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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月裂门 ...


  •   余欣说:“今天大家还未醒的时候那队商队就已经不见了踪迹,马棚里的壮马一匹都没剩,还有哥你过来看,那支商队留下了点东西。”
      付翊跟着余欣走过去,马棚不远处的仓库,商队带着的商品一部分被拖走,剩下一部分较重难以携带而且价格便宜的货物都被留在了原地,显然是为了赶路抛下了累赘物品。
      付翊对余欣道:“你身上的盘缠还在吗?”
      余欣说:“在的呢。”
      仓库外走来了两个人,一人苦笑说:“实不相瞒,兄弟,那商队应该是看上了我们的财物。”

      付翊一看,正是昨日那出挑的二人。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货物上的遮布掀起,露出下面的载物货架,付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原来如此。起先我看他们个个都不像是善茬,现在他们运送的货物上都没有经允许通行的镖局印记,这支商队显然不是正经编制。我没多留个心眼,果然坏了事。”
      再想到他昨晚睡得死沉,那无缘无故敬上来的茶里,必定被做了手脚。

      余欣肉痛道:“我们的两匹马,可贵了……就这么被偷了。哥,我们接下来没马可怎么赶路啊?”
      付翊叹气,问道:“沈兄,还有……请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那人忙道:“不敢不敢,在下……越鸣。请问阁下是?”
      付翊随口胡扯道:“粗鄙野人,姓高名剑。”

      付翊指了指那堆被丢弃的货物,道:“两位为何跟着这个商队,方便说明原因吗?”
      越鸣看了沈暗一眼,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生活在金陵,家中都是在京都做个小官混口饭吃,此次事态紧急,想北上求药,奈何没来过江湖,对这些完全不了解,因此被别人骗了去。烦请高兄指教。”
      付翊平白无故丢了两匹马,心情也很是郁闷,本着不惹事的态度,他只想赶紧脱身走人,他道:“既然没有编制,对方走的必不是官道,来往城门也未必有记录。此时他们丢下重物,必定也是想跑的快一些。我们恐怕难以追上。两位是富贵人家,想必对那些银两不会特别在意吧?”
      越鸣还未来得及解释,一旁沉默的沈暗却说:“钱财虽是是身外之物,却也是我们自己挣来的。我即便可以不在意这个,只是他们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
      付翊道:“是什么?”

      沈暗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锐利而带着审视的意味。
      片刻,他说:“一枚玉佩。乃是先母遗物。”

      付翊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活拮据。
      他将剩下的钱数了数,连余欣都把钱掏尽了,才凑足买三匹马的钱。沈暗似乎也有些不忍,道:“留下些吧,买两匹,够了。”
      付翊去马商那里买了两匹马,等他回来,却未曾找到越鸣的踪影。沈暗道:“越鸣去办事了,我随你去。”
      余欣打听消息回来,说:“我花了些铜钱特意买的消息,那商队是附近一个山头落草的劫匪勾结外地来的商人做出的幌子,已经骗了好几个有钱人了。沈大哥怕是一开始就被盯上了,哥,我还问了他们的方向,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对我们怕是不利啊。”
      付翊还记着沈暗那一句“先母遗物”,他心软的很,总是忍不住出手帮忙,又心志坚定,无论多么难都会想办法做到。他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

      确定了方向,三人牵着马匹出发,因为只有两匹马,余欣只能同付翊同坐一匹,沈暗问道:“高兄和余姑娘不是亲兄妹吗?”
      付翊一愣,才想起自己随口取名,便道:“不是。”张了张口,接下来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沈暗话一向不多,付翊同余欣两人也不好在一个只相识一天的面前透底,三人便沉默了一路,等穿过一片树林,已经出了沧州地界,天色暗了下来,也未看见商队的影子,看来那商队早有准备,作案手段熟练。沈暗却一路坚持追下去。
      付翊暗道糟糕,看对方这样不要命的追法,只怕他们得露宿街头。只是那沈暗出手帮过余欣脱身,又是丢失娘亲遗物,必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下付翊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催马慢行了一段路,付翊正好站在风向口,一下子便闻到了空气里的古怪味道,他一个激灵,道:“沈兄,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三人沿着风吹来的方向,来到一片靠着河流的小山丘,那里已经是狼藉不堪。被暴力摧毁的马车破碎了一地,马匹均被一刀砍杀,地上躺着无数尸体,鲜血流进小溪,染的河水愈深。
      余欣被味道熏的快吐了,赶忙捂住口鼻,还是觉得恶心恐怖。
      这些死去的,都是凌晨偷了他们东西后逃跑的商队。
      沈暗看了一周,道:“血迹新鲜,车辙印迹清晰,显然事发不久。有对打的痕迹,但对方显然没有伤亡,看来实力悬殊。”
      付翊走到一个人面前蹲下,将对方手中攥紧的丝布取了出来,借着月色,看到丝布角下绣着两个娟秀的字——
      月裂。

      穹天月裂门,只收女弟子,出手向来不留余地,却没想到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把人赶尽杀绝至此。
      沈暗走了过来,付翊如实相告:“这是月裂门中人的手绢,右下角是他们的标记,应该就是他们动的手。”
      沈暗眉头一挑,道:“月裂门是什么?”

