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59、chapter59

　　刹那间，亚当·艾希斯从酒意中清醒过来，紧张大叫：“切尔塔，切尔塔！”

　　众人：？？？

　　不止其他人，连他的手下，黑眼镜大汉切尔塔本人也搞不清状况。

　　他刚刚一直在埋头喝闷酒呢，也不敢抬头看老大跟人家城主谈话，尤其是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生意后，切尔塔就更郁闷了——

　　他以前在基地当后勤人员，根本接触不到白骷髅的核心生意，他哥成为亚当·艾希斯的左右手后，就很少回来看他们了，每次都只是寄一些钱跟日用品，从不跟他们说别的，因此，他根本没想到白骷髅的业务范围还包括贩卖人口。

　　虽然知道星盗就是杀人放火的恶徒，没几个能洗白的，但卖小孩这种事情，还真他么的操蛋！可老大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大啊，他能反抗老大吗？

　　此刻听到老大的呼喊，切尔塔抬头看过去，还没得及搞清楚发生什么，就见城主怀里的黑发美人忽然暴起，抓起餐盘上的叉子朝亚当·艾希斯的喉咙处狠狠插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绑成粽子似的老大已经满口鲜血，跌下了椅子，蜷缩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全场几乎沉默了整整一秒，切尔塔脑子甚至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嘿，终于不用纠结卖孩子的问题了！

　　等所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场面混乱起来，手无寸铁的在大声嚎叫，身上有武器的纷纷举起武器，混乱中，不知道谁开了第一枪，接着整个场面都失控了，枪声此起彼伏。

　　惨叫和鲜血取代暧昧的宫廷乐曲，充满了整个大厅。

　　切尔塔是星盗这边的人，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收缴了武器，这会儿他随手抓起旁边一个地下城的人，抢了他的手上的枪，冲上去。

　　他是这帮混乱的星盗里唯一一个还记得老大安危的，他把几乎血流成河的亚当·艾希斯拖到柱子旁边，试图给他进行人工呼吸，不过对方的喉咙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那伤口简直不像是叉子造成的伤口，看上去狰狞极了，完全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亚当·艾希斯只剩下一口气了，他张开嘴，发出嗬嗬的喘息：“他……程，程誉……”

　　切尔塔一惊，他猛地返过身，只见那个黑发美人此刻正挟着斯内克先生的脖子，把人压制得直翻白眼。刹那间，他手比脑子还快，立刻举枪对准了对方，厉声道：“你是程誉！？”

　　就在同一时刻，卡洛斯的枪口已经摁在切尔塔的后脑勺上：“把枪放下！”

　　“程，程誉？”斯内克先生颠声问，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联系到某个早已“死亡”的上将，但亚当脖间的叉子已足够今他胆颤。

　　黑发美人轻声笑了笑，命令他：“让你的人保持安静。”

　　斯内克先生立刻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都安静！我还没死！”

　　众人：……

　　比起斯内克这边的混乱，失去了主心骨的星盗们更像是无头乱窜的苍蝇，这会儿听到斯内克撕心裂肺的呐喊，目光纷纷朝他那边看去，在看到切尔塔被人用枪指着头后，便纷纷停止了打斗。

　　切尔塔看看他，又看看卡洛斯，喃喃自语：“难怪你能成功藏这么久。”

　　程誉其实对这个黑眼镜大汉印象不错：“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要死心塌地跟着一个人渣？把枪放下，他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为一个死人卖命。”

　　“你杀了我哥哥，现在又杀了我老大！”听了他的话，切尔塔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愤怒地大吼，“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他话还没说完，卡洛斯飞快地朝他的手腕开了一枪，切尔塔发出一声惨叫，条件反射捂住手，紧接着被人一脚踹向后颈，黑眼镜大汉身体顿时一个趔趄，缓缓瘫倒在地上。

　　卡洛斯的枪响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亚当·艾希斯的另一个副手想要从怀里掏出什么，卡洛斯一枪击中了他跟另外几个不规矩的星盗，场面这才彻底被控制下来。

　　斯内克先生看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亚当·艾希斯，还有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切尔塔，这才深刻地意识到对方当初叮嘱自己“极度危险”的含义。

　　他瞳孔扩张，呼吸急促：“你们是什么人，是亚当·艾希斯的仇家吗？”

　　“算是吧？”卡洛斯无聊地说，“我跟他确实对上过几次。”

　　斯内克先生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跟他只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现在你们二位已经杀了他，可以放过我了吧？”

　　“不要急，我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完。”程誉问他，“你们商业上的合作关系是指贩卖儿童吗？”

　　“不，不是！”斯内克先生非常机灵，立刻澄清，“那些孩子是自愿的，他们在城里活不下去了，自愿卖身给我，我手上还有他们亲笔签下的合同！”

　　程誉抽了他一巴掌：“问什么就答什么，其他不许废话。”

　　斯内克先生吐出一口血：“……是。”

　　程誉抬眼打量了一圈，大厅里其他人都蹲在地上抱着头，摆出投降的姿势，活像一群嗷嗷待宰的鸭子。不过外边早就吵了起来，显然是刚刚有人趁乱拉响了警报，卡洛斯对他说：“现在全城堡大部分警卫都在门口。”

　　他话音一落，大厅的木质门被人撞开，一人带着众多警卫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们。

　　为首的那个是斯内克先生的秘书，此刻见老板被人挟持，脸还肿得老高，不由急切道：“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放下斯内克先生！”

　　卡洛斯嘴角微翘，他温柔地拍拍斯内克先生还没肿的那边脸蛋：“听到没有，你的秘书先生正在威胁我们，让我们把你放了，真是霸道，是不是平时借着你的名声作威作福惯了？”

