知道洛桑此时是如何考虑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那雪山根本化不了，所以对你有偏见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洛桑反驳道。

　　“呵呵，好啦，那就扶桑你去陪铃兰，朕来教教洛桑，等他学会了我们再换。”铃兰与洛桑斗嘴已成了家常，就如同镜花与穆易不秀恩爱会死一样。

　　“哈哈哈，放起来了！铃兰，你看我厉不厉害！”试飞了好几次以后，洛桑终于独自将风筝放到了空中，并且挑衅起了学了半天风筝还没有上天的铃兰。

　　“哼！本小姐才不会服输！”铃兰好胜心很强，被洛桑这么一挑衅，更加努力的和自己的那个风筝较起了劲。

　　“前些日子多谢你了。”水月事后才从怜花口中得知，洛桑当初弄到的两张戏票是准备约她一起去看戏法表演的。“戏法很好看。”

　　“嘿嘿，女皇你高兴就好了，只可惜我没能陪你一起去，而且那个铃兰还给您惹了麻烦。”

　　“没关系，以后等镜花的剧院造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她的舞台剧……朕是说，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嘛？”水月有些脸红，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洛桑对自己的感情，从前因为欧石楠的关系，她对洛桑的这些表现基本上是视而不见的。

　　如今两人都是单身，洛桑想要追求水月也很正常，只不过这么多年他偷偷摸摸的关心水月习惯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变得主动不起来。而水月从前一直是对洛桑拒之门外的，此时要她放下身段来，去讨好洛桑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两人就变成了这么一种不温不火的关系。

　　“好……好啊！”难得女皇没有拒绝自己，而且还约定以后一起去看戏，洛桑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师父和师母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剧院造的在怎么样了。哎哟！风筝怎么掉了！哎哎哎！”

　　“哈哈哈……”洛桑的高兴过了头，结果风筝掉了下来，手足无措的的模样让水月忍俊不禁。

　　而一旁的铃兰在感情方面一向是很敏锐的，见了两人的样子，也是立刻察觉了他们之间的那层模糊不清的感情。其实她对洛桑的感情也算不上是真心喜欢，只是从小她就是作为洛桑的妻子被乐平王妃培养的，所以洛桑不愿意娶她，让她在心理上有了很大的落差，才会缠着他不放的。如果说女皇与洛桑真的是你情我愿的话，她不会对他们多做干涉。

　　“唉，哥哥这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搏得女皇的欢心呢。”扶桑知道洛桑对水月的感情，也知道铃兰只是把她与洛桑当成了兄妹，并没有真喜欢洛桑，所以她并没有顾忌什么，直接在铃兰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感叹。

　　“唉，洛桑这么傻，我看他是难。”铃兰摇了摇头，“难怪当初王妃要从小培养我做他的妻子了，否则这天底下谁愿意嫁给他这个大傻蛋啊。”

　　“不过傻人有傻福也说不定啊。”

　　“噗——呵呵呵。”两个丫头相视一笑，看来她们对于洛桑的看法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