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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姐妹情愁 ...

  •   他折腾够了,才筋疲力尽地从我身上下来,倒在一边沉沉睡去。
      我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寒冷,剧烈的颤抖,却没有一丝力气翻个身,让后面的伤口不被压到。回想起洞房那晚,我真后悔那时割破的只是手指。若是能早些预料到今日,我当初就该直接割在手腕上,也不用挨到现在受这份罪。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吧。屋子里的蜡烛已经熄灭,除了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我被包围在一团看不清的黑暗里。
      恍惚中,我见到了我娘,浅浅地笑着,叫我宁儿。接着是姐姐,目光和顺,也是笑着朝我伸手。我也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把她拉住,她突然开始后退,微笑着越来越远……
      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想喊,却没有声音。
      周围渐渐亮起来,我又来到白天去过的那片草地,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身子突然被人抱住,回头却是四爷,“燕儿,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不,四爷,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我想挣扎,身子却僵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又是一团黑暗,我再次在未知的恐惧里沉沦……

      走过很长一段路,眼前终于现出些光亮,睁开眼,我已经趴在自己的床上了。手臂被压得好麻,我刚想动一动放松一下,身上钻心的疼痛马上提醒我那些事都不是一场梦。
      我扭头,发现翠柳趴在床沿上睡着了。我略一动静,她马上醒过来抬起头,惊喜地看着我。
      “小姐,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她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倦容,恐怕也是好长时间没休息了。我每次出事,都把她吓得不清。
      翠柳扶着我喝完水,又绞来帕子帮我擦脸,我整个人都清爽许多。接着她又不知道从哪端出一碗粥,我本来没什么胃口,可看着翠柳殷切的目光,便勉强咽了两口,身上似乎有些力气了。
      “小姐,你忍着点,我再替你上遍药。”翠柳说着掀开我身上的薄被,轻轻地撩起上衣,又缓缓褪下中衣。虽然她尽量不碰到我的伤,可我还是痛地直抽抽。
      翠柳一边帮我上药,一边同我说话,好帮我分散下注意力。
      “昨天早上爷把你抱回来的,复了你“格格”的身份,昨儿晚上还守了你一夜呢。”
      “还好这身上的伤没有破皮,不然将来留了疤可怎么好。”
      ……
      看来他那天并没有让人下死手,不然我现在就不是躺在这儿了。是因为发现我和八爷、九爷在一起,要给我个警告吗?可为什么后来又对我……
      我想着想着,不禁委屈地趴在枕头上嘤嘤啜泣,翠柳的手一停,接着似乎更加轻柔了,好象是换了一个人。
      我用胳膊肘撑起来一回头,“莎莎!”
      “你别动,再忍忍就好了。”莎莎盯着我目光呆了一下,轻轻将我按了回去。
      两年了,我一个人在园子里过了两年下人的生活,可莎莎呢?她在贝勒府里锦衣玉食地做她的嫡福晋,可曾想起过我?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把头埋在枕头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冰冷。
      “燕儿,我不,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些年我……”
      莎莎的手一颤,我身后的伤又是一阵痛。我咬着牙打断她,“不是什么,你在担心四爷会和我怎么样,是不是?你放心,我从前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前天若不是他,我……如果你们留着我,就是为了这样羞辱我,为什么上次不把我杀了!杀了我你们就可以永绝后患,可以不用担心再会有人去通风报信,你也好心安理得地去当你的正宫娘娘!”我边说边哭,不禁激动起来,加上身上又是痛,身子不住地颤抖。
      翠柳先见到我对莎莎发火,惊得一愣一愣的,听我说到后面,吓地赶紧去关门,莎莎也忙上来捂我的嘴。
      我浑身上下都是伤,莎莎也不敢碰我,便把被子扯过来将我裹起来,然后抱住我,“燕儿,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和胤禛对不起你,你不要这样!”她也哽咽起来。
      “你放开我,我身上脏。”我使劲推开她,自己却朝后跌在里侧床上,身后又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莎莎也往后一仰,幸好翠柳上来把她扶住了。她欲伸手来拉我,却又放下了,“燕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两天前的那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我不想再让任何人碰我了。
      翠柳“扑通”一声给莎莎跪下,“福晋,小姐她这些天烧糊涂了,她的话您别当真。没把小姐服侍好,都是奴婢的不是,您千万不要再责罚小姐了。”