　　斯内克铁青着脸，对秘书大吼：“你这个蠢货！还不带着你的人滚蛋！”

　　程誉：“等一下。”

　　斯内克先生表情扭曲：“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程誉：“让你的人把那些星盗都抓起来，一并带走。”这帮星盗的老大和副手刚刚被他们干掉，难保没有人想报仇。

　　斯内克先生：“听到没有！你就按他说的做！”

　　斯内克先生在他的手下面前积威甚深，哪怕是被威胁下的命令，也没人不敢不遵从，秘书连忙带着人走了，不一会儿，大厅里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些，能说能动的，只剩下程誉他们三个。

　　斯内克先生此刻终于平静下来，他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这位程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们做的吗？”

　　程誉不理他，转头问卡洛斯：“找到关押那些孩子的地下室了吗？”

　　卡洛斯摇头：“艾普尝试追踪过那个摄像头的位置，但地图上没有显示通道，找起来很麻烦。”

　　程誉随口嘲道：“说什么这里的系统随时都为我们敞开，现在连个地下室都找不到。”

　　卡洛斯瞟了斯内克先生一眼：“这位仓鼠先生年复一年往下挖，挖了几十年，恐怕他自己也来不及更新系统的资料库吧。”

　　斯内克越听越是心惊，他做安保出身，一向以自己城堡的防御系统为骄傲，却没想到今天在这两个陌生人口里，仿佛像是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洞。

　　两人把目光转向他：“那么就有劳斯内克先生带路了。”

　　斯内克先生勉强一笑：“我很乐意带你们去孩子们住的地方。”

　　三个人出了大厅，外边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警卫人员，在程誉的示意下，斯内克先生下令让他的警卫们离开城堡，集中在广场边上，而其他人呆在自己房间里不许出来。

　　这会儿，即便不用艾普干涉监控系统，他们也能大大方方地在斯内克先生的领地里闲逛了。在斯内克先生的带领下，众人进入了他的卧室。

　　随着秘道打开，程誉终于知道为什么艾普控制了安保系统，也无法找到地下室了。斯内克把直通地下室的秘道修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为了防止泄露秘道所在，他并没有把这部分的建筑结构图更新进系统。

　　斯内克先生看了一眼程誉：“我会遵循二位的意见，把这些孩子放了。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一谈那之后的事情？”

　　程誉：“你要谈什么？”

　　斯内克先生意有所指：“怎么让你们安全，也让我安全地解决这件事，皆大欢喜。”

　　程誉意味深长：“哦，皆大欢喜。”

　　三人走进地道，脚步声让通道瞬间明亮，顺着石阶而下，不过数分钟就走到了底部。地道的尽头，是另一扇门，斯内克先生上前验过指纹跟瞳孔，电子门自动打开。

　　刚刚跟程誉的交谈让他有了底气，斯内克先生现在整个人轻松很多，他甚至还有心思感慨：“那群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如果不是有我的收留，他们恐怕现在不知道要在哪条街上当流莺呢。”

　　卡洛斯：“收留他们，然后包装成货物，出售给其他人？”

　　斯内克耸耸肩：“我说过，他们签过自愿书的。二位是外来者吧？你们恐怕不知道，流放星可不是一个对孩子友好的地方，这里的人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拍卖给有钱人又怎么样，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那也比原来的生活要好。”

　　走进地下室，首先落入眼帘的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墙，墙的另一边，就是他们之前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个囚室，囚室空间相当大，十几个孩子或蹲或躺在里面，神情委顿，有人进来也毫无反应。

　　“这是单面玻璃，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们。”斯内克先生解释。

　　他摊开手，无辜道：“看，我只是把他们暂时安置在这里，再交给亚当·艾希斯，给他们安排崭新的人生。”

　　卡洛斯打量了一眼玻璃另一边的孩子：“斯内克先生作为地下城城主，真的不知道你的领地上，这些孩子除了做流莺，还有其他可以生存下去的方式吗？”

　　斯内克先生微笑：“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卡洛斯走了一圈，被地下室里复杂的电子仪器吸引了注意力。

　　囚房外的空间被设计成家庭影院的样式，正中间放着一排布艺沙发，沙发背后是大型投影仪器，卡洛斯随手打开投影仪，墙壁上的大型屏幕上投影出彩色的卡通画面，一看就知道是粗制滥造的少儿动画。

　　卡洛斯：“这里的孩子可没有看动画的权利，你放这个是准备娱乐自己吗？”

　　“哈哈，当然是给孩子们解闷——！！！”斯内克忽然脸色一变。

　　他看到卡洛斯走到旁边的智能终端，尝试打开它。在发现需要指令才能登录后，卡洛斯把自己的光脑对接到智能终端上。

　　斯内克看了一眼程誉，又看了一眼卡洛斯，内心惊疑不定。

　　他本来以为这两个人中占主导地位的，是那个气质沉稳的黑发年轻人，然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而当他开始注意到这个金发的络腮胡男人时，忽然发觉对方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小一点的孩子可以兜售手工艺品，他们在赌场旁边随处可见。再大一点，就可以去给那些街边的小店当童工了，虽然钱少，好歹能生活下去。等到他们的精神阈值差不多能承受星际网络的强度时，他们还可以在局域网上找一些活来干。”卡洛斯淡淡地说，“这些你真的不知道吗？”

　　斯内克先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我不知道，那些没有身份环的家伙，他们就是这个城市下水道里的蟑螂，可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斯内克，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是控制着整个监牢的牢头吗？”卡洛斯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这座城市的前一个管理者为了所有人的安危一手建立了它，而你却连民众的生存状况都不知道。你可真是个失败的城主。”

　　斯内克勃然变色：“你不是外来者，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外来者。”卡洛斯去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英俊锐利的脸庞，“斯内克先生，好久不见。”