      付翊才想起对方对江湖知之甚少,耐心解释了一番,道:“总之,是当年特别厉害的四大帮派之一,因为只有女子,再加上地位尊崇,因此出手狠辣果决,江湖中鲜少有人敢惹她们。”
      沈暗皱眉,语调却有些愠怒,道:“说的高高在上冰清玉洁,杀完人后为何要把钱财一抢而空一点也不剩?”
      付翊愣了愣,原来对方方才是在翻找东西,他道:“沈兄的玉佩没能找到吗?”
      沈暗摇摇头,付翊在黑暗中莫名感受到对方的失落,他叹了口气。江湖中杀人越货的现象确实不少见,但大多名门望族顾及着名声不做这等让人诟病的事,但有些帮派却未必。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对于帮派的发展有很大影响,因此杀人之后,便会有搜刮对方钱财的习惯。

      付翊道:“等天明再寻一次吧,或许天色太暗,遗漏了,我们现在……”
      他顿了顿,两个同伴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他却凝重道:“需要去一趟衙门,报官。”
      余欣:“……”
      沈暗:“……”

      朝廷体制之下,大家虽然身处江湖,但毕竟都是南朝人,遇到这样杀人灭口的大事,正常人想起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报官。
      付翊等人留下标记,骑马找了最近的县衙门报了官,县老爷一听吓得从床上掉下来,等调集了人员,叫上仵作,跟着付翊来到事发地,天都快亮了。
      沈暗一路沉着脸色跟从,余欣折腾了一天,困得快要睡着。
      这件事就像东窗事发一样,震惊了周围所有的人。

      付翊这才了解到这个商队的源头。护送商队的,确实是沧州城外驻扎在一座山上的一个小帮派,帮派名为大龙帮,成员大多是无父无母身强力壮却不愿意种田耕地的男人。多日前几个商人撞入了他们的地盘,商人为保命,想出了扮作商队骗取财钱的办法。

      县老爷说:“以前也并非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个大龙帮仗着地势猖狂了好几年了,我这个老头子想尽了办法也除不掉他们,只能任他们干这种仗势欺人偷鸡摸狗之事。”
      沈暗道:“报上知府也没人管么?”
      知县大人的苦脸皱成了一团,道:“朝廷征战了近七年,知府大人只知征收赋税,哪里晓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下面的人的难处?”

      南北两朝的战火持续了近七年之久,都是建立在底下百姓的水深火热艰辛酸楚之上的。上面的人只知道保家卫国名垂千史,功成之后荣华富贵尽有,哪里能体会战火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寻常百姓家呢?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就是如此吗。
      沈暗攥紧了拳头,凉凉地想道。

      付翊跟着仵作检查了死因,叹道:“那又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逼得月裂门痛下死手呢?”
      知县大人顿了顿。官府与江湖恩怨分明,江湖搞事,只要不是造反,官府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江湖之事,虽然不多管,但情况还是了解的。
      知县大人说:“实不相瞒,前几日有人上报,这大龙帮人横行无忌,月裂门几个小辈经过荒山,竟被他们掳去了。月裂门小辈不堪其辱,纷纷自尽而死。大约这仇恨,是从这来的罢。”
      付翊一顿,苦笑着安抚了知县大人,道:“大人勤恳务实,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高某在此替百姓谢过。只是我们家沈兄忙着找寻失物,不能再作停留,先行告辞。”

      沈暗将马匹牵过来,付翊把打盹休息的余欣叫醒,回来时见沈暗牵着马匹发呆,问道:“沈兄这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暗道:“北朝进攻,朝廷选择起兵对战,是不是错了?”
      付翊一愣,想了片刻才回想起知县大人控诉南朝主战派的话,并为深究,笑道:“知县大人一时抱怨之话,沈兄多想了。”
      沈暗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群披马甲的鬼东西,我自己写的都快搞不清楚了
    马甲什么的其实并不是很多,我们两位男主的马甲其实……早掉没了
    另:恭喜镇魂女孩c位出道
    明日更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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