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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脱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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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周明扬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生的高大,动作很轻,面无表情。
该来的终于来了。
落地不听响,悬的发慌。
他走到我面前,你弟弟呢?他问我,居高临下。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很好奇他哪里来的脸和我讲话。
你弟弟呢?男人不耐心的重复。
滚,我说,我的声音嘶哑,像涂了见血封喉。然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颊肌肉的紧绷,咬紧牙关。
呵,男人不怒反笑,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讲,jh的女儿还这么有脾气,你这一点还真是像那个jh。
周明扬在我耳边说着,声音飘然,咬牙啮齿。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白死,母债女偿。
说完,周明扬起身,他捏了捏我的脸,笑的春风和煦,然后问我,你说是吧。
啊呸,我打下他滑在我脸上的手,瞪着他。他要给他报仇,他应该是他心爱的人。
那我母亲呢?谁来给她报仇?她也是我心爱的人呐。
人与人的价值是不同的,有的人的价值取决于自己,有的嘛,取决于……
小警察见情况不妙,赶忙上来拉住我。干嘛呢你!心里不痛快也别发泄到别人身上啊。小警察只当我是死了爹妈,心里难受,无故发脾气。
我白了一眼小警察,去他妈的这个世界,我看看周明扬他还是那副死样子。
好像我母亲的死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好像是我害死了他的姘头。
我气不过,抬手给了周明扬一巴掌,周明扬生的高,我只打到他的下巴,硬短的胡茬扎的厉害。
呵,周明扬冷笑,一个反手把我打到在地。
我爬在地上,小警察赶紧过来拉住周明扬。
这里是警察局,你注意一点。
然后过来拉我。
我甩开小警察的手,慢慢站起来,看着周明扬冷笑,我说,你不过就是个懦夫,你自己没勇气,怎么,这会儿人没了,想起找替罪羊了,你难过吗,我告诉你,你甭想推卸责任,你,现在,以后,这辈子都得这么愧疚。
因为杀人的罪魁祸首不是我,是谁?我指着周明扬笑,眼泪都出来了,是谁你自己心里门清。
还有,你活的这么虚伪不累吗,你要是非找个替罪羊来开脱你自己,好啊,你来啊,我不怕。
周明扬显然被我激怒了,他这次拳脚并用,好在在他接触到我之前被小警察给拦住了。
周明扬力气大,小警察几乎是巴在他身上才拦住。
你们这儿吵什么啊吵!声音我在大厅都听见了,小年轻来了,叼着一支烟。
小警察一看帮手来了,放开了周明扬,转身对小年轻说,许哥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讲。
你们两个站这儿,别吵,再吵小心把你们关起来。小警察虎虎的说,看来他时常用这一套吓唬那些不听话的人。
厅外。
许哥,我看这人他不像是那姐弟俩的亲戚。
哦?怎么说,被叫许哥的小年轻直接用手掐灭了烟。
他们两刚才在这儿差点打起来。听他们说话,我估计吧,这男的莫不是这姐弟俩的妈在外面的情儿。
小警察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讲。
碰,一记爆栗。
哎哟,你干嘛打我。
小年轻看了看厅里,又看了看眼前的小警察,小子,有些事你少管,少说。
可是……
没有可是。
哦,知道了。小警察愤愤不平的回答。
小警察是今年警校刚毕业的,家里的独儿子,考编制考到了他们队里。
这小子平时在家养尊处优的,没心机,队长不给他大案子办,一来是信不过,二来,这独儿子你得给人呵护着。平时就让他在局里留守,处理个家庭纠纷,噪音扰民。
小年轻重新拿出烟盒,点上一根,没抽,说,这俩姐弟那男人要带走。
啊……!怎么可能,那女孩只有15岁,还没成年,照理说应联系她亲戚,那男人很明显不是啊。
小年轻暴怒,叫你别管了。
哦……
小年轻说完,抽了口烟,对小警察说待会儿我去办手续,你把那女孩儿带出去,从后门,那人她认识,你动作快。
小警察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就照我说的做。
