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嫣然一梦》想睡的米虫

2、序：识得若嫣

　　我其实是个整天泡在穿越小说里的人，但我从未没想过自己会穿越，在和好友吵架一气之下跑出被汽车撞倒时，我本想那就安心下地府好了，没料到醒来却是到了这里，宋朝？还上了有名奸妃的身？这实在太可笑了。如果不是捏了自己一个月脸发现还是疼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深秋。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我现在已有点能接受穿越了这个事实了，所以正趴于窗前欣赏着窗外风景。窗外是一小院，枯黄草地上零星栽着几棵梧桐，院子里没一丝活色除了一株半死不活的梅花。一个月来我很少讲话，一般都这样静坐，不是我性格原如此，而是那晚之后我又如何能装失忆？所以只有少说少错。本还担心瞒得过别人会瞒不过与“我”情同姐妹的玉珠，没想到她也没起疑，来才知是这庞若嫣从小体弱多病本就是个不喜欢活动的主。

　　庞若嫣，大宋太师庞籍最疼爱的三女儿，娇袭一身之病，每天人参燕窝做茶饮，记得我第一天才爬两步就气喘吁吁么？这就是她的身体体质了。至于她为什么会自缢被我穿上身，原来是她已有个青梅竹马恋人的，但在庞籍四十大寿上被当今圣上看中。后来虽然想和恋人相约逃走，但不知被谁出卖，于是庞若嫣就在洞房之夜自尽，这是我从玉珠口中套出来的，虽然是很老套的故事，但发生在“我”身上还是让我很震惊的。

　　“小姐，风大了，添件衣裳吧！”玉珠声音传来打断我思绪，我回头玉珠已为我披了件银丝白纱衣。“小姐，您鬓发乱了，玉珠也帮你梳一下吧。”我颌首，在软塌上倚好，于是玉珠端来铜镜为我打理，我收回眼往镜里一瞄镜里的庞若嫣不禁让我又一阵唏嘘。

　　无可挑剔的五官，镶在如凝脂的玉肌上，衬着莹黑的发丝，长及臀下，最后随意洒在光华的纱白衣上……如果说皇后已极美，那她——不对，她们没法发比，皇后是美，但美得世俗，而她已脱离尘世，她的眸清澈得能映出星子，只要微荡就转眄流精，她的眉只要轻蹙就愁云密布，让人疼惜不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寻遍中华诗词能形容她的只有洛神了，或者她就是洛神？

　　但作为当事人我是不喜欢长这样的，因为我知道她美得如此出尘的原因，是因为常年病榻极少被世俗污浊，又常吃补品，总而言之就一病美人。人就是这样，想要财富，想要美貌，当失去健康时才发现一切远没有健康重要。

　　又过了一月，天气转寒，玉珠不再让我开窗看风景了，我在房内更郁闷了，我实在很想恢复本性，但……

　　八角桌上香炉内燃着茉莉香，这香本是极清雅好闻的，但在郁闷焦躁的心情和闷闭的房内便浓郁过甚了，熏得我脑子直发涨。

　　“玉珠。”本想叫玉珠进房熄香，哪知掀开隔门垂帘的却是一陌生老太监。
　　“才人吉祥。”老太监恭手立塌前，我细细打量一番发现竟是那日夜监视我的。这里我忘说了，我不敢恢复本性除了怕玉珠知道最重要的其实是这里有好些人在监视我，他们名义上是我下人，但我看得出他们在监视我，我不知道为什会这样。

　　“把香熄了吧！”虽诧异但我依然下了令。接下来回过头我本不想再理，谁知等了良久他还不走，直直恭立于我塌前。

　　“有事？”我倚着菊杞枕子斜眼瞄着他，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太监仍垂头，态度看起来倒恭敬，但公鸡嗓子里却毫无尊意：“奴才只是想告诉才人一声，奴才要调走了。”

　　调走？一下人要调走事先什么也没说，如今我的地位可想而知了。不过走了最好，监视的少一个了，于是我冷冷转身：“那就快走吧。”

　　见我这反应，公鸡嗓子发出丝讥笑：“庞才人性情还是这么孤傲。何必呢。要知道一年中梅花是最早腐坏的。”把我比寒梅吗，哈，太抬举我了。

　　“庞才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听这话来人今天目的更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于是我不耐发话了：“还有什么，想说就说。”

　　背后公鸡嗓子嘿嘿两声：“庞才人真聪明，奴才今儿来就是想告诉才人一件大事！”他把大事两字说得极重，似乎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事。

　　公鸡嗓子靠进我一步，他现在俯下脑袋正一瞬不瞬观察着我的表情：“皇上如今宠幸尚美人，其父本为儒林郎，但短短不过一月，已封为中议大夫官至三品，和才人父亲同级。” 他说得极慢，似在等我什么反应。

　　我笑了起来，原来就这样啊，他们却当天塌下来般，不过想想也是对于他们来说皇帝就是天、皇帝就是地。

　　公鸡嗓子极惊异：“才人不伤心么？”
　　我脱口而出：“为何伤心？”
　　公鸡嗓子一怔，呆了半晌。“皇，皇上已完全把才人忘了。”兴许他自己都觉着这话对于我这洞房之夜就自缢的妃子太过可笑，出口后他随即一脸狼狈。

　　不过对于这种势利小人，在失势主子面前他是绝不甘下风的，可能被欺惯了心理变态，也可能他原主子就不是我，所以接下来只见他狼狈过后老脸上露出了一脸的嘲弄：
　　“才人，奴才讲过梅花是一年中最早腐的！”深怕我听不懂似的还一字一顿，“这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尽态极妍，后宫女子哪一个不是美若天仙，这貌美在这后宫之中是最不稀罕的。所以梅花再如何冰肌傲雪，冻到人了，下场就是极凄惨的，早早凋谢，春天只能做别花的花泥，万人踏千人踩。唐朝梅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竟如此咒我，我冷笑，但懒得发火，就问他：“你叫什么？”
　　老太监张口就来：“奴才张高。”看来一点都不怕我治罪我更断定了他背后有人。
　　“那没事了就下去吧！”于是我下了逐客令。

　　张太监露出一脸胜利的微笑：“才人保重。”恭敬后退出门时但他又加了一句，“看来才人是安心呆这儿了，那皇后娘娘就没后顾之忧了。”

　　原来这样，原来我身在冷宫，皇后还是觉得有威胁，不过现在她该放心了，那她就会专心对付另一人了。第二日，张高调出养容殿，进了皇后慈兰宫。陆陆续续的，我院内的下人越来越少，不是被张贵人要走就是被史昭仪换走，走时每个都一脸得意，最后留在养容殿内的只有玉珠和我第一眼见着的小太监。一个月后听说皇后几次三番与尚氏发生冲突，两人斗得不可开交。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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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