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提学渣》撑肚

58、第五十八个学渣

　　“牛逼啊少女！”狄甜甜拍着陈述的肩膀，一脸敬佩，“没想到你真能通过，我都不相信。”

　　陈述抿着嘴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啊，谁能想到以前总是吊车尾的学渣，居然提前一步跨进了国内重点大学的校门。

　　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厅的角落里，空旷的大厅里人烟寥寥。正中央吊灯下放了一架钢琴，有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正在埋头弹奏，悠扬的琴声响起，听的人心神激荡，一曲毕，他站起身来朝客人们鞠躬，收获零零星星的掌声。

　　慵懒，惬意，舒服，狄甜甜很会挑地方嘛。
　　陈述半躺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欣赏琴声，连续几个月来的疲倦一扫而光。

　　“以后就要和陆学霸一起去首都了，你呀，运气真好。”狄甜甜又开口说道，伸出手用搅拌棒搅动咖啡，语气羡慕，眼中却有些心不在焉。

　　陈述睁眼看着狄甜甜无意识的重复动作，杯子里的咖啡都快溢出她都没察觉。
　　陈述连忙唤醒她。

　　狄甜甜这才回过神，她勉强扯出一抹笑。

　　“甜甜，你怎么了呀？”陈述皱眉，眼里藏着几丝担忧。

　　狄甜甜叹口气，蓦地笑出声来，她停下动作，抬眼正视着陈述，陈述这才发现狄甜甜以往清澈的眸中，掺着几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痛楚和纠结。

　　“到底怎么了呀？甜甜你别这样，你告诉我好不好？”狄甜甜的表情实在太诡异，好像下一秒就会掉眼泪。但她嘴角还是带笑，似乎在极力遏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陈述坐到她旁边去，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揽住她的肩膀，握住她放在腿上的双手。

　　明明已经初夏，她的手指却像是从冰窟窿里拿出来的，渗透着浓浓的寒意。

　　“你知道吗？他被保送华清了……”
　　狄甜甜终于开口，望着陈述，满脸的无助。坚强如她，很少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他是谁，陈述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狄甜甜的男朋友，学霸顾清怀。

　　“我家里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我爸的公司在日本，他一年到头都在那边工作。他之前说过，等我高中一毕业，就让我去日本留学，以后再定居。”

　　狄甜甜慢吞吞地说道，眼底更加黯然：“我爸虽然宠我，但在大事上，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我没办法拒绝。”
　　“我是不是很没用？”狄甜甜望着陈述，她从没这么脆弱无措过。

　　陈述猛地摇头。

　　在她心里，狄甜甜坚强正直，爱憎分明，是个值得被喜欢的好女孩。

　　“那你有没有问过顾清怀，他愿不愿意跟着你……”

　　陈述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虽然对顾清怀不了解，但要他为了狄甜甜远走异国他乡，不是他的性格会做的事。

　　狄甜甜听到她叹息，苦笑：“你看，连你都知道，他是不可能会为了我放弃去国内顶尖大学的机会的。”

　　“可是我还是去问他了。”狄甜甜的声音愈发涩然。

　　陈述的心瞬间揪紧，自尊心极强的狄甜甜会做出这种事来，除了很爱很爱，没有别的原因。

　　“你猜他什么反应？他甚至都不舍得演一下，不舍得装作为难的样子。我说了，日本也有很多机会的，他成绩这么好，履历也很完美，连东京大学他都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他说，他不喜欢日本，他要呆在国内。”

　　狄甜甜闭上眼睛，有时候气到要咬碎牙，有时候却又想起他对自己的好。
　　至少他没有背叛过自己，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前途而已。
　　他没错，错的是自己没有勇气拒绝她父亲，错的是她太流连两人之间的感情。

　　“甜甜。”听她说完，陈述眼底满是不忍，但神色却极其郑重，“如果你们在这件事上无法达成共识，我觉得，你们还是……”

　　陈述顿了一下，不忍去看狄甜甜失落的表情。

　　“还是分开吧。”她轻声说。

　　咖啡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狄甜甜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嘈杂。
　　好吵。
　　她皱紧了眉头。

　　陈述默默叹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狄甜甜会有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天，从前被林劲背叛，她都没有露出这样脆弱这样惶然的表情。

　　“我没办法和他分开。”狄甜甜别过脸去，终于开口，声音像是在苦茶里浸泡过，带着浓浓的涩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和狄叔叔说说吧？”
　　印象里，狄甜甜的父亲很开明很好说话的，狄甜甜十五六岁就染发化妆，他也没有训斥过她。

　　狄甜甜拼命地摇着头，双眼已经浸满水泽，“这是他的决定，不会改变的，我只能接受。”

　　陈述默然。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两全其美。

　　“我去下洗手间。”狄甜甜突然拎着手包站了起来。
　　陈述注意到她捏紧的手指，仿佛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好，我等你。”
　　陈述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没有再看一眼。狄甜甜肯定不想让她瞧见她最狼狈的样子。

　　陈述坐在原地等她。

　　弹钢琴的小哥依然埋头沉浸在曼妙的琴声中，又是一曲结束，不少客人都给他小费。
　　一对男女走到他面前，女的搂着男生的胳膊，撅着嘴好像在说什么，男生有点不耐烦，却还是礼貌客气地同弹琴小哥一阵耳语。

