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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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细心地帮我上完药，又缓缓帮我把衣衫整理好，四爷才开口道，“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奴婢只是想拿回姐姐的东西。”先是给我点颜色，接着再给块糖，以为我就会乖乖听话吗？我凌燕还就是不吃这一套！
“那以前那几次呢？”又是阴冷的声音，看来他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最后收网呢。胤禟，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就说不出的痛。
“你是不是嫌爷上次打得还不够重！”他说着狠狠地在我身后拍了两下，屁股上又是火辣辣的一片。
“爷要打奴婢大可以叫人拖出去打，何必自己动手？就是打死，奴婢也不会喊一句疼！”我本来不想哭，至少是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是刚才两下太突然了，害我说话间就落下两滴泪来。
四爷脸上一僵，我以为他定会大发雷霆，真让人把我弄出去再打一顿，那我说不定就要光荣就义了。没想到他的脸色竟缓和下来，伸手替我拭去泪水，“以后没人的时候，就不要自称奴婢了。你从前在府里的时候，私底下总是说你我的。”
“爷，我……”这家伙还真是难以琢磨，“喜怒无常”四个字用在他身上还真是恰当。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那说不出话来。
一抬头，翠柳已经端了药进来了。
“吃药吧。”他端过药碗，拿勺子舀起来吹凉，然后喂给我。这伤药最难喝了，我艰难地咽下一口，看他又舀起一勺，再想想这么喝完一碗药，真要把我折腾死了。于是我干脆自己把碗端了过来，试了下温度，不太烫，便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把空碗递还给翠柳。
四爷的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样子。翠柳忙换了漱口的凉水过来，又拿了个铜盆替我接着。我刚漱了两口，就觉胃里一阵翻腾，刚喝下去的药竟全部呕了出来。
翠柳又拿水让我重新漱了口，扶着我躺下，我才觉得好受一点。刚才一惊一乍的，害我吃个药都吐了。这会儿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有趴在那喘气的份。
四爷替我掖好被角，嘱咐翠柳好好服侍，明天请人过来看看，便匆匆走了。
他应该是请了人过来的吧。明年，那场浩劫就要来了，我该提醒他吗？
到了十一月份，北方已经是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我的伤基本都好了，天晴的时候也能出去走两步。只是心里那道伤口，恐怕要用时间来慢慢愈合了。
有时候，我越是想让自己去忘记，却越是把他铭记。于是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或者发疯一样写字、做针线，让自己累得没有时间去想。可结果依然是徒劳，记忆总是在漆黑寂寞的深夜里将我痛醒，让我无法入睡。
夜夜失眠，白天精神不振，我的食欲也变得很差。后来甚至有了轻微的胃病，就算是喝粥也常常不舒服，有几次甚至还吐了出来。
翠柳几次说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我都没让。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我忘不掉那段感情，吃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再说我也不想让那边府里的女人们再多条传闻：熹格格思宠思出病来了。
十五的时候，刘嫂她们几个女人要到庙里进香，我也一道去了。一来是在园子里待了那么久了，想出去走走；二来佛门是清净之地，也许可以帮我忘记一些事情。
到了庙里，上完香，其他人都去求签什么的。我对那个没兴趣，不知道自己命运的人才会热切的想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而我，即使是求得上上签，也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
我离开人群，沿着正殿一侧的外墙信步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后院。这里似乎没有香客，院子倒打扫得很干净，也不知道我一个女人能不能进来。
四周一片寂然，倒也符合我此时的心境，若是能这样长久地归于静默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想当年孝庄太后的陪嫁侍女苏麻拉姑，在宫中也是位高权重，连康熙皇帝都敬她三分，又是如此一位才华横逸的女子，却也甘愿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放弃荣华富贵，去追求精神世界的安宁。
