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临》常冬

8、第八章

　　乐向晚没想到傅随会给自己打电话。

　　哪怕是个没有备注、本地归属的陌生号码，但那一串数字，实在太张扬高调了些，让她想猜不出来都难。

　　她接通，嗓音有些干：“……傅随吗？”

　　傅随靠在椅背上，听到手机那头小姑娘甜软难掩紧张的声音，眼神忍不住暗了下来。

　　如果没有昨晚的谈话，他觉得自己估计还能控制。
　　但因为昨晚。
　　好像一切都并不需要，也控制不了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他说。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乐向晚疑问：“唔？”

　　傅随低声：“东西已经送达很久了，开心吗？”

　　明明他是在说那十个包包和衣服。
　　但乐向晚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晚上。

　　虽然对于那晚她没什么特别清晰的记忆，但丝毫不影响她脑补画面。

　　“不开心？”
　　久久没听到乐向晚的回答，傅随低声：“那夫人希望我怎么哄你开心？”

　　夫人。
　　乐向晚听着那一声夫人，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往头顶上冲了。

　　明明他们昨晚说的是过两天的，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啊!
　　他怎么能这样叫她！

　　“还，还不是……”

　　乐向晚一方面对一句话撩得说不出话来的自己无比唾弃，一方面又忍不住对此感到心跳加速。

　　“夫人不喜欢？”

　　乐向晚挫败地认输了。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小声地回答：“我很喜欢，也很开开心。”

　　听着她的声音，傅随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他让人买来那些东西，也只是为了讨她开心。
　　要是没有物尽其用，好像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乐向晚犹豫：“你……”

　　“怎么？”
　　见她说话断了一半，傅随出声问道。

　　乐向晚摇了摇头。
　　想到是在打电话，又开口补充，“没有。”

　　总不能让她开口说“那天晚上我不小心睡了你，还带走了你的袖扣，你别抓我，”还是“如果你是因为我们睡了一觉要和我结婚的话，其实不用的。”

　　哪句话都不合适。
　　人家要求她结婚就注资乐氏，她眼巴巴地拒绝，那可太蠢了。

　　“我待会要出门。”
　　乐向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傅随说了这样一句话。

　　感觉有些怪怪的。
　　像是在报备自己的行踪。

　　但就这样无比自然地说出口了。

　　傅随淡声：“照顾好自己，到了地方和我说一声。”

　　等挂断电话，乐向晚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和傅随这样的男人结为夫妻，好像是还不错。
　　就算不喜欢不爱，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表达关心，比外面的豪门模范夫妻好多了。

　　-

　　乐笑颜刚刚高考结束，一两个月来到处跑，这会也刚回来。
　　听说乐向晚要开车出去，直接红了眼眶。

　　乐向晚半是不明所以，半是无语地看着她。

　　那天乔西宁只说对了一半，乐笑颜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特别有执念，不止学她的穿衣打扮，连性格和说话方式也是。
　　幸好气质是先天培养而成的，不然她估计还要复制一份过去。

　　乐向晚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像没有在任何人任何外面的场所，有这种还没讲话就红了眼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吧？

　　要是没让她撞见乐笑颜十五岁生日那年，当着她的面说喜欢她送的礼物，转头就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她估计也还觉得。
　　她这个妹妹是个小白兔，需要照顾。

　　“姐姐，”乐笑颜抽抽搭搭的，“我昨天出去，把你十八岁那天，爸爸送你的那辆车蹭掉了点漆。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自从乐笑颜知道自己不是乐家亲生的，整个人就特别的……

　　乐向晚也说不上来。
　　大概就是家里说要给她买车买珠宝，她倒是生疏了，十分乖巧懂事地拒绝，说平时开乐向晚的车就行。

　　然而到今天为止，她开过的每一辆她的车，不是撞上了建筑物报废了，就是蹭掉了些什么。
　　人没事，乐向晚总不好说些什么，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乐向晚语气平淡：“没事，我还有其他车——”
　　她一顿，幽幽地四两拨千斤：“应该还能够你蹭。”

　　乐笑颜面如菜色。
　　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姐姐，我，我不是……”

　　乐向晚懒得看她表演，直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