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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

  •   他竟然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在我的房间里。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脑里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头,痛的快要裂开似的,可是,这根本就不足以遮盖我的心痛。

      “夏心——”我虚弱又心痛的叫了一声。

      杜仲维看我醒了,立刻走过来,用一种很酸楚的眼神看着我,他的眼睛布着红丝,脸色黯然无神。

      我不说话,更不想问他为什么来了,我以为他和我母亲在我背后计谋着这一切,反正,我已经无力对抗,任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很快的,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徐铮,你还好吗?”杜仲维眉头深锁,关心的凝望着我。

      杜仲维看我不回答,在我床沿坐下来,自顾自的说:“清晨我接到一个人的电话,她不放心你,无论如何都要我来看你,你已经睡了大半天了。”

      “谁?我妈?”我不解,脑子里有了疑问。

      “夏心。”杜仲维吐出两个字。

      “夏心——。”我心痛难耐的又叫了一声。

      “徐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杜仲维突然很难过的说。

      “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我弥补不了自己的过失,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的。如果我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你——”

      杜仲维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冷静,可是却带着深刻的内疚之情。

      我却轻轻叫出来:“杜仲维,我恨你,为什么你还要来?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你走开!”

      杜仲维难过起来,眉头锁得更紧,他不由分说轻轻揽过我的头。我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软弱无力地靠在他胸膛上,眼泪就在那一霎那完全缺了堤如潮水涌出。

      “我真的希望得到你的原谅。”杜仲维轻轻的说。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帕塞到我手上,我却扔到一旁,虚弱的说:“你走开!我讨厌你!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你打我泄恨吧,我让你打我!”他轻轻的请求,并不放开我。

      我嘴里明明恨杜仲维,却又让他看到我最无助和脆弱的一面,而且我一面让他抱住,一面却又赶他走。

      我的情感和理智完全相互矛盾着。也许我根本就没有真正怪过杜仲维,也没有真的恨他。恨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恍然间我才明白过来,杜中维并不是我的敌人,他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徐铮,你到底相信我说的话吗?”他迫切的问我。

      我并不回答。

      他只好又苦苦解释着:“从头到尾,我只建议过你妈妈提前把你送出国,也许这就等于默认了你和夏心的关系,可是你知道当初我本来就有这个想法的,我也告诉过你。除此之外,我没有说过你和夏心的半句不是,你应该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我还是不说话。

      “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夏心以外,想要去对你好的人——就算你不接受我,我还是愿意保护你的感情,尊重你的选择。”

      我终于被杜仲维感动了,更多眼泪泉涌而出。

      “杜仲维,你别说了,我都明白的。你以为这些道理我还不懂吗?真的事情永远假不了,假的事情也永远真不了,也许我妈说得对,是我自己不争气。只要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存在着,就注定逃不了她的双眼。”

      杜仲维似乎放心了一些,他又诚恳的说:“我会支持你的,从以前到现在,甚至到以后,也许我真的不能再为你做什么,可是如果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我一定会为你做,至少在精神上我会支持你。”

      这个曾经陪着我度过最艰难时刻的男人,此刻出现在眼前,让我觉得自己就像在茫茫汪洋中重新抓住了一根浮木

      也许,他的出现和存在,根本就是让我进一步去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他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的天使。

      这样的一个人,我有什么理由责怪他?

      我真的睡昏了,现在只觉头昏脑涨,喉咙干痛。

      抓过床上的闹钟一看,已经快下午四点半。我突然觉得口渴,想喝水和上洗手间。

      下了床,来到房门口,整个人却立时呆住!

      门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钉多了一个门闩,上面扣住另外一个更碍眼的东西——锁头!

