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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前夜2 ...

  •   一天一夜的游玩结束,我坐在回城的车里有些疲惫,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大家显然也都疲惫,周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带了耳机听歌,一言不发,不知怎的,就感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有韩东不时聒噪两句,没人理会他。
      下火车的时候我遇见了虎哥,那时我去上厕所,他正好从里面出来,我们在大厅打了个照面。
      他看见我像是很高兴,好像我和他很熟一样。
      哟,这是去哪儿玩回来?
      我不打算理他,三教九流的人肯定心都是黑的,我想。
      面对我的冷漠,他似乎已经习惯,大抵人都对自己的身份会产生认同,不论是好是坏,潜移默化之中,你会接受身份这个标签带给你的预判。
      就像虎哥,大概他也清楚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无所谓的跟了过来说,
      没想到你和周家那小子还挺熟。
      虎哥笑了笑,咧着嘴,一口烟熏的黄牙。
      他这话让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周然的?而且他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和周然很熟?
      我想问他,问问虎哥他想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我。
      他说,顾林在我手下的时候常提你,说你不落俗套。
      对了,那小子也快进去一个月了。
      莫名其妙提起顾林让我的心里很难受,为了逃避这种难受,我想离开这里。
      我想问虎哥是不是想说什么。
      但是虎哥依旧在絮叨顾林,他说他会等他出来。
      我的疑问还没出口,虎哥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了。
      真的很疑惑啊。
      为什么卓凡虎哥都让我不要和周然走的太近?
      魔幻的世界。
      去他妈的不落俗套,你们一个个讲话跟黄花闺女似得遮遮掩掩。
      大老爷们儿玩这套。
      呵,你们不稀罕讲,我未必稀罕听!
      这种郁结于心的疑惑让我愤懑。
      最后我倒是还真想看看能作出什么妖来。
      能把我吃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我出了大厅,看见外面等着的几人,韩东催我,你快点成不,我还以为你掉厕所了呢。
      卓凡附和道,要不是我拉着他,韩东得拿根棍子进去捞你去。
      这口才,我说,你俩不去说相声这是白瞎了自己的天赋。
      韩东一惯厚脸皮,此时他比了个打快板的动作说,哪里哪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猴样儿。
      我想起了卓凡和虎哥的话,我看了看站立在旁边的周然,他还是看着韩东他们笑着,一如既往的好脾气,阳光少年。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周然总是这样,我是个阴暗的人,所以我不相信真的有十全十美的人。
      即使当初周然最吸引我的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笑容,干净,纯粹,阳光。
      但是今天我看着周然无懈可击的笑容,我想到了一个鬼故事——画皮。
      故事说的是一个叫王生的书生,王生不叫王生,古代人称读书人为生,姓王,则为王生。
      书中讲这王生是个饱读诗书的年轻人,家里有美妻,任不足,一日偶得一副画作,展开,竟得一美人驻于画中,迷之,次夜门响,王生迎,惊见画中美人,情意得表,一夜鱼水。
      二人遂于野郊居,日夜沉迷。时过,其妻见王生阳势不足,面额显黑,求高人,知画皮者,鬼也,设法现之,王生惊,遂与高人同收画皮。
      年后王生及第,谎无妻女,杀之。帝喜,昭为驸马,红烛之日,乐礼尽欢,觥筹交错,春宵之时,画皮其妻化鬼,杀王生。
      我看着周然的笑容,招人,好看,那他自己会不会知道这一点呢?还是他也给自己披了一层什么皮在外面?
      我早就说过,人都是靠一张皮面活着,睁只眼闭只眼最好不过,不然,自讨苦吃。
      之时那时候忘记了这句话,或者是那时我更本还没总结出这句话。
      我看着周然笑的灿烂,我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就像是电视剧里亲密无间的恋人一样。
      周然有些诧异,从他僵硬的胳膊之上我可以知道,他对于我的突然动作有些尴尬。
      但是能怎么办?他得受着。
      卓凡深沉的看着我,用一句略装13的话就是,他的眼睛深沉的像是星辰大海。
      可惜,他应该用这种眼神去看其它女孩,而不是我。
      很可惜我没听卓凡的话,我没离周然很远,我还离的更近了。
      我看见唐尔念刹那间变差的脸色,我有些想笑,仙女嘛!画皮而已啦。
      想想我还真噗嗤一声笑出来,周然很好奇,他问我,我在笑什么。
      我说,我在笑一个鬼故事。
      什么,他问。
      画皮。
      妈呀,韩东大叫,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大白天吓谁啊,鸡皮疙瘩都被你整出来。
      我就看着一个北方来的汉子在那里抱着膀子一直搓,画面还真有趣。
      只有卓凡是沉默的,他看着我,眼里甚至有一丝担心。
      推开门,我看见了几天不见的继父,他正在晾我妈的裤衩,面无表情。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用了0.01秒在脸上挂上笑容。
      你回来了?他问,声音倒是温柔。
      虚伪。
      我径直的走向房间,不去看那张脸。
      边走边想为什么我的生活里会出现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呢?