      “翠柳……”刚才的动作太大,我只觉得又是一阵眩晕,手脚都使不上劲了,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软软地瘫下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几乎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疼痛、高烧然后是昏迷,周而复始,我甚至开始期盼死亡的降临。但老天似乎没有给我解脱的机会,在翠柳的精心照料之下,我的病情慢慢转好,日间清醒的时候也能侧卧着和翠柳说上两句话了。
      然而活着,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都要面对无尽的折磨。
      昨天醒来,发现胤禟送我的串铃花枯萎了。“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胤禟,现在我是真正意义上成了四爷的人。我和你从今以后再无交集,历史终究还是要将每个人都带向他既定的归宿。你注定会在那场吸引无数人眼球的战斗中辉煌陨落,而我,也许会枯萎在朱红宫墙下的某个角落。慢慢地试着去遗忘,然后被人遗忘……
      静静倚在软软的靠垫上,看翠柳收拾地上的落花。她一边手脚麻利地忙活着,一边给我讲我生病时候的事情:四爷和福晋都来过好几趟;四爷来的时候,连喂水、上药都不让别人插手;有一次福晋见到爷在房里,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没说什么就回去了,也不让告诉爷……
      我痴痴地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两年翠柳身量已经长了不少,匀称的身材,隐隐透露出少女特有的风韵。算年纪她只比我矮两岁,今年也有13了,正是即将盛开的蓓蕾,只可惜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了。
      “翠柳啊,是我连累了你。”我的声音太轻,她像是没有听清楚,悄然回头笑道:“小姐,这花儿都落了,要不要连盆一起搬出去?”
      “啊?搬出去吧。都已经枯了,明年也不会再开了。”花儿开过,明年即使再开,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朵。逝去的,我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黛玉葬花,将落花尽数用帕子包起来埋了,只道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却不知不管是顺水飘走,还是埋进土里,花儿总是要腐败,化作泥土的,又何必在乎形式呢?
      我用手扶了下枕头,想换个姿势,不想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胤禟当初送我的那块玉佩。上头的燕子依然是飞得轻巧自在,只是物是人非,我怕是从此再也飞不出这牢笼了。
      房里没有其他人,我挣扎着爬起来,开了箱子,找出姐姐留下的那两个荷包,将玉装了进去,压到箱子的最底层。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先走的人总是幸福的,因为牵挂和思念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这里的男人,女人,是争也好,斗也罢,就算是如四爷这样能笑到最后,也总有老死之时,又有谁知道自己身后之事会是怎样呢?
      合上箱子,我轻轻侧靠在边上,心里想着口中便念了出来。
      “一个人在那念叨什么呢?”四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我忙转身,不想病后体虚,脚一软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后面的伤还没好全,这一下又痛得我倒抽冷气。
      “身子没好,还穿那么单薄自己起来!仔细凉着了。”说话间,他已经把我抱回去,让我俯卧在床上,“摔痛了吧,我给你看看。”
      “不要!”我抓住他即将解开我衣带的手。他的声音又好象是回到了多年前我初进府的时候,但一想到那晚的事,我就从心里本能地拒绝他。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害羞?”他的声音里微带着笑意。另一只手上来握住我抓他的手。缓缓帮我放下。
      “奴婢不敢有劳四爷。”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冒出这么句话,也没想会不会再惹毛他。
      “你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他的手抚过的我的长发,然后滑到背上,“我保证以后,你不愿意的时候,就不勉强你,可好?”
      平时冷面的四贝勒爷能这么低声下气地给我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我再不从似乎就有点不识抬举。再说我也不是这个时代为了贞操能去寻死觅活的女人,既然已经嫁了他,也有过第一次了,现在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见我点头,他便熟练地替我褪下衣衫。我在枕头上趴了好一会,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我刚要回头,却被他一下按了回来,“别动。”紧接着背上一凉,原来他是给我去拿药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肌肤上划过,温润而舒适。如果可以忽略掉他就是那个下令打我的人,忽略掉那段从此以后必须埋藏在心里的感情,我似乎应该也像其他女人一样庆幸自己得到了他的宠爱,甚至去期望能够为他生儿育女。可我不能!我是凌燕,我做不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姐妹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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