　　他点了一首流行曲目，最近很火的情歌。陈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眼神慢慢变冷。

　　她很久没和他碰面了。
　　陈述收回目光，不想理会他。他却发现了陈述，拉着身旁的女孩向她走近。

　　“你一个人？”林劲低声问。

　　听到他的声音，陈述不情不愿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一个明亮的身影渐渐靠近。
　　狄甜甜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无视林劲眼中的惊讶，冷声道：“没看到桌上两杯咖啡么？”

　　林劲嘴唇微张，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借过。”狄甜甜又皱着眉开口，神色很是不耐。
　　林劲和孟菲菲正好挡在了她的座位前面，尤其是孟菲菲，撅着个屁股，大半个身子遮住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前凸后翘。

　　林劲连忙退开，孟菲菲却一动也不动，转过身看着狄甜甜，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过来。”林劲声音低沉了几分，神色不虞。

　　孟菲菲却压根没听进去，直勾勾地盯着狄甜甜，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嘴角扯出一抹笑：“狄学姐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狄甜甜沉默地瞪着她幸灾乐祸的笑颜。

　　“我叫你过来你聋了？！”林劲一把抓住孟菲菲的手，动作粗鲁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脸色铁青，眼神非常骇人。
　　孟菲菲被他这么粗暴地对待，眼里登时燃起火焰，她从林劲手中挣脱，委屈道：“你弄疼我了。”

　　林劲却压根就没看她，只瞥了狄甜甜一眼，然后瞬间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这就带她走，你别生气。”
　　狄甜甜不怒反笑：“我生什么气？你哪位？”

　　林劲闻言，又有点儿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总是这么毒舌，说的话总是让他无言以对。然而这么牙尖嘴利的女人，他却还是爱得要死要活。

　　“他是我男朋友林劲呀，学姐你不认识了吗？”
　　孟菲菲收起刚才的委屈嘴脸，笑眯眯地说道，说完还挽住林劲修长的手臂，语气暧昧：“很亲密的那种男朋友哦。”

　　陈述看不下去了。
　　上前拉着狄甜甜，眼睛瞪着孟菲菲：“你神经病吧！”
　　她又看向林劲，“你他妈管好你女朋友！”

　　孟菲菲被吼得莫名其妙，她上下打量着陈述，气冲冲道：“哇你怎么这么粗鲁！你居然骂我！”

　　啪。
　　她话音刚落，林劲就给了她一巴掌。
　　林劲恼火地望着她，瞳孔深不见底，正酝酿着滔天的怒气，“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孟菲菲捂着自己半边脸，这么一闹，周围有好多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望了过来，她气得眼眶通红，她忍不住跺脚：“你还打我！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她？林劲你搞清楚，我才是你女朋友！你要是再和她搞到一起，她就是破坏人家感情的小三！”

　　孟菲菲有意无意地给狄甜甜戴帽子。
　　狄甜甜冷嗤一声，抬脚就要走：“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陈述和她一起离开，孟菲菲还想拉住她们，被林劲死死拽着。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刚才狄甜甜蔑视的眼神，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忍受了。

　　孟菲菲开始嘤嘤哭泣，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影响到咖啡厅的正常营业。
　　经理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劲太阳穴不停跳动，很伤神。

　　他不想为难别人，去前台爽快地结了帐，拖着孟菲菲就往一处无人的角落走去。
　　孟菲菲全程扭动着身子挣扎，却敌不过他强劲的力道。

　　林劲将孟菲菲拉到一旁，撒了手，眼神冷硬地盯着她：“我们分手，你要什么都可以。”

　　孟菲菲瞬间惊慌，她迅速摇头。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念着她！所以我才会口不择言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孟菲菲完全没了刚才的凌厉气势，娇滴滴地流着眼泪，上前去抱林劲。林劲立刻后退几步，视她如瘟疫一般，不肯让她再碰一下。

　　如果是以前，林劲会相信她，可是现在，他一个字都不信。

　　“别装可怜，刚才那样的你，才是真的你对吧？”林劲扬起嘴角冷笑，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孟菲菲手一颤，脸色苍白，更加慌乱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还喜欢甜甜，所以我们及时止损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不想再管那么多是是非非了，他想起刚才狄甜甜离开时冷漠的眼神，就难受得要死要活的。

　　见他一脸坚决，孟菲菲眼中的希望彻底熄灭，她突然就换了副面孔，冷冷道：“就算我曝光我们的床照，你也不在乎了是吗？”
　　林劲点头：“我无所谓了。菲菲，我真的很累。”

　　见他疲倦而又坚定的眼神，孟菲菲知道，这回他是真的要放弃了。

　　她可以多骗一点他的钱的，趁机敲诈他一笔，这笔钱甚至能让她一辈子生活无忧。
　　但是她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孟菲菲笑得很诡异，让林劲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后轻声道：“学长，其实我骗了你。”
　　林劲皱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孟菲菲还是笑着，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呀。”

　　林劲脸色遽然变得苍白，他嘴唇微张，似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孟菲菲拿出手机，轻轻一点，将那几张照片发给了狄甜甜。

　　“你现在去解释，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一阵极悠长的雷鸣，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林劲被淋得浑身湿透。
　　他瞪着面前这个恶魔一般的女孩。

　　雨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滴，她却毫不在意，笑得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开心。

　　孟菲菲心里很清楚，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从绝望里救出，然后，再次毁掉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