      我怔怔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回头看一眼杜仲维。杜仲维却垂着头,根本不敢正视我。

      看来他早已发现这件事,搞不好他还是先通过外头看管人的同意才能进来探监的,而且还被设下探监时限。

      “我变成囚犯了吗?”我喃喃自语,声音倒是镇静。

      事情如果已经发展到最坏的境界,那么,还会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坏的?那一刻,我反而很想仰天大笑起来。

      回想昨晚自己的醉酒失态,我悔不当初。难道今天的恶果,都是我自讨的?

      母亲正在厨房和卿姐忙碌着,两个女人好像在研究着什么新鲜的菜色,有说有笑,就好像昨夜没啥事发生过一样。

      也许母亲对我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违背过她任何意愿。抑或她对我已经绝望?因为觉得无计可施了,所以就索性用这种非常手段把我软禁起来慢慢管教?

      我完全无法理解大人那一套迂腐的心思,哀伤的靠在厨房门框呆看着前面两个女人的背影,直到母亲回头发现了我。

      她缓缓停下了手里的活动,脸上的笑意蹭一下全没了,换来一脸的严肃,很快,却又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洗了澡就出来吃饭。”

      我不说话,转过身,动作迟缓地进了浴室。

      洗好澡,我根本不想吃东西,但是我还是坐到了餐桌前,勉强捧着碗筷,努力扒着饭。

      整夜没吃过东西,胃酸的分泌把我的胃一遍又一遍的绞痛着,可是我丝毫不觉得肚子饿。想想这样下去实在不行,我需要体力应付困境,于是也大口大口吃起来。卿姐看穿我只在扒白饭,于是不断给我夹菜,没一下所有的食物堆满了我的碗。

      这是杜仲维第一次到我家吃饭,我完全不招呼他,他还反过来照顾我,给我夹了距离我最远的一盘清蒸鱼。

      母亲倒和他很熟络似的,不断和他谈着国外留学的种种。杜仲维到底也曾留学国外,这时候和他谈这种话题自然最合适不过。我不想参与这话题,也听不进去,木无表情的只顾吃饭,这让杜仲维很尴尬,又不能不说话去应付我那一厢情愿的母亲。

      嚼蜡一般把碗里的饭菜都解决完毕,结果却是背着众人全都呕吐清光。

      之后,我不想留在外面,回到房间来。

      杜仲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也跟我进来,继续坐在我的床沿。

      从来没有一个异性会走到我的房间里来,杜仲维倒是第一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杜仲维处在一起,完全不觉得有丝毫的不自在,也许,那就证明我对他的感觉只限于朋友,是比朋友好很多的朋友。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想换上,他开始有点不自在起来:“我先出去。”

      我突然转过身,有点犹豫的对他说:“杜仲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他好像等这话很久了。

      “带我去见夏心,可以吗?”说了我简直不能正视杜仲维,厚颜至此,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事到如今,我总算强烈感受到杜仲维对我的一片真情。正因为如此,我利用了他去满足自己的私心。我知道自己太自私,可是现在只有杜仲维才可以帮到我。如果他不帮我,短时间内我根本找不到活路。

      即使见到夏心我不能怎么样,可是,我真的想见她一面。我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事实上,这种话说出来抱着赌它一把的决心。

      我以为杜仲维会想办法拒绝我,出乎意料的,他沉吟了片刻就说:“好,等我想个办法。”

      之后,他真的给夏心打了一个电话,把她约在海港城市。

      母亲那头,我让杜仲维给我想办法去。

      我的母亲千计万算,肯定算不到杜仲维会是一个帮凶。

      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个男人无论在真实生活或心灵层面上,曾经陪伴我走过多少艰难的时光。那些日子,我们都不是白白虚度的。所有的感情、默契和信任都在逆境中建立起来,没有人能轻易夺走。