小年轻转身走到厅里,嘿,周先生是吗?小年轻笑着,20出头的脸上挤满了笑容。
周明扬朝他点点头。
和我来办些手续,这个手续齐全你就可以把他们带走了。
小年轻继续笑着,半含胸给周明扬递了根烟。
那个小的呢?周明扬伸了手接过烟,问。
小的?你说她弟弟?小年轻看了看我,他弟弟在我们宿舍呢,哭了一晚上,才睡。
哦,周明扬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说,手续怎么弄?……
您和我来就行。
待小年轻和周明扬走了,小警察才一把拉住我说,你跟我来。
去哪?我问。
你就和我来吧,别问了。
我有预感事情开始渐渐脱离正轨。
小年轻小年轻带我从侧门出了警察局,那里是一条后巷,许哥说你一直走,有人在前面等你,你认识,走的时候记得避开监控。
你好好保重,小警察看着我,眼里有些发红。
他从棉衣的内衬摸出一个钱包,这里有1000块,你拿着应急用,你一个小女孩,这以后怕是不容易。
我看着那毛爷爷的人头,绿油油的,小年轻伸手,拿着吧,这个时候就不要客气了。
我实在是很感动,好久都没这么感动了,我接过钱,郑重的对小警察说了声,谢谢。
然后转身离开。
小警察在后面大喊,记得避开监控。
嗯……
我在心里回答。
后来,我庆幸我离开西涯街的时候是2005年,而不是2015年。那时候监控还没有那么发达,让我可以避开。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好人有好报,我想起了不怎么笑的小年轻,他给了我一身衣服。我想起了傻乎乎的小警察,他给了我1000块钱。
我希望这个世界是好人有好报的。
至于那些坏人,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我沿着后巷一直走,忽然听到有人叫我。
这里,一个粗狂的男声。
我转身看看,虎哥一下子从路边的梧桐树蹿出来,来跟我走。
为什么?我问
他这次见着我,再没有露出他的满口黄牙,而是满脸焦急。
你快别问了,走,成不?
虎哥拉着我直接从梧桐树下穿过,然后从不远处的商场的地下室穿过去,走过一条堪比西涯街的破路,弯弯绕绕。
在一个荷塘边,停着一辆车。
说是荷塘,但已不见初夏时的美丽,一支支荷花干瘪的立在浑浊的污水里,黑黑的,没有色彩,没有绿意,只剩骨瘦嶙峋。
在一方天地里张牙舞爪的展示自己的丑陋。
上来吧,虎哥用肥厚的手掌拍了拍车门。
一辆老旧桑塔纳。
我坐了进去,虎哥发动了车子,当冷风从窗户里挂进来的时候虎哥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倒在后座,我不知道这辆车会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
说不定把我买了,卖去大山,给人当童养媳,然后在一个小山村生一大堆娃,不见天日。
……
说不定把我卖到菲律宾,卖到欧洲的红灯区,听说那边这行当的亚裔比较受欢迎。
说不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虎哥开口了,听他讲完,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虎哥说,他昨晚手底下有个叫阿辉的小子,就是在顾林被抓那回一起偷钱的那个,比顾林大许多。
在一个鸡档叫鸡的时候遇见了另外一个混混,阿辉这人怂,同样是混混,他得请人喝酒,那人估计也看不起阿辉,喝个烂醉之后,趴在阿辉耳边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辉听完,一惊,他时常听顾林提起我。
虎哥说,阿辉告诉他,其实当时顾林和阿辉经常到学校周边晃荡来着,只是那时候我心里只想着周然,只想着离开西涯街,我的眼睛被欲遮住了,自然看不见他们。
虎哥说完,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没忍住,骂到,你他妈就是缺心眼儿。
我任他骂着。
好半天,虎哥才接着说,我是昨晚才接到阿辉的电话,那小子在厕所,声都颤了。
明摆的这次是周明扬要整你,没办法,谁叫你妈杀了别人老相好。
我是见你可怜,一家子被人骗,家破人亡不说,那杂种连根都不想留。
虎哥说着,朝车窗外擤了把鼻涕。
黏糊糊的,黄绿色。
可惜他是白的,没法大张旗鼓,我们这些不怕,一条道黑到底。
虎哥大声说,然后在裤腿上摸了两把。
他转过头,他终于又笑了,对着我,露出一口大黄牙。
我看了看虎哥,他胖胖的身子转过来颇不易,加上他奸笑的表情,有些滑稽。
我对他笑笑。
虎哥像是满意了,转过身去。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