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影

47、第四十五章 病中记事

　　“胤禛，一会该吃药了。”莎莎并未回头。年氏接走了她手中的茶杯，莎莎顺手将四爷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将被角掖好。
　　听他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但马上就被边上的耿氏拉住了。年氏放下茶杯，回头朝我摆摆手。我只得原地站着不动。
　　不一会儿，下人送了煎好的汤药过来。莎莎接过药碗，亲自尝了，才拿了勺子慢慢地喂给四爷喝。
　　我看着四爷还能自己将药咽下，心下稍宽，这病还不算太重！只是宫里头，四爷病了是必要去禀报的，今天的也不知会被说成怎样？也罢，最多就是说我是狐狸精吧！不过这事也是因他那个什么预言诗开始的，总不能全摊我头上。
　　至于德妃哪儿，她本来就对四爷不甚上心，其他的她们爱咋想咋想去，反正我的地位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大不了把我休了，那我就自由得过日子去，也省的在这里辛苦得讨生活。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胡思乱想间，四爷忽然猛烈得咳嗽起来，来不及咽下的汤药顺着嘴角溢出。莎莎忙放了药碗，用帕子替他擦拭。
　　“咳咳……咳，燕儿，燕儿你……咳咳！”他一边咳喘着，一边唤我的名字，屋里女人的脸，忽然间变得神色各异，莎莎却只是按着四爷的手安慰。
　　这一次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静静得看着这出闹剧，恍惚间，我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是这闹剧的主角。好不容易等莎莎将药喂完了，她才回头道：“这里没事了，今晚我看着爷，你们都先回去歇着吧。”
　　因刚才的事，众人不再做声，只行了礼默默地转身依次退下。我刚走到门口，却听后面莎莎的声音，“燕儿，你……留下罢！”
　　停步转身，我知道莎莎她终还是不忍的。淡淡地答应了声“是！”我便退至门侧，等所有的人都离开。没有人回头看我，但我想她们的心里，此时是关心我和莎莎接下来的谈话胜过关心四爷的病情的。但这接下来的戏，我却不知是演给谁看？

　　“过来坐着吧，别站着了。”莎莎的声音里满是疲倦。
　　“他不会有事的。”我挑了张离床比较近的椅子坐下，莎莎仍是坐在床沿，失神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四爷熟睡的脸上。
　　“我知道。”她依然没有抬头。
　　外头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因莎莎吩咐了不要人进来，我便起身掌灯。摇曳的烛光下，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四爷服药过后，出了一身汗，现在体温似是降下去了，脸色也没有下午时的潮红。
　　“莎莎，你去吃点东西吧。我替你看着他，放心吧！”我决定打破沉默。
　　她缓缓地起身，走了两步，在我面前停下来，“我不饿，吃不下，你去吧。你今天，也累了……”
　　她的手搭上我的肩，我顺势拉了她的手，“莎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我……不怪你。”她的手从我手中抽回。
　　“莎莎！”她已经背过身去了，“你知道吗？我可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不会了！你知道吗？”这话已经在我心里盘旋了不知多少遍，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去承认，直到这一刻，我才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自那次小产以后，我的信期一直不准，有时甚至是不来。一来觉得自己身子寒，加之上次太医说过短期内难再生育。格格的身份低，不能私自请太医，我便自己出去找了大夫看，对方面有难色，虽没直白地把话说出来，但我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带回来那张调身子的方子我丢了，从此再不抱什么希望。既无爱，又何须子嗣？我有了糖果儿，已经是该知足了。
　　“燕儿你……”莎莎回头，错愣地看着我。
　　“自那次以后，就不能了……”我起身，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自责，抑或是庆幸，我的难过和激动瞬时消散。
　　“你今天，应该罚我的，不然你难以服众。”我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叙述，对于这些日子以来我和四爷之间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做多的解释了。
　　“燕儿？”她回头看四爷，床上的人还睡着，“你是何苦逼我呢……”
　　“我这是在逼我自己。”从前我是觉着心里愧疚，只盼她忘了过去，但现在，我希望我们都忘了。
　　“你要我打你，还是关你？就像对她们一样对你吗？”她开始愤愤的，像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讨厌她凌驾于我之上的表情和语气。
　　“你会的。”我深吸一口气，又补充道：“我和她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从今后，我就和年氏、李氏她们是一样的人。既然嫁入天家，我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未来的君王，那我就要争宠！
　　莎莎，我不会威胁你的未来皇后之位。但即使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凭借着糖果儿的特殊身份，凭借我的美貌为自己在紫禁城里争得一席之地！
　　“熹燕告退！”我微微福身，低头垂目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出门吩咐外面侯着的下人去做几样清淡的小菜，一会给莎莎送进去。
　　今夜，是他们夫妻的时光，与我无关。明天开始，我不再是从前的我……

　　晚上宫里头就派了人来，另遣了太医住在府中替四爷调理，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宣旨的时候，我们都跟在莎莎后面代四爷接了。
　　四爷听见外头响动，一度清醒了一会，便要起来谢恩。来的公公说皇上有口谕，因四爷病着，上头让好好养病，谢恩的事可以免了。但四爷哪里肯依，又起来换了衣服一番折腾。如此，病又加重几分，子时又烧起来犯起迷糊。府中上下自然又是着急，太医不敢怠慢，又去诊脉，却说是如今病势不轻，竟是个伤寒。
　　伤寒？看着昏迷不醒的四爷，我也不由得害怕起来……莎莎忙着吩咐人采取隔离措施，另裁了料子替近身服侍的人做衣服，其他女人都哭哭啼啼的，让人心里更加添堵。她们担心的是若四爷一病不起，将来终身编没了着落。而我，却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我和莎莎的介入而改变？
　　大家都知伤寒会传染，太医便来请示莎莎派谁在四爷床前服侍，他有些话需要嘱咐。这活自然是不能交给丫头太监们的，看其他人虽是哭得伤心，可也没见谁愿意去。莎莎犹豫半响，道：“从当年进宫服侍皇阿玛时和爷相识，后又幸得指婚，算来竟是十年的夫妻。如今爷病了，就是有什么事，也不该让妹妹们担着的，还是我去罢！”
　　“这……”那太医听莎莎如是说，自是无法和上头交待，“福晋要主持府中事物，此事恐怕不妥，老臣以为还是在其他福晋、格格中选一位吧。”
　　“我去吧！”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想要照顾他的意愿，但覆水难收，现在也没什么退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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