      母亲当初不是以年纪相差太远为由而暗示过不赞成我和杜仲维来往吗,现在她宁愿我们亲密交往,也不愿意我和夏心在一起。

      杜仲维只是简单的跟母亲说想带我出去散散心,她竟然也不反对。她似乎很信任杜仲维。

      我得到了暂时的解禁。

      也许是心理作用,外头空气要比家里疏畅得多,尽管整个天空黑沉沉就好像快崩塌下来了一样。

      坐车途中,雨丝开始打在车镜上。杜仲维一路上很沉默,我也很沉默。

      “ 杜仲维,谢谢你。”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感激的对他说。

      杜仲维依然沉默不说话,然后他才看我一眼,浅浅一笑。

      “徐铮,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点激动,“我欠你的,来世才还给你——。”

      “你没有欠我。别说来世,太沉重,你去吧。晚上十一点回来这个地方等我,灰姑娘在十二点以前一定要赶回家去。”杜仲维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我明明看见了他眼里泛着泪光。

      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杜仲维,此刻我看清楚了,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深邃和哀伤,哀伤让他如雕刻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孔变得很沧桑。我突然很难过,竟然无法第一时间把车门打开。

      他摸摸我的头,催促着我说:“ 去吧,你现在是和时间赛跑,分秒必争。”

      整个海港弥漫在冷冷向晚的风中,沿路下去的一排路灯这时候都纷纷亮起。

      我看见了夏心倚在栏杆前,望出海面,她正在等我。

      我下了车,飞快跑过去。

      夏心转过身发现了我,深情微笑地迎接着我,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泼了悲喜交错的色彩,既酸楚又甜蜜。

      她看起来好像整夜都没睡过,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她的双眼发潮,眼泪仿佛还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干涸。

      “ 夏心。”我低声的叫着。

      夏心一脸倦态却依然保持微笑地凝望着我。

      我们才想说话,有个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突然提着一箩的花赶了过来插在我们中间,她对夏心说:“漂亮的姐姐,跟我买只花吧!”

      夏心只顾着看着我,似乎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小女孩指着另外一个方向,眨着自己一对大眼睛,轻轻摇了一下夏心的胳膊说:“刚才那里有个姐姐跟我买了花送给另外一个姐姐。为什么你不肯跟我买?你还等什么呢?你也可以买一只送给这个姐姐的吧!虽然今天的花有点贵,可是一年只有这一天噢!”

      小女孩说了把精灵的目光投到我身上来。

      夏心缓过神,忍不住疲倦的笑了一笑,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脸,马上掏出皮夹,给了她一张五十元,要了一只鲜红玫瑰。

      把那只玫瑰给我的时候,夏心说了一句:“亲爱的,祝你情人节快乐。”

      原来这一天是情人节。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眼泪快要掉下,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没想到我和夏心的第一个情人节竟是如此破碎。

      “夏心,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终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夏心只是酸楚的看着我,不能说半句话。

      我哀求的说:“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夏心拉过我的手,我们很快沿着海港的走道往回走,越过了杜仲维的车,来到交通灯前等过马路。

      走动的行人绿灯在闪动了,我们紧紧牵着手一起过去对面,直接往夏日酒店去。

      酒店门口很拥挤,三辆旅游巴士占据了整个入口处,一大群旅客鱼贯的从车上步行下来。

      夏心带我走后门,我们进了电梯,等候上升,然后,来到夏心的休息室。

      门关起来,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仅存拥抱夏心的力气。

      此刻我只想拥抱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缺乏拥抱的人。因为父母忙碌于事业,这种环境很早就练就了我的早熟和独立,可是,我的心灵更多倾向孩子的一面却无人能懂。

      拥抱的感觉很好,有什么不开心,我只能窝上床抱我的枕头。

      我的眼泪一直强忍着等着一个并发的出口,再也管不住自己。

      “我不能在外面见你,是因为我想抱你——。我不能忍受外面有那么多的人看着我们,我受不了,我想哭,现在我只想哭——。”

      夏心什么都不说,只管抱住了我。

      千言万语都不说了。我知道她明白我心里想什么。

      可是,夏心是真的明白我吗?

      我还是说:“你说话,请你说一句话。不要不言不语的,我心里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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