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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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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换了一身普通宫女的装扮坐在天牢的石床上,无聊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她被关进来有一段时间了,起先她是又哭又闹的,但除了被看守的侍卫申斥几句,就没人理她了。
大王始终没有派人来审她,也没有想放了她的迹象。连日来公主也没有出现过,想必是大王禁止任何人来探视自己。在这与世隔绝的天牢里连日夜都无法分清,镜花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被关了几天,只能根据送来的饭菜判断大概已经过了三天。
“不会把我在这里面关一辈子吧?”镜花嘟哝着,“那我会无聊死的,不过也最好不要审问我,我可受不了那种可怕的大刑,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死会不会痛呢?”
“你在这里就想这些吗?真没出息。”水月带着芳花、怜花、菱花四人披着斗篷来到了牢前。
“谢谢小兄弟你通融了。”怜花将一袋银子塞入带她们进来的侍卫手中。
“你们快点啊,被人发现就麻烦了。”侍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说。
“哎,好。”
等侍卫出去后镜花这才激动地跳到牢门前,“公主,菱花、怜花、芳花你们终于来啦!我快郁闷死啦。”
“好了好了,别激动。父王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你,我们是偷偷来的,你长话短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镜花将那天晚上大王质疑她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这些除了那个小竹筒外其他事情水月他们基本上也知道了个大概。
“那你到底是不是奸细?”水月非常直接的问。
“我绝对不是奸细,镜花我就不能保证了。”
“这么说你不是镜花?”怜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可以说我是镜花,但又不是镜花。”
“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们打哑谜呐?什么叫是又不是?”菱花抓狂。
“这件事说来话长,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一定慢慢和你们解释,总之你们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何况如果我真是内奸的话,办法多了去了,何必用这种一下子就被人看穿的笨办法?”
水月似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有人要陷害你?对了,你说的那个竹筒,你知道是谁给你的吗?”
“我不知道啊,那天我去了好多地方……”
“时间到了,快点走吧,等下被发现了我们都麻烦。”
总有侍卫很不合时宜的闯进来打断重要对话,水月等人无奈只好先跟着侍卫离开了天牢。
“镜花,你凡事小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不知为何镜花觉得小姐妹们的这句话听上去让她十分安心,比那个人的任何一句情话都要来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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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年长者的语音里有些愤怒,终于露出脸来的他竟是成王。
“成妃派人来说,似乎是镜花不知为何没有按计划去她宫里与她接头。成妃情急就将主人传话的密信偷偷塞在了镜花的裙子里,却没想到她会弄掉被人发现了。”
“婳儿就是沉不住气!”成王叹了口气,“镜花如何了?”
“被关在天牢里,大王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她,但也没有对她用刑。”
“唉……镜花,本王养了你那么多年……可惜了。”成王满脸的惋惜之情,“云丰,镜花留不得了,在大王查出她与我们成王府的关系之前将她解决了吧。”
“主人?!”云丰心跳陡然停了一拍,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冷静的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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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内镜花一个人蜷缩在石床的角落里,满眼的黑眼圈却仍警觉的看着远处,似乎在提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也显得十分的憔悴。
为什么会如此呢?事情要回到公主走后的那天夜里。镜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角落里有细碎的声响,出于好奇她循声望去,却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老鼠!怕老鼠的她吓得在牢里又叫又跳,而老鼠也被她惊得四处乱跑,这一跑差点撞到乱跳的镜花腿上,顿时就把她吓得差点晕过去。
闻声而来的侍卫们哪能理解镜花这个城市女孩害怕老鼠的苦?那个年代谁家没有一只两只老鼠的,见个老鼠能怕成这样?听人说这个镜花诡计多端怕是想要借机逃跑,于是恐吓了一下镜花让她安静老实点,别动歪脑筋免得吃苦头后就离开了。
受惊的镜花和这只大老鼠单独对峙。这几天送来的饭菜镜花也没有动,谁知道这些饭碗有没有给老鼠舔过?所以人越来越憔悴,精神也在逐渐奔溃……
“你想通了没?现在愿意说说你的主人是谁了吗?”熟悉却又冷漠的声音,是天阳。
镜花抬眼看了看站在牢房门口的人,委屈的泪水差点流了出来,连忙低下头不看他。
天阳命人将牢门打开,独自走了进去,站在镜花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原本漂亮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泪水还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白皙的皮肤衬的黑眼圈特别的浓重。由于不愿意吃饭只几天的功夫,人就已经瘦了许多。看着镜花这个样子天阳原本有些心疼,但当对上她那倔强而又不愿服输的眼睛时一股无名之火就烧了上来。“不要以为你长着一张练衣的脸,孤就不会杀你,不要考验孤的耐心。”
“不愿意说就继续关,饭她如果不愿意吃就给我硬塞下去,决不许让她说出幕后指使前饿死了。”丢下这句话给侍卫后天阳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天牢。
望着那人离去的身影镜花本已快哭干的眼睛里又流出了泪水。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认?连普通宫女都能想通的道理为何你却发现不了?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原来都是假的,归根到底你心里的还是只有练衣罢了,这张脸……真想毁了……
“大王原来在这,真叫臣妾好找。”练衣房里天阳正望着练衣的画像发呆,王后走了进来。“姐姐的这间房,臣妾也好些年没来了,这里还和那时候一样。”
“王后。”天阳没有回头,只叫了一声王后便算答应了。
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在他身边看着那副画。
“有时候孤真的弄不明白,她们两个长得那么像,又都是活泼好动的性格,让孤总觉得是上天怜悯将孤的练衣还回来了。有时候她却又那么的陌生,她总有那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想法让人觉得有趣,但倔强起来却又让人觉得可恶。”
“臣妾第一次见到镜花时也觉得她与姐姐很像,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姐姐是姐姐,镜花是镜花,她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大王何必以看姐姐的目光来看待镜花?”敢在天阳面前直言强调练衣已死的,当今天下却也只有两个人一个便是关在天牢里的镜花本人,另一个就是这位练衣的亲妹当今王后练蝶。
“是啊,她们不一样,练衣与我是真心喜欢,而她不过是被派来接近我的一个可恶的奸细、刺客!”