      这个人还是我继父。
      糟心,真是糟心。
      隔天,我接到周然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我有没有空。
      我说,有
      他约我出去吃饭,我答应了。
      通话完毕,我一个人站在房间的阳台上,从阳台望去,可见那男人忙忙碌碌的身影。
      西涯街是男人的天堂,有的女人漂亮,艳丽,就像解放前青楼的头牌,有时候男人来了得等。
      男人们自然是不可能在女人那里等,这时,我母亲的生意就好起来了。
      有的男的来理发,有的来剃胡子,有的干脆就是闲聊。
      我母亲也不嫌弃,就跟人一直聊。
      母亲没空,照顾他们的儿子,我的弟弟的重担就自然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此刻我弟弟又哭了,六岁大,还哭,我六岁大的时候被我母亲打都会忍着不哭。
      男人有点慌,急忙跑过去把弟弟抱起来,问他怎么了,还摇着手臂安慰他。
      我把脸侧过去,看着黑夜,心里无聊又空泛。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敲门声将我惊醒
      胡蝶,早饭在桌上,你起来吃点。
      继父的声音,是的,他叫我胡蝶,我不叫他。
      他的声音让我困乏,该死。
      本来还想睡去,想起了昨天周然的电话,穿好衣服,准备赴约。
      出门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放着继父准备的早饭,他又不在。
      我看了看,抬手丢进垃圾桶。
      刚准备走,电话又响了。
      喂,我是胡蝶,我说。
      我知道对面是周然,我故意的。
      他问我准备好没有,准备好就可以来了。
      这么着急,我笑。
      挂了电话出门,打了出租车到约定的地点,我们市最好的酒店。到那儿,我看见周然,他站在酒店门口等着我,像是一个绅士。
      我说,我来了,离饭点好早,周然就带我在酒店外瞎晃荡,我有些无聊,觉得周然这人实在是不解风情。
      恐怕没人约了女孩子就是在酒店外面瞎晃荡的。
      我实在无聊,一个人到处看,周然就站在酒店的门口一动不动。
      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尊雕塑。
      不一会周然给我招手,他大声的喊着胡蝶,胡蝶。
      我听到他叫我的名字,跑了过去,我说,你站在这里就像块石头。
      他看了看我,将自己手上东西递给我,他说他要去厕所,让我帮他拿一下。
      走的时候周然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做出安慰的动作。
      我对他说这么点东西还累不死我。
      他再次抚摸了我的头发。
      说他很快回来。
      我看着他,那天早上的空气里有股青草的腥味,看着他的脸,我又想起了画皮。
      莫名的我觉得王生快死了。
      那时我只是单纯喜欢一些恐怖的带点儿神话元素的影视剧。
      很多年后,我只喜欢看鬼片和喜剧,不喜欢看正剧,太无聊,我喜欢要么大喜要么惊奇。
      但是不喜欢悲剧,我想悲剧太多了,没必要连看个电影都还要看悲剧。
      周然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嗅了一鼻子的青草味等了好久周然都没回来,百无聊赖之际我看见有两个人从另一个门出来后向正门走来,那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等他们走进了,我才发现是我继父和周然的父亲!
      轰,体会过五雷轰顶什么感觉吗?真的存在哦,就是那时我的感觉。
      我继父总是不在家,他和明扬是名义上的发小,但是周明扬从未到过我家,以及上次见面时周明扬对我母亲冷漠的态度。
      最后还有我继父,那个懦弱的男人对我母亲隐藏不住的冷漠。
      有一些我刻意忽略的东西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一股气在我的胸腔里激烈的碰撞我的脑袋有些混乱,身体极度疲乏。
      简直快要不能站立。
      对于真相的到来我有些害怕,我在考虑我是回头走掉,就当没看见,回去过日子一切安好。
      还是说跟着他们走进去,然后彻底绝望。
      我看了看四周,周然还没回来。
      我想到了些东西,哈哈大笑,泪腺分泌了一些液体。
      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我从以前开始,就不怎么喜欢我继父。
      我从以前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虚伪至极。
      明明不喜欢我母亲也要和她结婚,明明讨厌我,还是要笑。
      可是那演技啊,拙劣的像一个穿破衫的小丑。
      猩红的嘴里吐出恶臭。
      后来有人说我总是看透的太多。
      当时的我还是忍着浑身的战栗以及胃里的翻江倒海,跟着我继父和周明扬走了进去。
      讲个故事。
      画皮。
      你可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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