“这位施主，缘何独自到此？莫非是心中有难解之事？”我一回头，见一老和尚立于身后，冲我打了个问寻。我忙还礼。
“只是为红尘俗事所困罢了。”对这样的僧人我一向是比较尊重的，但心中之事无非是一个情字，对出家人还是不提为好。
“那不妨请施主将生辰报来，容老衲为施主略算一卦，或者可以解施主心中之惑。”对方说得极其诚恳，我也不好拒绝，便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对方听毕便掐指合目默默细算，我正不知好歹，翠柳却突然跑了过来。
“小姐，我替你求了一签，你看！”
我接过一瞧，是支中上签，翻过来只道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这说的不是元春吗？我从前只道是曹老专门写的呢，原来这话是原本就有的，还出现在了这命签上。
可是……元春才选凤澡宫，之后位及贵妃才有此预言。而我，虽然现在确是嫁入天家，可惜地位低微，这样的事哪里轮得到我？再说这签是翠柳抽来的，也不能当真，想到这里我不由冷笑着摇头。
“施主怕是已经明白这签中含义了”，老和尚神色从容，“老衲只劝施主一句话：世上无不可断之情。”
“师傅的意思是说，若是我能斩断情思，便可摆脱红尘俗事，从此皈依佛门？”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依我这性子，纵然现在是把身子给了他，却是难再把心也给他的。将来失宠是必然之事，倒不如忘却过去，也不必再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恼。
“施主此言差矣，当日施主降生之时，已有高人预测：父母难常，兄弟难靠，然子承父业之时方能枯木逢春，是乃后福之人。”
“那我何时才能有个了结？”老和尚的话我听得一知半解，突然想起当年在江南时阿玛要我立的那个誓言，难道真有玄机？
“施主今生恐难入我佛门，望好自为之。”
“师傅……”那和尚还未等我说完便转身离去，把我晾在那半天回不过神来。
回去的车上，跟来的女人们就奉承开了，无非是因为签上的那两句吉语，好象我现在真的是出头了似的。晚上更是有人来给我送东西，连那些平日里明里暗里克扣我月钱的家伙也来了，这世道还真是……变脸挺快啊！
世件间冷暖我早就看透了，这几年除了年氏，也就是十三福晋曾遣人来过，从前那些人，即使是热情如耿氏，也是好久没有联系了。我那个阿玛凌柱，更是从来没来关心过我。额娘是个妇道人家，凡事不敢自作主张，再加上皇室规矩多，亦是不会来看我的。
再看现在围拢来的这些人，若是我哪天势败，定会作鸟兽散，我对她们自然是不以为意，让翠柳把东西收了，便顾自回房休息。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于拍马逢迎的人，你要是不收他们的礼，他们反而心里不舒服，出去指不准要怎么编排你；你收下了，他们便安心。反正这些也是从前他们从我这刮走的油水，这次算他们还我的！
白天的事，特别是那个老和尚的预言，说对了前一半，但我不明白后一半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心里就有点乱，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莎莎，尽管曾经亲如姐妹，但现在有身份地位、爱情、权利这么多条杠横在我们中间，恐怕是再难象以前那样亲近了；而四爷之于我的爱，包含着的多是居高临下的怜爱，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悬殊的年龄，更多的是来自地位的差距。他可以在他允许的范围内纵容我，但更多的时候，他会用权利的绳索栓住我，甚至不惜用刑罚和强占我□□这样的手段来限制我的行动和感情。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恨他，因为我和莎莎，和胤禟之间所有情感的痛苦都缘于他当初的一句话。但当我回忆起在这第二个童年里读过的史书，我猛然间意识到：这个古老的国度正在迎来她帝国时期的最后繁华，而他正是那个担负着承前启后重任的人。上天在赋予他尊贵身份的同时，也给了他善于玩弄权术的心智。他会用这把利剑去对付他政治上的敌人，当然也可以相同的手段来管理他身后的女人们。
原来，一开始就错了的人是我，是我把他想得太简单，也把胤禟以及我们之间看似平等的爱情想的太单纯。那些一直被我忽略的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暗流，终于重重地伤害了我自己，也伤到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便头痛得很，整个人晕晕的。由翠柳帮着坐起来，略擦了把脸，靠在软垫上想吃碗粳米粥再睡会。谁知刚咽了两口，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接着就吐得我天昏地暗。肚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这会连酸水都出来了。最后，我什么也没吃，累得倒在床上只有喘气的份了。
说起来这胃病，那么长时间了都不见好，还越来越象是……算起来从那次以后，例假就一直没有来过，我开始还当是青春期内分泌不稳定，少来一次也正常。可这都快三个月了，似乎也隔得太久了点，不会是，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