“大王真是这么认为的吗?”王后慢悠悠的说道,“不瞒大王,刚出冷宫之后臣妾也对这个长相与姐姐酷似的小丫头产生过怀疑,暗中命画心去查过,结果……”
“结果什么?”天阳眉头一动。
“她的背景太干净了,干净到令人起疑,像是被人特地安排过一样。”
“哼,那不就正说明她就是有人安排进宫另有所图的吗?”
“臣妾本也是这么想的,但画心查到的另一件事情却让臣妾觉得现在的镜花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什么?”
“初进宫时,镜花曾在浴池里被春花推倒,脑袋撞到了浴池还差点溺死。醒来之后的她性格大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进宫、为何进宫、家中有谁什么的一并都不知道。”
“你是说她失去了记忆?”
“没错,她可能失去了入宫前的记忆。此外……”王后拿出了一张白纸递给天阳,“大王可还记得这个白纸显字的事情吗?”
天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王后微笑默许,“是的,如果说镜花掌握了这样的方法,与她传话之人大可以以这种方式与她联络也不会落下口实,为何偏偏要用竹筒传话那么笨的方式呢?如果知道竹筒里是那么重要的指示,镜花为何掉落了却不去寻回呢?镜花是有嫌疑,但倘若她现在是失去记忆的,那不论大王如何逼迫她都是说不出幕后主使是谁的。”
“罢了,你让月儿将镜花接回沉香殿吧,只一点需严加看管,在查出她幕后之人前不许她离开沉香殿半步。”天阳到底心软了,他也不愿意看到镜花那么憔悴的样子,也不舍得对她动用重刑,王后此时刚好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借口来放出镜花。
“是。”王后恭敬的行了个礼离开了练衣的屋子。
刚走出来没多远,水月就跳了出来,“母后,怎么样?”
“你父王同意让你去把镜花先接回沉香殿了,你快去接她吧。”
“嘿嘿,就知道这件事交给母后一定成,儿臣代镜花谢过母后啦。”
“她是我们母女的恩人,也算与我们有缘,否则换了别人本宫才不愿意理会呢。快去吧。”
“哎!儿臣这就去。”水月蹦跳着离开了。
天牢内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打死了守卫后打开了牢门。
“我天,公主想了那么多天不会就想出个劫狱这么笨的办法吧?”镜花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蒙面人,“你怎么把人给杀了?打晕不就行了吗?”
然而她的想法错了,蒙面人手里的匕首下一秒就是向她直接刺了过来。这人不是救她而是来杀她的。“杀人灭口”四个字飞速从镜花脑海里划过,镜花出于本能的向一旁扑倒躲开了杀手的致命一击。
但蒙面人的功夫不差,一击不成早已调转了身形,拿着匕首再次刺向了趴倒在地上的镜花。此时换做旁人如果不是来不及躲闪就是往前方唯一的空隙躲闪。但镜花偏偏没有如此,她不知为何突然哇的大叫一声原地向后跳了起来,这一下太过意外、太过突然,以至于后者也来不及反应被她一脑袋撞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失去重心差点摔倒,手中的匕首也跟着飞了出去。
镜花也顾不得这人是来杀自己的了,搂着这个人的脖子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对方的身上,一边哭喊着:“老鼠!吓死人了有老鼠!”
看着怀里这个被老鼠吓得紧紧搂着自己的师妹,云丰也有些恍惚。她原来有那么怕老鼠的吗?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令他心动,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来杀她的,自己也紧紧的环抱住了镜花。
又过了一会,仿佛是感觉到老鼠已经跑掉了,镜花这才松开云丰,想到自己刚才被老鼠吓得慌不择路竟然跳进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怀抱,镜花不由的有些脸红;再一想这人可是来杀自己的,顿时大惊失色一边大喊着“救命啊!”一边往牢门外跑。
云丰原本还沉浸在自己心仪已久的师妹主动投怀送抱的温情之中,可下一秒镜花竟然大叫着往外逃令他回过神来。原来刚才都是为了脱困的演技,从前纯真的师妹如今也变得如此狡猾了吗?
失望之余云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麻绳,向前一甩便缠住了镜花纤细的脖子,用力一扯镜花便被拉了回来,接着双手逐渐加大力道……
镜花抓着缠在脖子上的双手渐渐没了力气,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看来自己是到此为止了呢……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被她挤落下来消失在了脸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